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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阿霜还在想用什么理由推辞,就被阿洁用力拉向大厅方向去了,“等、等一下……”
阿霜挣脱不开阿洁的手,硬被推进厅里去,一个冲力太快还差点跌倒,待她站稳身子后,才发现自己站在厅里正中央,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凤泽也在看着她,她倒抽了口气,感到茫然仓皇,只能呆站在原地。
脸好黑!阿亮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心里冒出这句话。
梅县令眼珠瞠大着,一副疑惑怎么会是她来的样子,他问阿洁,“林婶呢?”
阿洁以为梅县令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阿霜脸太黑,不想让她见客的关系,之前两个官员来时也是如此,梅县令绝不会让阿霜来侍候官员的。
阿洁顿时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心虚的道:“大人,林婶不在,除了林婶,阿霜是最会煮茶的人了。”
“这……”梅县令看向阿霜,眼里像多了什么疑虑。
阿霜也无助的望向梅县令,真想逃走,可是,她不能让梅大人丢脸。她握了握袖下的拳头,朝梅县令坚定的点了头,决定硬着头皮上了。“大人,就让奴婢来煮茶吧。”
就在梅县令不安的视线下,她朝凤泽行了礼,备热水,夹起茶叶投入茶壶中,熟稔的煮起茶来。
这茶叶虽称不上顶级,但在黄江县里已经算是上等茶叶了,梅县令平常都舍不得喝,都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在她煮茶的这一刻,气氛静谧了下来。
凤泽不说话,梅县令也不开口,哪有人敢作声。
此时,凤泽正盯着眼前这位皮肤黝黑的女子看,他在她身上感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方才她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他看得很清楚,她被他吓坏了,还对着他倒抽了口气,一副他很吓人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有这种反应。
然而她一朝他行礼、开始煮起茶后,却又像变了另一个人,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不急不躁,仿佛是极有教养的大家闺秀,气质不似一般丫鬟,这样的冲突感让向来对女人心思极淡的他,对她多投注了几分目光。
阿霜注意到有道目光在看着她,知道是凤泽,心跳如擂鼓的跳着,忽然心生一个大胆念头,在她煮着茶时,忽地抬起头看向凤泽。
凤泽对上她抬起的脸蛋,这时才注意到,她脸是黑了点,但绝对不丑,仔细看她的五官颇细致,也因为她肤色黝黑,她那一双眼睛更显得晶亮有神。
此时,他被她直勾勾的看着,她先是怯怯的、带有冀望的看着他,随着眸色转深,似饱含着什么千丝万缕的情愫,最后又转为带有沧桑、苦涩的复杂情绪,令人看不清。
凤泽向来习惯女人爱慕的眼神,但显然她并不同,在那道朝他投来的眼神里,似是识得他的,最后她苦涩万分的低下了头,更让人心生疑惑。
他见过她吗?为什么要用那种悲苦的眼神看他?
凤泽想了一下,对这个皮肤黝黑的姑娘并没有印象,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大人,茶煮好了。”阿霜煮好了茶,走到梅县令前禀报道。
梅县令见凤泽没什么异状,松了口气,刚刚他们两人对看时,他一个字都不敢吭,惊吓得满身大汗。
阿霜低着头,小声的道:“大人,请让阿霜先退下吧,阿霜还有别的工作。”
“下去吧!”梅县令朝她挥手,要她快走。
阿霜低下头,一刻也不多留的朝门口快步走去。
阿洁见状叹道,果然大人觉得阿霜难登大雅之堂。
阿亮则在心里嗤哼道,这个黑丫头对王爷真没礼貌。
“凤大人,这是我们这里的包茶,虽然比不过京城的名茶,但也别有一番滋味,煮茶的方式也跟京城略有不同,您喝喝看。”阿霜一走,梅县令马上为凤泽斟茶。
“滋味果然不错。”凤泽轻啜了口,眼角轻瞥了门口一眼。
走的还真快,怎么他有股错觉,她这是在逃难?
第2章(1)
阿霜在离开大厅后,脚步愈走愈快,最后跑了起来,她跑进自己的房间,然后锁上门,倚着门滑下身子,脸上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忍不住颤抖的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他……”
她万万没想过,皇上派来的官员会是凤泽。
阿霜便是白若霜,在三年前被下令抄家的前礼部尚书之女,当年娘亲要她逃跑,她成功逃到了黄江县。
这段逃亡的旅途千辛万苦,一路上受到不少官兵的追捕,不管曾总管如何想尽办法找出生路,撒尽多少银子,换了多少次马车,后头的追兵都有如鬼魅般的追来,只有夜里才能稍作休息,却是只能睡破庙,吃着干硬的干粮,她这辈子还没吃过那么难吃的东西,但也只能和着水吞下去,后来她还扮男装,用黑炭涂黑了脸,不只是想避人耳目,更是得避开途中心怀不轨的人,那一双双投注在她身上猥琐的目光,真令她恶心想吐。
他们一边往黄江县的方向前去,一边想办法甩开后方追兵,有丫鬟假扮她代替她被捉,有护卫为拖住辟兵而死,她被所有人竭尽所能的保护着。
最后,曾总管死了,丫鬟护卫们死了,与她从小一块长大的锦儿也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白若霜一想起这些回忆,便忍不住掉下眼泪,当时的她听到爹被斩首,娘上吊自尽,九族内的亲人都惨遭牵连被流放发卖的消息时,她真想去死,她不知道为何要活着,但她耳边响起娘的话,她必须坚强的活下去。
所幸黄江县已经不远,后来她伪装成乞儿抵达黄江县,找到梅县令。
梅县令是白夫人的青梅竹马,两人儿时有着两小无猜的情谊,虽然之后各自婚嫁多年没有联络,可梅县令为人正直可靠,是可以放心托付之人,又鲜少有人知道梅县令和白夫人的关系,她投靠梅县令是最安全的。
梅县令早听闻白家被抄这大事,她一报出身分便马上窝藏了她。
梅县令虽然只是个穷县的县令,但藏一个人是绝对有办法的,他先将她藏在隐密处,等风头过了后,再帮她弄个户籍,改名换姓叫秦霜。
白若霜的美貌容易引起注目,为避免被认出的麻烦,梅县令希望她继续涂黑脸,找来特殊药水取代黑炭画黑她的脸。
梅县令的妻女早在几年前被大水淹死了,他孤家寡人的,所以对这个故人之女很照顾,有意收她为养女,但她怕哪一天她的身分会被发现,不想连累他,只愿为婢。
她当然只能为婢了,她还以为自己能当大小姐被服侍吗?
她很清楚,从今以后她不再是白家千金白若霜,亦不能白吃白喝的让人供养,就算是当丫鬟做苦工,她都得为收留她的梅县令出点心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白若霜苦笑的看着自己的一双手,都变得粗糙了,以前她哪做过一点粗活。
本来不会洗碗,不会洗衣扫地的,都慢慢学会了,连煮茶的功夫都会了,梅县令还夸她很有天分呢。
也因为她识字,梅县令也让她帮着县民写信,这里的县民都是很善良淳朴的人,她很快便融入这里的生活,和大家相处和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起码不必像逃亡时饱受颠簸,得以三餐温饱,日子过得平顺,这样就足够了。
只是,不管她有多么满足目前平顺的日子,有多么想坚强的过日子,在她心里依然有一片阴霾。
这三年来,她始终不愿相信她所敬爱的爹会犯下谋反大罪,在她记忆里,爹一直是个刚正不阿、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她不相信父亲会造反,但皇上却斩了她爹,让她受到很大的打击。
这三年来,只有她一个人逃出来,在黄江县过着太平的日子,保护她的人死了,九族都受到牵连在受苦,她亦无法面对他们,活得万分愧疚。
一夕间的变故,也让她的性子变得沉稳,变得压抑,不再像以往那般爱笑爱玩了,她已经回想不起十七岁前的她是如何随心所欲快乐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