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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使着劲儿、憋着力气,一张小脸从白转红,手依旧抽不出来。
“怎么不走?我领你去找皇上伯伯啊!他最疼我了,我想要的,他都会给。”
所以咧?想要顺便赐个婚吗?古代皇上不是很喜欢兼职当媒人?
她才不要咧,有人等着杀他呢,虽然穿越种种不好,但至少还活着,生命美妙,她不要随便糟蹋。
看来不跑不行了,就算会得罪他,也得拿他当瘟疫躲了。
“我手痛,燕公子先放开我好不好?”她满脸的楚楚可怜,像刚被家暴的小女生,让人见了不忍。
“好。”他从善如流,笑着松开手。
松口气、甩甩手,她突然张大无辜的大眼睛望向他身后,微屈膝,装模作样的道:“皇后娘娘好。”
燕祺渊暗笑,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到这里找秽气?
竹苑的正后方是冷宫,里头有不少女人想把皇后娘娘给生吞活剥。
不过,看她这么卖力演出,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转过身。
他一转身,洁英哪还有不溜的道理?立刻发挥百米竞赛精神,手刀狂奔,即使她脚底下踩的不是风火轮也不是Nike鞋,但谁也别想追上她。
洁英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多远,总之感觉已经跑到安全范围了,她才停下脚步,两手撑在大腿上,屈着身体很不文雅地大口吸气、大口吐气。
没想到一个黑影晃动,赫然乍见一个人形立柱突然挡在眼前。
她抬头一看,哇咧,有这么神吗?他什么时候追上来的?莫非这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凌波微步?
“喻姑娘跑得这么急,是想去哪里,要不要在下送姑娘一程?”
这会儿再装花痴就是呆瓜,她急急的说:“不必,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小鬼桥,谁也别管谁的好。”
“喻姑娘不是邀请本公子一起逛御花园吗?”
哦,对不起,纯粹选角错误,她干笑两声,“小女子刚想起来,今日有要事待办,不如……下次再约?”如果他有幸活到“下次”的话,她发誓,自己会竭尽全力赴约。
她不作假,他也不演戏了。
压低声音,他对她行恐吓之实,“明眼人不说暗话。喻姑娘,如果你是个聪明的,方才与九皇子推敲之事,最好别对第三人说道,否则……引祸上身,可别害得喻家被灭门。”
有这么严重?她只是在玩动动脑,只是在演名侦探柯南。
洁英与燕祺渊四目对望,他认真的神情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答案——事情就是这么严重。
她是个识时务的,立刻点头如捣蒜,还举手加码的对天发誓,“我绝不把今日之事说出去。”
“很好。此为其一,其二……”他顿住。
她急问:“其二如何?”
“天底下没有可靠的保命符,自己的性命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拉过她的手,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放在她的掌心当中。“记住,天底下只有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任何人都不可信。”
“哦,好的。”
洁英傻傻地点头,却完全不认同他的话,她有爹娘有哥哥,两个哥哥更是人中菁英,有他们在,她还考虑自保,那是对他们能力最大的污辱。
但洁英才不会傻得和他辩论,这时候该做的是远远的离开他。
所以她虽然点着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写着“阳奉阴违,甩开你才是重点”。
燕祺渊看出她的想法,忍不住笑弯了两道眉,“你最好有这么听话。”
不放心她吗?她连声保证,“我有。娘叫我往东,我绝对往东;爹要我朝西,我绝不会走北,“乖乖牌”三个字是专门用来形容我这种好孝的。”
孝?他嗤了一声笑出来。
她哪里像孝了,不管是言谈举止,还是态度表情跟想法推敲,怎么看都像大人。
他深深地看着她,像是想看透她的灵魂似的。
唉,三十岁老女人的灵魂有这么容易看透吗?戏龄十三年不是混假的,想当初她纵横各家电视台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哪个杜鹃窝里的蛋呢。
思及此,洁英瞠大双眼,装出九岁孩子的天真无敌可爱模样。
“记住我了吗?”
干么记住他?她心里直觉反应的想着,但嘴巴却回答,“记住了。”
说实话,他这张绝美的容颜,要让人遗忘还真是不容易。
“等我几年,不要轻易许了别人。”他靠近她耳畔低语。
“呃?!”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被人家一见钟情了?!
有这么厉害?她才九岁啊,未来难说得很,万一她十二岁长天花,变出一张麻子脸,他娶是不娶?
她本想换个语气说:酗子啊,姊姊教你,人生道路还很长,未来会发生什么状况无人可以预料,定论千万别下得太早……
但根本没机会,因为皇上正带着一群妃嫔朝他们走过来。
该散了、该散了!洁英在心中呐喊,但燕祺渊听不见。
他强势地拉起她的手,朝皇上走去,两人站在皇上跟前,像一对金童玉女,惹得皇上和那群妃嫔们看个不停兼赞叹不已。
皇上满面春风,问得好亲切,“祺渊,朕赏给你的匕首,你马上就拿去送人了,莫非是瞧上这丫头了?”
皇后笑着附和,“该不会是定情物吧?”
燕祺渊回答,“就是,侄儿怕她太小,会不小心应了别人,所以侄儿就先把她给定下,就不怕别人来抢。”
听见他的回答,洁英直觉想把匕首丢回去,但皇上和皇后加妃嫔们,跟宫女太监和侍卫们,一整个气势逼得她手脚无力、反应迟缓,所有的不满只能咆哮在心底。
“真有这么喜欢?”
皇上上下打量着洁英,看不出这丫头哪里让祺渊看上眼,样貌是清秀,可再清秀还是个娃儿,满园的名门淑媛,怎么就看上她了?不过……那双眼睛确实透着几分灵气,应该是个聪明的。
“真有这么喜欢。”
一边应着,燕祺渊一边把洁英的手拉得更紧,洁英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急急的想把手给抽回来。
动作不大,但皇上却看见了,心忖着:所以不是存心勾引?
也是,这丫头看起来就没那股子妖娆气。
手抽不回来,洁英在心底大骂。
夭寿,他是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旺盛,强烈的想要娶媳妇,还是他觉得一个人走黄泉路颇孤寂,多拉一人是一人,并肩过奈何桥比较不寂寞?
她挤眉弄眼、咬牙切齿,暗暗用指甲在他掌心里猛刮狠抠,想逼他吃痛松手,然后她也要施展凌波微步逃得无影无踪。
燕祺渊的手虽是痛了,但这点痛他还能够忍受,他故意在脸上表现出自己的喜欢有多坚持。
皇上与他眼神交流,忍不住莞尔,依旧是这副性子,想要的非要到手不可,不想要的,就算凑到眼前也不肯多看一眼,不过也就是这样的脾气才教人信任安心。
好吧,成全不了他其他东西,他既然喜欢这个丫头,他便如了他的意。
皇上笑得更亲切和煦了,他对洁英道:“告诉朕,你是哪家的丫头?”
不要啊……洁英心里大喊糟糕,皇上真的要赐婚?!
心乱如麻,面上却不能不保持沉稳,在皇上跟前失仪,下场只会比赐婚更惨烈,万恶的君主时代,万恶的皇权制度!
她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禀皇上,小女的父亲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喻宪廷。”
“是喻大人?”还不错,二品官的女儿,配得上祺渊。“小春子,去请喻大人和喻夫人过来,朕要给他们道喜。”
道喜?!天打雷劈啊、天摇地动啊、火山爆发啊、庞贝城覆灭了啊……她不敢置信地望向皇上,只差泪水没有狂飙下来。
她那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乐了皇上。看来不是人人都心仪他家俊俏的少年状元。
“是。”小春子应诺下去。
皇上道:“祺渊,带着你的小丫头陪朕走走。”
“是。”燕祺渊理所当然地拉着洁英走在皇上身后。
她脸上的苦瓜籽儿发芽抽苗、迅速茁壮,瞬间结出丰硕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