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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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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许多大官的家眷被接进宫里,许多大臣、皇亲的府邸被御林军团团包围,进出不得,包括五皇子府在内。

根本无人知晓,此时此刻燕齐怀是否还活着。

皇上身边只有皇后亲自伺候,与其说是伺候,不如说是在寻找玉玺,内臣阁老已经聚在御书房,讨论皇上的病情与接任皇子。

家眷全拢在皇后手里,这会儿不举荐燕齐盛,还要举荐哪一位?

即使燕齐盛行事荒诞,恶行不断被爆出来,可眼下除了燕齐怀,无人能与燕齐盛的势力抗衡。

但是燕齐怀生死未卜,就算他们赌上自己的性命,想要精忠报国,也得有人可以追随。

京城里乱成一锅粥,燕柏昆等一干燕齐盛埋在军营里的人起了作用,将领肯听命的,便领着军队团团包围京中权贵;不肯听命的,一剑毙命,换成自己人,于是京畿三万兵马,将京城上下围得水泄不通。

夜深,洁英打包好行李,让天蓝把喻文、喻武和月白、虹红叫进屋里。

她只打算带天蓝离开,可以的话,她也想把海棠几个一起带走,保险的话,最好连喻文和喻武也一起带上。

只不过,喻文和喻武跟在大哥身边时日多,而虹红和喻文之间好像有那么点意思,考虑半天,还是决定只带上天蓝。

天蓝的个子够高,眉宇间有股英气,可以假扮成男人,时代不同,在这里女人不能当背包客,而出门在外一切安全为上。

上次回礼王府,金银首饰她半样没取,只带走五万两银票,有了这笔钱,够她在外头另起炉灶。

她认真盘算过,做生意她不在行,发明东西她不会,她也没打算买一堆梨园子弟回来当班头,做自己最熟悉的那一行,所以最稳妥的法子就是买田买地当土财主。

有土斯有财,中国人千百年的观念总不会出大错的。

她做足准备了,燕祺渊说过,今晚大事可成,如果她不想拖拖拉拉,和梁羽珊再度碰上,要离开得赶早。

心里当然不舍,只是……早就知道的事,磨磨蹭蹭的又算什么?

于是她置办了酒席,宴请庄子上下,厅里也摆上一桌,把喻文几个都叫过来。

洁英招呼所有人坐下,说道:“大少爷讲了,这两天过去大事抵定,咱们就要回京,大伙儿好好吃一顿吧,明儿个起来,就要忙着收拾行囊准备回京。”

她拿起筷子,天蓝跟着拿,却发现所有人都不动箸。

“怎么啦?为什么不吃?嫌弃菜色不好?行,回京后请大家到“食补”好好补一补。”

她刻意说得轻松,却隐约发现情况不对。

只见月白、虹红和喻文三人互看彼此一眼,喻文点头,其它人才拿起筷子。

“快吃、快吃,这是咱们在这里的最后一餐,到时可没这么好的野味儿。”

洁英招呼所有人吃吃喝喝,不断劝酒,她说着开心的话,逗得众人呵呵大笑,她刻意营造轻松的用餐环境,直到几个人一一晕倒在桌上……

她们离开庄子七天了。

第一天辛苦些,走了好长一段路,才雇到马车往北方前进。

选择北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燕祺渊肯定猜不到她没往南边走。

因为他老是告诉她南方的事,说得她神情向往,他说要带她去见师父,去看看他住了好多年的地方,他们约定了许多事情都在南方。

所以,她最终选择北方。

“早点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洁英打发了天蓝后,坐回床上,怔怔地,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他们成亲不算久,连周年庆都还没有过,可见得恩爱夫妻不一定到白头,而且计划永远敌不过变化。

是真的,不想嫁的嫁了;不想和离的和离了;想要天长地久的,却匆匆结束……怎么就没有一件事在合理的想象画面里?

这大概是穿越人的宿命吧,都想安安稳稳过一生,却没想到总是波澜重重,一关接过一关。

喻柔英没好下场,她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老祖宗有教,坏女人当不得……

她很佩服自己,居然还能够自嘲。

不过心是真的痛,痛得好厉害,想到再也见不着了,想到这一别就是永远……

那些个夜里,话说得豁达。

她总对着祺渊的睡颜说悄悄话,告诉他,只要他和梁羽珊愿意为彼此尽心,婚姻就会美满。她说人生就是这样,没道理一路顺遂,总会有些曲折,但耐下性子随缘,就会拨云见明月。

她还笑着祝福,祝他们早生贵子、琴瑟合鸣,可是……骗谁啊,明明就是难受、嫉妒,明明就是哀怨伤恸,可她非要假装,假装自己豁达轻松。

她是演坏女人的料,不是演女主角的咖,她干么勉强自己委曲求全啊?真是傻了……

所以他们成亲了吗?

除去燕齐盛,祺渊不必装傻了,对吧?

燕齐盛逼宫、祺渊救驾,他不必袭爵,就可以替自己争位,对吧?

功成名就,再度成为皇上的左右手,成为太子的好兄弟,他的未来必定辉煌,对吧?

他会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吗?

应该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男儿志在四方,断不该为一个女人而颓丧的,对吧?

这几天,洁英总是重复地胡思乱想着,天蓝问过她几次,后不后悔离开?

早就后悔了,其实从离开梁府大门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只是她别无选择……

选项只有两个,爱情和他的性命,爱情诚可贵,性命价更高啊!怎么样她也只能洋者。

再次长叹,伴随长叹声响起的,是另一声幽幽叹息出现,洁英猛然起身,侧耳轻听,不见了,是她听错了吗?

苦笑,是啊,她老是幻想他还在身边,拉开床帷时,突然傻了……

一个男人站在床前,他定定地望住自己,她没有恐慌惊惧,只有泪流不停。

是他,祺渊,即使天很黑、烛火已灭,即使她看不见他的身影,但是他的气息是那样地熟悉……

两人相对,泪水奔流,从无声到有声、到强忍……她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蒙住自己的脸,啜泣不已。

燕祺渊再叹,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他转身点亮桌边烛火。

洁英仰头,两人四目相望,她咬紧下唇,一副想憋住什么似地。

“本来想再多惩罚你几天的,但是你再不吃饭,就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凹了、更丑了,本来就比不上他的容貌,现在输得更严重。

“吭?”她没听懂。

“第一天,你只喝清水,第二天,你吃一碗稀粥。第三天,又喝水,第四天,还是喝水,第五天……”

她的不吃不喝让他心疼了,疼得放弃计划、疼得不管不顾的追上来。

原本想晾她两个月的,让她好好反省自己做错什么,让她知道离开他日子会有多么艰难,让她学会没有他在身边,空虚寂寞会有多折腾人。

他还安排了一出又一出的戏,让她被欺辱、被修理,还想让天蓝帮着,把那五万两偷走,可是她还没折腾到,他已经反被折腾了。

当他看到喻文传来的纸条上写着“大少奶奶今天只喝几口水,啥也没吃”时,他就坐不住了。

京城大乱过后,需要恢复秩序,事情多到烦人,可他不负责任地把事情全堆到大舅爷和父王头上,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因为他晾不得她、折腾不了她,他看不得她受罪。

于是他来了,快马加鞭的来到她身边。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洁英讶然,他连自己吃了什么都知道?!

“天蓝。”

“天蓝?!怎么可能……”

“天蓝是我的人,正确说法是,除了海棠以外,虹红、月白、菊黄都是我的人。”这是他在离京前做的安排。

“不可能?她们是人牙子送来的,我亲自挑选她们的!”

“当初进喻府的十个丫头都是我的人,被喻柔英挑走的,会在最短的时间装呆装笨,碍她的眼、招她的恨,寻机离开喻府,而她们四个留下来了。”

这就是他做事的原则——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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