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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凝喃喃的低语宛如利刃般,狼狈地刺进谷澧錾紧揪的心。
“凝儿,你很干净,真的很干净。”
“对呀!我把它洗干净了,洗干净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好脏、好脏,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
“不对、不对!我的凝儿最干净了,没有任何人比我的凝儿还干净了。”他向前跨了一步。
“我不要你的同情,也不要你的怜悯,你走,走,走开!不要靠近我。”她戒慎的盯着他。
“好,好,我不靠近你。”他连忙又退了一步。“我不靠近你,我去洗澡,这样好不好?”
见她似乎放松不少,不再一副防御姿态,他于是依言往浴室疾步走去,因为他希望她能早些休息,他才方便尽快为她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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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后,谷澧錾亦步亦趋地跟在冷霜凝身后一公尺处。
虽然昨晚趁她睡着时他已经替她上了药,可是他仍放心不下,唯恐她的伤口感染,或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伤害自己。
“你明天可以销假回公司上班了。”她忽然定下脚步,开了口。
“为什么?”他们的蜜月假期还有五天。
“因为我明天就回公司为下个月的时装展进行排练,顺便为这届的专业模特儿大赛做最后的准备。”
今年最有资格和她争润冠的人选非孟如意莫属了。以黑马之姿窜红模特儿界的孟如意为人直率,行事一向顾前不顾后,加上有张狐媚的艳丽容颜和火辣的魔鬼身材,因此不免让人又羡又妒,所以以劲爆闻名的孟如意,人缘自然和以冰冷着名的她一样‘好’了。当然,孟如意能在短短三年内扬名国际,其魅力与能力想必也和她不相上下,所以她若想继续蝉联后冠,自是松懈不得。
“坚持要度蜜月的是你,怎么这会儿……”
“你没听过女人都是善变的吗?更何况你也无心于此,何必勉强呢?”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有,我决定回房洗个澡,所以你别再跟着我了。”她觉得全身黏腻不堪,难受极了。
“洗澡?”谷澧錾瞠大眼,表情宛若误吞了一颗大卤蛋似地怪异不已,音量更是不由自主的放大尖锐了起来。
开玩笑!跟了一整天就为了怕她洗澡时,他不能及时在场监督而再次发生憾事,所以他才寸步不离。这会儿既然知道她要洗澡,他岂有不跟之理。
“你有意见吗?”见他似乎没有回避的意思,她拢眉问道。
“没有,只是忽然想到昨天答应你的事情没能做到,所以决定今天……”谷澧錾虽极度不愿以自弃的右掌碰她,可与她的自残相较,他宁可违背自己的心意。
“不用。”这会儿换她不愿他见到她那伤痕累累的身子。
“这怎么成呢?你该知道我一向言出必行。”
“那就改天吧。”
“择日不如撞日,还是今天好了。”
“这会儿换你在强人所难了。”她把他的话丢还给他。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不畏她后娘般的冷凝面孔,他吃定她的说:“要不然我们请岳母来说句公道话好了。”
“你……”看他那灿烂到极度碍眼的笑脸,她何尝不了解他包含威胁的语意。
出嫁从夫!她嫁进谷家的前一晚,母亲殷殷的叮咛只言犹在耳,所以不用猜也知道思想超级保守传统的母亲绝对会站在他那边,帮忙数落她的不是。
“我不想洗了。”她宁可继续难受,也不愿让他见着至今仍红肿的身子。
“可是我想洗。”知道她红肿的伤处必定让衣料摩擦得又痛又痒,谷澧錾不忍的说。
“请便。”
“你是脚伤了,需要我抱你?还是对谷家环境不熟,需要岳母来为你带路?”
冷霜凝气恼得冷眼一瞟,随后不发一语的迳自往新房方向步去。
可诡谲的是,一背对他,她的嘴角竟扬起一朵淡淡的得逞笑花。
第9章(1)
冷霜凝冲回房的第一个动作便是静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他自残那年,她下意识为他重新留长的及腰乌丝,眼波流转的暗忖着。
他既然不愿当个被动的人,她乐得成全他当个主动的人。
“需要我效劳吗?”随后跟进新房的谷澧錾着迷的凝视冷霜凝那头亮丽、飘逸的黑瀑。
“不需要。”她瞟了镜中的他一眼,淡淡地拒绝,同时双手灵巧的绾起乌黑的秀发成髻,露出白皙的颈项。“你真有心将昨晚的承诺兑现吗?”
“嗯。”谷澧錾心不在焉的应答一声,因为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她雪嫩的粉颈,其上有着数条板不搭轧的赤色线条,张牙舞爪地没入她的衣衫之下。原以为从昨晚紧揪至今的心已经痛到麻痹,不料再见那一条条的红色线条,他紧揪的心揪得更紧了,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手套。”她透过镜子冷冷地着着他那雪白的手套。
“啊?”谷澧錾一时没反应过来。
“受了伤的肌肤可禁不起再次被肆虐。”她透过镜子直视他的黑瞳。
“我知道。”谷澧錾牙一咬,丝毫不让自己有犹豫的机会,飞快的手口并用卸下双手手套。
他立刻将久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异常的右掌心往大腿并拢,不让她有机会见着他掌心上的狰狞疤痕。冷霜凝面无表情地经由梳妆镜盯着杵在原地的谷澧錾,对于他明显的遮掩非但没有任何意见,反而流露他最好站在原地别动的蔑视眼神。
两人僵持了十分钟后,谷澧錾终于明白一直背对着他的冷霜凝丝毫没有转身配合的意愿,反而还满心期待他知难而退,于是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移至她身后。
正当他犹豫应该如何下手时,冷霜凝蓦地开口,她七分警告,三分嘲讽地道:“千万别让我不洁的身子站污了你高贯的‘左’手。”
“你明知……我的右手……”他万分为难的皱拢双眉。“动不了。”他也不想动。
“那是你的问题。”言下之意便是不于她的事,他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否则就别碰她。
“你……”明知她是故意刁难他,但是不放心让她一人独浴的他却也只能暗自承受。
“连衣服都脱不了,你打算怎么帮我擦背?”冷霜凝冷哼。“打算表演生吞香皂的特技吗?”她变相的提醒他,若不用右掌,即使她已一丝不挂,他又该如何握皂为她净身?除非动口!
望着镜中露出不耐烦的绝艳容颜,谷澧錾豁出去的将双手伸至她的身前,用左手五指操控僵直的右手手指,笨拙的解着她的衣扣。
冷霜凝直挺挺地坐着,任由谷澧錾和她的衣扣缠斗,直到他顺利解开她的第一颗扣子,她就合上眼睛,不让他有被监督的错觉和压力。谷澧錾满身冷汗直下,宛如打了一场生死硬战似地耗尽全身精力,好不容易才将冷霜凝针织外套的三颗扣了解下。不知又过了多久,好不辛苦才勉强褪去一件外套的他命已去了半条的疲惫感。
因此当他趁休息片刻,观察该如何动手方能最有效率地褪去她一身的衣服,却发觉她因天气寒冷,身上起码还有三件衣服时,错愕得圆瞠双目,恨不得此时手中能有把剪刀,直接一刀了事。
“需要我指导你毛衣该怎么脱吗?”察觉他停下了动作,冷霜凝睁开眼,嘲弄的话语随之出口。
“不用。”脱毛衣不难,难在如何能防止她身上的伤口不被他粗鲁的动作殃及。
“你是不是没帮人脱过在服,觉得很新鲜、很有趣,所以打算赴晚餐时刻才脱完我最后一件衣服,迫使我不得不将衣服穿回,好让你晚餐后可以再脱一遍呀?”
距谷家晚餐开动的时间还剩一个半小时,所以依他这种脱一件衣服一个小时再休息半个小时的龟速,她甚至敢断言晚餐前她非但不会面临与他最尴尬的裸裎相对时刻,就是到了明天,她还都洗不了澡。
思及此,冷霜凝的态度与语气不需要伪装,自是充满咬牙切齿的不耐。若非想让他已僵直了的右掌借帮她脱衣而多活动,她恨不得自行褪去全身衣衫,冲进浴室冲去那一身因药物而造成的黏腻与麻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