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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鲍淑仪也离去后,花萝走到窗边,望着满园的春色,耳边传来雀鸟啾鸣声,她抬手拨动悬挂在窗前的一只铜铃,发出叮铃铃的铃声。
脚边忽然有异物蹭着她,她垂眸看了一眼,随即蹲下身,摸着汹狗的头,轻笑道:“大白,往后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只管在这王府里横着走。”
第2章(1)
掌灯时分,白千量回到王府,赵总管前来将府里头发生的事一一禀告。
听完,白千量抬眉说道:“她胆子倒是肥了,三日前罚了几个姬妾的月例,这会儿倒是连板子都敢打了。”
白千量是当今皇上的八皇子,赵总管是看着他长大的公公,在他出宫建府后,也跟着他一块出来,成为奉王府的总管。
皇子中第一个被封太子的是白千照,是为储君,第二个是三皇子白千慎,被封为礼王,但只有白千量,于四年前年仅二十二岁便被封奉王。
这么年轻就被封王,自是没少受兄弟们的嫉妒,但他凭借的完全是自个儿的能力,他暗中替皇上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除去不少碍事的人,他狠辣的手段就连那些皇子们也甚为忌惮。
身子微胖的赵总管垂手侍立一旁,继续恭敬的禀道:“蒋姨娘受了些伤,不忿的说要向王爷告状。”
“连自个儿的身分都拎不清,还想告什么状。”纵使这四年来他无视于花萝,但不管怎么说,她名义上终归是他的王妃,如今她想明白了,打算整治这些姬妾,那也是她身为王妃的权责,只要不太过分,他并不会插手干预。
白千量屏退了赵总管,进入书房没多久,云姗姗便捧着亲手熬煮的羹汤来了,她款步来到桌案前,浅笑吟吟的道:“妾身花了两个时辰替王爷熬了盅汤,请王爷尝尝。”她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
他冷黑的眼瞳望向她带笑的嘴角,抬手摸向她嘴边的那颗汹痣,微敛的眼神似是想起什么,隐隐透着一抹柔色。
被他这般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欣喜又得意,索性大胆的走上前坐到他腿上,端起碗道:“让妾身来伺候王爷喝汤吧。”她笑得很媚,圉了一匙喂到他唇边。
她虽受宠,可天知道她至今仍未被王爷宠幸过,她暗自希望今儿个能勾得王爷上了她的床。
望见她那双艳媚的眼神,白千量皱起眉,将她推开。那样的眼神,一点也不像他记忆中的那人。
“啊!”猛不防的被推开,云姗姗低呼一声,狼狈的从他的腿上摔下,手上端着的碗也打翻了,热汤泼洒到她身上,可她顾不得烫,连忙跪在他脚边,幽怨凄楚的望着他。“王爷,妾身做错了什么?”进府这三个多月来,他从不曾这般粗鲁的对待她。
他注视着她那因为委屈而微微噘起的小嘴,彷佛依稀与多年前那张面容迭合在一块,心头一软,伸手扶起她。“可摔疼了?”
云姗姗顺势偎进他怀里。“人家不只身子摔疼了,心口也疼,王爷帮妾身揉揉。”她抓着他的手往自个儿丰满的酥胸揉去,身子也往他怀里轻蹭着,她就不信这样还不能勾得他动情。
白千量那双如刀裁的墨眉微蹙,放开她,眼底闪过一抹不豫之色。“你衣裳都湿了,下去换一身吧。”
“王爷……”那双媚眼楚楚可怜的睇着他,无声的传达着自个儿的渴慕。
她不明白,他明明这般宠爱她,为何却迟迟不肯要了她?
“下去。”他低沉的嗓音流露出一抹不容人抗拒的命令。
云姗姗不敢违逆,轻咬着下唇,退了出去。
待她离去后,白千量让下人进来将汤碗收拾好,接着神色阴沉的取出九年前依他的记忆命人描绘的一幅肖像。
画像上是一名身穿荷绿色衫裙,约莫十三、四岁的娉婷少女,少女一双杏眸含笑,微弯的嘴角旁有颗痣,明眸皓齿、粉腮玉肌,是个清丽的俏佳人。
当年她在他溺死前救起了他。
那时他睁开眼,神智仍未完全清明过来,蒙朦眬眬间只看见一双关切的眼神。
“太好了,大哥哥终于醒了,你可以站起来吗?我扶你去我家马车上休息。”
他试了几次,但伤重的身子虚软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
见状,她安慰道:“大哥哥别急,我去唤我家人来扶你。”
她前脚刚走,他的随从便寻来了,这时他又昏迷过去,来不及再见她一面,便被随从带走。
事后,他派人去找她,却怎么也寻不到她。
事实上,他记不清她的长相,只记得她的嘴角边有颗小小的痣,还有一双杏眸清清亮亮的。
他不死心,派了不少人去打听她的下落,但数年下来皆毫无所获。
他不知这算不算是对她一见倾心,但多年来迟迟找不到她,已成了他的执念,所以几年前当他无意中见到鲍淑仪,觉得她肖似当年那名少女,遂纳她进府。
他把他想给予那少女的宠爱全都给了鲍淑仪,后来陆陆续续有人为了讨好他,献给他不少美人,他又在其中发现两名嘴边有痣、长得像她的姑娘,便收进府里。
之后,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他喜欢嘴角有痣的美人,因此那些往他府里送来的美人脸上都有痣,不过只有那些有几分像她的人能够留下来,其余的都被他给送走了。
四年前皇后宣称已找到她,并让父皇将对方指给他为妃,想给他一个惊喜。
成亲时,他原是怀着满满的期待,可不想揭开盖头时,见她嘴角没痣,压根就不是他要寻找的人。
他的期待瞬间转为被人欺骗的愤怒,他还将浓浓的不满迁怒到花萝身上,洞房那夜他完全不给她脸面,直接拂袖而去,往后更没再踏进她的寝房一步。
他想再见那曾救过他一命的少女,却迟迟不可得,这成了他最深的牵挂。
府里那些肖似她的姬妾,不过都只是她的替代品,他留下她们,只是想透过她们怀念当年救了他的姑娘,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们产生欲念,那无疑是在亵渎他心中的那个人。
与他记忆中越相似的人,自然能得到他越多的宠爱,可那些得宠之人,往往没多久便会恃宠而骄,那得意的嘴脸便会让他越看越不像、越生厌,自然也就无心再理会。
只有鲍淑仪,微笑的时候与他记忆中少女的模样最是相似,且她性子温雅,他想象中的她也该这般才是,故而多年来对她的宠爱始终不变。
突然想起什么,白千量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璧,玉璧颜色死白,并无一丝光泽,上头还隐约可见一些黑色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劣质的玉璧。
但这样不起眼的一块玉璧,他却珍而重之的贴身收着,抬手摩挲着那面玉璧,低喃道:“传说得到这面百年好合璧便能心想事成,与心爱之人白首偕老,可为何我都已得到这玉璧一个多月,至今仍查无她的消息?”
午后时分,偏厅里站着四个模样标致秀美的姑娘,嘴角旁也都有颗痣。
花萝细细将几人打量一遍,满意的颔首。“不错。”接着她问道:“你们可愿意留在王府里服侍王爷?”
“奴婢愿意。”四人齐声答道。
她们出身皆不太好,有的出自花街柳巷,有的因家贫被卖给人牙子为奴,如今能有机会进入王府,不管是为奴为妾,自然求之不得。
“很好,不过我只是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今后能不能成为王爷跟前的人,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说完,她交代青儿,“带她们下去梳洗打扮,晚上待王爷回来时,再让赵总管带去给王爷瞧瞧。”
“是,你们跟我来。”青儿应声领走她们。
走出偏厅,花萝嘴角噙着笑意,期待着白千量见到这些她为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时,会是何种表情。
日暮时分,白千量刚回府,赵总管便领了这四个美婢来到他跟前。
“启禀王爷,她们是王妃为王爷挑选的奴婢,说是要服侍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