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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窗上映着俩个影子,宫女对着纸窗,用手轻捅开上面的纸,露出一个小洞,宫女趴在窗边,发现桌案边一个身着华丽的宫女,这身装束明眼人一看便知等阶不低。
女子一手捂着嘴边,捻着一方手帕,与一边的太医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含含糊糊的声音时断时续,宫女附耳静听。
“这是德妃娘娘吩咐的,把这药碎碎地放在林才人的安胎药里,至于怎样不被发觉,就靠许太医的圣手了。”女子说到最后,从腰间拿出一枚荷包,拿出了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郑重地放在许太医的手中。
许太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满腹的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他抖了抖衣袖,东张西望地看了看,静谧的周围,一一扫视过后,最后他突然正对上窗外宫女的眼,那米白色的窗纸骤然突出一个黑洞,虽然不大,但细看看还能一眼洞穿。
“谁在外面?”许太医高声地喝道,身旁的女子也是一激灵,警惕地朝门边望去。
门外的宫女害怕地退着,已然忘记了脚下的台阶,她脚下一个踏空,“哎呦”一声地摔倒在地。
原本就心存疑虑的许太医,此刻听见屋外的声响,心中更是笃定,他暗想,此人断不可留下,定要除之。
女子对着张太医点了点头,随后俩人一起向门边走近。
伤着脚踝的宫女,趴在地上,看着纸窗上越发高大的影子,千钧一发时刻,她翻身一滚,躲到一处暗角,这处凹陷的墙壁,并不显眼,再加上夜已深,更是漆黑一片,看不见其他。
宫女紧闭着呼吸,听着踩在草地上的声音,每一脚与枯草的摩擦声“嗦嗦”作响,她只觉得自己如处在炼狱一般,耳边越发靠近的脚步声,就像死亡一步步逼近。
这时,宫女的脸上已爬满了泪,她闭上眼睛,静候着自己的命运。
“慕芸姑姑,德妃娘娘让奴婢唤您回去。”就在慕芸和许太医快要到宫女跟前时,一个小宫女来到太医院唤道。
慕芸转过头,向草地外走去,她时不时地回头看暗藏在黑幕之下的那处死角,还是无法安心。于是她对着许太医低声道:“一会儿你再仔细查查,这小妮子定是走的不远。”
目送俩人拐出了太医院后,许太医又开始朝后看了几眼,随后,他预备进屋里拿一盏宫灯再仔细找找。
宫女趴在墙上,匀着气,深深吐纳,脚上的刺痛让她每挪一步都是煎熬,她抬起伤了的左脚,蹦着走出了太医院。
路上她不敢停歇,生怕许太医追上,直到浣衣局的匾额出现在宫女的眼前,她才轻舒一口气,轻一脚重一脚地踏进了浣衣局。
寝殿里,同住的另一个宫女看着迟迟而来的宫女,有些嗔怪道:“沫儿,你去哪了?要是照你这速度去找药,玲珑恐怕十条命都没了。”
“那……玲珑……”沫儿艰难地开口。
那个宫女拉过沫儿的手,来到玲珑的床榻边,放低声音地说:“无碍了,方才我也去找太医,路上敲碰上了长庆宫里的玉眠,她说她宫里有,就连忙派人把药送来了。”
说罢,沫儿面上一松,她想起方才的种种,仍然是心有余悸。德妃平日里看起来与世无争,没想到此刻竟然对林芳茵下手,沫儿思索,不知这件事是否应该告诉林芳茵。
“哎,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都听不见。”一边的宫女埋怨地说。
沫儿空洞的眼睛有了些神儿,牵强地扯了扯嘴,勉强地笑道:“怎么了?”
“我刚才帮她擦脸时,无意间看见她肩膀处有许多的伤痕,有些还在出血。”只听这个宫女凑在沫儿的耳边悄悄地说。
身上有伤痕是惯有的,曾经,她就因把淑妃的衣服洗破了一个洞,双颊就被淑妃身边的宫女打得肿了起来,嘴里出血,眼睛发黑。
“玲珑身上的伤,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沫儿缓缓开口。
遇事不问,察言观色,这些是她们处在后宫最底层的下人应该铭记的。
太医院内,许太医提着宫灯,看着手中的一方丝帕,阴阳怪气地笑着,白色丝帕上绣着几处嫩青的细竹,素雅大方,而一角赫赫然地绣着一个“沫”字。
后宫中的宫女几乎每人都将自己姓名中较为关键的字绣在自己的手帕上,一来,丢失后易找回;二来:丝帕是私有之物,通常用于作信物是不二之选。
此时,许太医捡到这方丝帕,等于已找到了此人无异。
这日清晨,皇上身袭明黄双龙抢珠金丝服饰,来到长庆宫用早膳。一掀开挡风帘,便看着林芳茵小口轻啄碗里的粥,微蹙着柳眉,看起来喝粥像是喝药一般。
皇上看着如孩子般赌气喝粥的林芳茵,不由得抿嘴一笑,大步走到桌前,看着林芳茵低垂的脑袋,一把把林芳茵面前桌上的碗拿起,顾自地喝起来。
怀孕以来,林芳茵就精神恍惚,打不起劲儿来,方才皇上进来自己就未察觉出来,现今可算是失礼了。
林芳茵起身正欲行礼,哪想被皇上按在位上,他放下手中的碗,林芳茵看着已喝了大半的白粥,想着原先是自己喝的,现今皇上也不顾细节,就着林芳茵剩下的就喝了下去。
“皇上,也不注意些……”林芳茵小嘴撅起,嘟嘟囔囔地说起来。
娇俏可爱的林芳茵,让皇上心情大好,他坐在凳子上,先前已吃过的早膳,顿时又有了食欲。
皇上的心思,林芳茵一眼看破,立即吩咐芳儿再加上一副碗筷,再上些精致的小菜来。
一边动着筷,皇上开口道:“十日后就是年宴,朕与太后商议过了,进你的位份,封为美人,如何?”
虽然想避开这些纷争,但自己有了孩子,不能不为他打算,生母的位份太低,来日,这个孩子只会被人欺凌。
害喜的日子虽然已过,但于林芳茵而言还是食之无味,原本就有些瘦弱的林芳茵,整日吃不进东西,越发的消瘦,从前圆润的脸蛋也消下去了不少,下巴愈发地尖立起来。
乍一看,林芳茵的面容更是清丽,平添了一丝妩媚。她心念着玲珑一事,于是眉眼含笑,柔雅地说:“臣妾有一事想与皇上商议,原本瑾御女未从臣妾这走时,人手还算宽裕,但她一走,再加上臣妾有了身孕,于是做些事难免会忙不过来,臣妾想向皇上讨一个宫女,叫玲珑。”
这次皇上却是有兴致地问上了几句:“从前,朕顺拨给你些宫女,你都拒绝了,今个儿怎么想着亲自讨?”
她给皇上斟了杯茶,随即放下茶盏,轻言缓声地说:“臣妾只是瞧着她是个懂事的,前些日子遇上了,就觉得她待在浣衣局里有些可惜了。”
皇上没再说什么,口头上允了,让林芳茵挑着时候,去领了玲珑过来伺候。
收拾过后,林芳茵便吩咐玉眠去浣衣局领了人过来。
刚到浣衣局的门口,玉眠和小福子就听到宫里传来姑姑的厉喝声,院落里放着几个大缸子,和许多的大木盆,盆里落着层层叠叠的衣物,宫女们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凳上,弓着背用手搓着厚重的衣物,冷水浸泡的皮肤泛白,红得发紫,伤口一道道的痕迹,裂痕中流着暗黄的脓水。
那些宫女恍若麻木了似的,不停地搓着,动作快如迅雷,不知不觉间,半摞的衣物已搓完。
玉眠心中不忍,有些宫女瞧着还没有玉净大,只是命运多舛,投生得不好,进了这最苦最累的浣衣局。
掌事姑姑一边指挥着搓洗的宫女,一边悠闲自得地吃着零嘴,看起来真是惬意。
看着进来的玉眠和小福子,掌事姑姑立即敞开了笑脸,一脸横肉笑着相迎说:“这不是长庆宫的玉姑姑和公公,老身有失远迎。”
说罢,连忙差人,搬来凳子,奉上茶水伺候着。玉眠只是面无表情,带着小福子直截了当地说:“我家才人得了皇上的旨意,想来讨个人,叫玲珑,她人呢?”
一听玲珑二字,掌事姑姑像是回忆起夜间被吵醒的情景,还有平日里她干活慢慢吞吞,磨磨唧唧的模样。于是,她脸上笑容一僵,硬是挤出笑来说:“有,去把玲珑叫来。”
一边笑得谄媚的宫女,顿时拉了下脸,不情不愿地去叫人。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穿单薄,面色旁白的瘦弱女子被带了过来,她的唇苍白无色,干裂得翻出了白皮,嘴唇都冻的发紫。
玉眠心疼,看着她的手,就知平日里受的欺凌不少,于是她对着掌事姑姑面上更是不悦,但还是忍着气说:“人我带走了,但,还是请姑姑记得,凡事都要留有余地,自己才能长存。”
“是是是”掌事姑姑低头哈腰地,忙不迭地回着话,直到玉眠将人领走,她才“呸”的一声往地上吐着,一脸轻蔑地发着牢骚:“什么东西,要不是那位大着肚子的主子,我受你这个气?”
这时,掌事姑姑对着一边的宫女说:“人处理了吗?”
“处理了。”
“嗯,给太医院回个话,人处理了,可以放心了。”掌事姑姑面不改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