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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茵撑着腰从凳子上站起,一簇簇的艳红腊梅,恍若身着玫红色的嫡仙隐匿在墨白中。她柔和地摸着肚子,脸上柔光渐露。
这孩子已快近五个月,平日里林芳茵只穿宽松的棉衣,腰也不束,粉黛不施,只留几根质朴的素簪固定。前些日子,贤妃送来了一个玉质的送子观音,还有几盒小式的银镯。
她想起白兰油中参杂的麝香,心中提防着,贤妃送来的东西一律交给玉眠收进库房里,不再动用。
昨个儿,贤妃携着静儿来了这长庆宫,刚一进来,贤妃就亲热地拉起林芳茵的手,寒嘘问暖着。贤妃梳着时宜新流的凌云髻,抹着厚厚的脂粉,两处耳垂串着琉璃瑞金襄纹环,一身杨妃色华锦棉裙,罩着短窄的棉衣,看起来真真是比那梅花还要夺目三分。
再一反观林芳茵的装束,难免显得质朴,没贤妃的亮艳动人。贤妃情急地说:“妹妹这也不装扮装扮,女为悦己者容,就算妹妹无心装扮,也该为着皇上,打扮得娇美一些才是。”
这席话不知如何让林芳茵如何接下去,她只得静笑着不言语。贤妃送了些东西过来后,便又提出让她多向景福宫走动,走时,她瞧着林芳茵刚绣成的手帕,惊叹之余,又向她讨了过来。
林芳茵想着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既然贤妃已开口,自己也不好回绝。这时,她摸着空荡荡的袖筒,忆起自己的手帕却也是没了。
“小姐可是找手帕吗?”玉眠看着林芳茵一番认真地翻着自己的袖筒,询问道。
林芳茵轻叹一声,缓缓道:“不知怎么的,最近自己的记性越发地差了起来,昨个儿送贤妃的手帕原是绣给自己的,一时就没记起来。”
玉眠手从腰间拿出一丝方巾,呈到林芳茵的面前,温笑地递到林芳茵的手中说:“奴婢以为小姐烦恼些什么呢?这不,奴婢才给小姐绣的,小姐拿着便是。”
那方墨绿的丝帕,上面的针线也是极好,双面走针是玉眠的拿手绝活,记得给贤妃的那个帕子上面就有玉眠绣的几行字。
林芳茵想着手帕,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事自己没有想起,无奈之下,也就放弃了。林芳茵走到殿门口,敲看见了正进宫门的小福子。
小福子小跑过来,到林芳茵跟前回话:“才人,皇上说一会儿就过来,让才人准备着。”
一声吩咐过后,小厨房已陆陆续续备好了膳食,算着时辰,皇上也差不多该来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皇上赶到了长庆宫。
一进来,林芳茵就看见皇上心绪不高,皱着眉,随即做到软榻上,一脸愁闷,他看着挺着肚子,身子不便的林芳茵,放软声音说:“最近可好?进食可香?”
这张刚毅俊美的脸,林芳茵不知看了多少遍,每一次几乎都存着不同的情绪,这次一看,他是为了乐菱,林芳茵走到皇上跟前,握上皇上的厚实的手,摩挲着,渐渐,皇上的手温升了起来。
“臣妾一切都好,但皇上此刻却因乐菱不开心。”林芳茵温声地开口。
皇上的脸色一顿,隐匿已久的情绪再也掩不住,他心思沉重地说:“太医对皇后说乐菱无大碍,但太医悄悄地告诉朕,乐菱气息聚在,但却一直昏迷不醒,仍然是未脱离危险,至于结果如何,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皇上越说面上越是痛苦,乐菱一直乖巧可爱,深讨皇上和太后的欢心。此番情景,皇上自然心里难受。
正殿中心摆放着一碟蝶菜,不觉间林芳茵已觉得饥肠辘辘,她看着皇上劝着:“皇上用膳吧,前朝和后宫都离不开您啊。”
用膳时,林芳茵突然开口说:“皇上一直念着乐菱公主,可乐菱公主跌伤一事,臣妾不知皇上是否怀疑方婕妤?”
这番问话,皇上心中也是存着疑虑,但乐菱提蹴鞠时,确实只有方婕妤和慕言靠近过,乐菱虽小,但却不好动,不会如此没意识地从高台跌落,再说身边还有跟着的太监和宫女。
“朕心里有数,方婕妤的性子朕清楚,原先她不知礼数擅自惩罚妃嫔,朕已经惩处过她了,这些年她也算安分,只不过她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上越说越气愤,随即“嘭”的一声放下碗筷,面含怒色。
林芳茵瞧着皇上还在气头上,于是就噤了声,绕开了这个话题,拾起筷子专心给皇上布菜。皇上心绪不高,再加上心中的怒气,草草地吃了几口便回了龙首殿。
寒风之下,皇上急匆匆的身影落在林芳茵的眼里,她若有所思地说:“看来,王美人也在御花园一事皇上并不知晓,原本,我只想探探皇上的口风,可现今一想,我越发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说完,林芳茵觉得肩膀一沉,玉眠给她披上披风,一边弄着,一边缓声道:“才人还是心软,心疼她们母女。”
这些日子,玉眠更将林芳茵的心思摸得滚熟,她帮林芳茵系好披风后,便退到林芳茵的身后。
屋外的残叶落了一地,处处萧条,枯黄暗沉的落叶留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腐朽的身躯,腐蚀吞咽着这世间仅留下的弥少色彩,一叶不扫可能并未发现它是障碍,遍地不扫就会让人步履维艰。
“是时候会一会这个方婕妤了。”林芳茵慨叹一声,随后走出了大殿。
“唔~疼,娘,娘,救慕言。”林芳茵站在明光宫门口,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童音,只觉得心中一抖,她飞快地踏进宫门,这时,院里站着一个约莫四岁左右的稚童,她抬起袖子擦着脸,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身旁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背对着林芳茵,躬身低头对着女童,不知干些什么。
林芳茵走得飞快,她赶紧地走到那个嬷嬷面前,看她捉着女童的小手恶狠狠地掐着,嘴里还念叨:“不许哭,听到没?”
“啪”的一声,林芳茵一巴掌打在嬷嬷的脸上,这响亮的一声在静谧的明光宫显得格外清晰,那个嬷嬷被打的身子一歪,偏向一边,踉跄了一下,林芳茵的手心火辣辣地疼,可她心中的愤懑却是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
“放肆,竟敢这样对待慕言公主,你是有几个脑袋?”林芳茵积着气愤怒地说。
那个嬷嬷被打得一蒙,随即反应过来,正欲撕骂时,她看见挺着肚子一脸厉色的林芳茵,顿时心中一震,连忙跪下磕头道:“奴婢有眼无珠,不知怎么冲撞了林才人,惹得林才人生气。”
这个抵死不认的嬷嬷,让林芳茵只觉得更是气愤,玉眠见状立即抚着林芳茵的后背,冲着跪下的嬷嬷喊道:“你是耳聋不成,才人方才所说你苛待慕言公主,难不成还冤枉了你?”
慕言看着跪着的嬷嬷,悄悄地躲在林芳茵的身后,抓着她的衣角,一脸的惧意。林芳茵只觉得上衣衣摆一紧,慕言的小脸挂着泪怯生生地看着底下的嬷嬷。
嬷嬷一眼扫向她后,慕言害怕地缩着,闭着眼紧贴在林芳茵的衣服上。
“才人问你话呢!”玉眠拔高了声音说。
那个嬷嬷只是跪在地上不住地说冤枉,林芳茵面上嘲讽地一笑,她拉过慕言,掀起了她的衣袖,只见圆滚的小手臂上映着青青紫紫的掐痕,上面还有一道烫伤的痕迹,在她这双小手臂上明显得很,林芳茵心中一痛,慕言即使是公主,不得宠还是随便被下人欺凌。
“小福子,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奴婢先捆起来,一会儿到了龙首殿禀报给皇上。”林芳茵义正言辞地说。
“是”小福子说完,立即押着嬷嬷退了出去。林芳茵这才怜惜地摸着慕言的小手,心痛地说:“疼不疼啊,娘呢?”
慕言低着小脑袋,小手交叠着说:“娘病了,慕言喊娘,娘都不理我。”
林芳茵心如刀绞,她牵起慕言的小手,温柔地说:“跟林娘娘一起去找娘好不好?”
“嗯”慕言点着头,一只小手紧牵着林芳茵跑在前面,她把林芳茵带进了一个陈旧的偏殿里,殿中的床榻上,方婕妤身盖着棉被躺着,一脸病态。
“娘,林娘娘来了。”慕言张着小手,拉着棉被,椅着方婕妤。
许是被椅很了,方婕妤微微睁开眼,偏过眼虚弱地看着慕言,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慕言的小手,有气无力地说:“冷不冷啊,慕言。”
慕言晃着脑袋,轻摇着。方婕妤微微一笑,这才朝后看见林芳茵和玉眠,她猛地一咳,身子咳的一上一下,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到林芳茵的耳中也是一震,她没想到方婕妤竟病得如此之重。
“方姐姐可知,妹妹进宫看见了照料慕言的嬷嬷偷偷地掐她的手。”林芳茵直接说道,她不知方婕妤是否知晓,但看那个嬷嬷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模样,定是时常苛待慕言,那她这个做娘的恐怕也是知道一二。
林芳茵的话让方婕妤咳的越发剧烈起来,她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然后猛地一起身,身子一偏,她拿过手帕捂住嘴,上面鲜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