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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了吧?还有呀,看他那副奇怪的装扮,说不定脑袋有点问题哩……
乔静找了数个理由说服自己,要自己忘了只有一面之缘的白衣男子,她早过了少女怀春的年纪,就算每次婚礼都没办成,好歹她也跟十几个男人订过亲,实在不该再对婚姻抱持着期待和幻想,能找到一个敢娶她的男人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奢望有个爱她、她也爱的男人来相守一辈子呢?
抬眼望月,她的神情突然转为哀痛,因为想起了远在赤洛国的亲生爹娘、大哥、三妹与小弟一家人。.
如果她还在爹娘身边,爹娘会不会跟爹爹一样,为了她的幸福不计代价的公开招亲,务必要让她有一个好归宿?
不知长她三岁的大哥是生是死?如果还活着,大概也早讨了妻子,生下小娃娃来玩了吧。
不知三妹被送往哪一国、哪一家抚养了?三妹小她一岁,说不定比她还早成亲了呢。
不知……她来不及看见他长大的小弟还在不在家里?算一算今年他也十五岁了,肯定是个翩翩美少男,邻家姑娘们争相要嫁的好对象。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们四个孩子这辈子人生的路坎坷难走,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一个好对象成亲,就像那首算命先生为他们将来命运所留下的诗一样—
“缘依在,相克带煞无缘聚;情难了,一生牵绊无情言。怨纠缠,寂苦徘徊恨世间;仇一字,旅途漫漫相见散。命天定,国亲若非富即贵;爱何难?孤子皇儿心相随。盼乡思,总归落叶回根处;恨不得,似假而真无是非……”念着念着,乔静的泪水忍不住浮现眼眶,任凭泪水滑落,她无力地擦拭着。.
这首诗是乔家给她唯一的纪念了,她一个字也不敢忘,不会忘。
“缘依在,相克带煞无缘聚;情难了,一生牵绊无情言。怨纠缠,寂苦徘徊恨世间;仇一字,旅途漫漫相见散。命天定,国亲若非富即贵;爱何难?孤子皇儿心相随。盼乡思,总归落叶回根处;恨不得,似假而真无是非。”
乔静怔住,整个人傻在原地,毛骨悚然地听着身后男子重复念出那首诗。
直到那人念完,室内恢复一片寂静,她还没回过神来。
她不敢回头,这个时间、这间房间,理当只有她一个人在啊
再说了,王府有哪个奴才这么大胆,敢在深夜闯入王爷的宝贝千金闺房?不被乱棒打死或是送官严办才怪!
“不好意思,吓着段姑娘了,在下是白天约你私会的左孟堂。”见她迟迟不敢转身面对他,左孟堂失笑的先自我介绍。
听见是“人”的声音,乔静总算安下一颗心,她慢慢的转身回头,果然看见是白天那位全身包覆着白巾的奇怪男人,二话不说张口就喊,“来人呜—”
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个反应,左孟堂快一步以手掌捂住她的口,以防她将下人叫进房来。
“呜呜呜……”被制住的乔静死命挣扎着,她万万没想到他说会主动找她,方法竟是半夜闯入戒备森严的王府,溜进她的房间当采花贼?
就算她是克死十几个男人的带煞女,也不能受他如此狂妄的污辱!
抓住他捂着她嘴巴的手掌,乔静没有留情,张口狠狠地咬他。
左孟堂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吃痛地放了手,正好让她趁机呼叫求救。.
“救命啊—来人啊—快点来人—”她拚了命扯着喉咙大声叫喊着。
他则一脸无奈地望着她。他真的没有恶意啊!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小姐快开门啊—”
一时间,乔静房门口聚集了不少闻声赶到的奴婢、守卫,她凶狠的瞪了“采花贼”一眼,警告他他死定了,随即冲上前打开房门。
“小姐?”房门外,一干下人紧张询问着她。
“你们快把他—”乔静回头指向采花贼……咦?人呢?不过是打开房门这么短的时间,那个男人居然凭空消失了
下人们好奇的往房间内张望,个个一脸不解,“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咳!那个……我大概是睡傻,作梦眼花了,对不起哦。”乔静欲哭无泪,都是那个卑鄙的男人害她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丢脸。
原来如此,下人们总算放下一颗心,见小姐向他们道歉,纷纷反过来安慰她。
“小姐,没关系啦,一定是今天比武招亲大会累着小姐了,您早点睡吧,需不需要派个奴婢服侍您入睡?”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可以。”乔静僵硬的干笑,她又不是孝子了,哪还要有人陪在她身边睡觉?遣散一干人等后,她才关上房门,怒气冲冲地在房间内大喊,“采花贼!你给本小姐出来!”
真是太可恶了!他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空消失?他是怎么办到的?
可喊了半天仍无人回应,乔静也疑惑了,人呢?她奇怪地四处检查自己房间内任何一个能躲人的角落,最后却只能沮丧地放弃寻人。
“现在是怎样?真的是我眼花见鬼了?还是我刚刚确实睡着了,作了恶梦自己都不知道?”重重落坐在床沿,她还紧张地向上张望着床顶,而后又下翻看床底,但别说人影了,就连鬼影子都没瞧见。
她轻轻碰触着自己的嘴,这怎么可能呢?他的气息仿佛都还停留在她肌肤上,怎么转眼间人就消失了?
他真的走了吗?真的这样就被她吓跑了?这笨蛋!没瞧见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说他溜进王府内哦?她都已经准备放过他了,他干么又自己跑掉?
她真的会被他这个笨蛋给气死!
乔静懊恼一阵后,接着打起呵欠,夜深了,倦意开始侵袭她的理智,她气呼呼地上床睡觉了。
对了,他刚刚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左孟堂……”嘴里喃喃念着他的姓名,她慢慢进入了梦乡。
窗外,左孟堂失笑地望着她入睡后,转身离去。
隔天,乔静怒火还没平息,她特地坐在房内的桌前张望着窗外,有预感左孟堂今晚一定会再度来访,因为哪有采花贼没尝到甜头会甘心就此放弃的?
这次她带了武器——木棒在身边,这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瞒过总管伯伯的眼睛偷偷带回来的,要是让总管伯伯看见她带这种东西回府,肯定第一个跑去禀报爹爹,然后爹爹便会紧张万分的跑来关心她,问她拿木棒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打笨蛋用的啦!
哼!要是左孟堂还敢出现,她就一棒先把他打昏再叫人,就不信他这次还能逃掉。
然而今夜一样等了好久,她始终等不到他现身,等得都快睡着了,忍不住打起呵欠来。
奇怪,那个怪男人怎么还没出现?难道他真的放弃来找她了吗?呿!
“真是笨蛋……”既然如此,那她干么还整夜坐在这里堵人?不是也跟傻瓜一样吗?
她又打了个大呵欠,懒散地瞄一眼窗外,赫然被窗外的影子给吓到。
来了?!她紧张的执起木棒,屏气凝神瞪着窗外动静,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专注过。
突然,窗外冒出一个小头,乔静霎时怔住了。
原来是左孟堂一直带在身边的小侍童,他三两下翻窗跳入房间内,带着笑向她打招呼。
“姊姊晚安,你还记得我吗?”他一脸天真瞪着她紧紧抓在手中的木棒,“姊姊手上拿着那个是想……”
“这……咳!”见来者是孝子,乔静尴尬地放下木棒,“那个人……”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何况她连这孩子跟左孟堂是什么关系都不晓得,难道……是父子?!
“你说爷?”倒是侍童仿佛知晓地替她接话。
“爷?你唤他为爷,你们是什么关系?”她趁机问清楚。叫“爷”就应该不是父子了,总不可能是祖孙吧!
“爷是我的主子,我从小跟着爷在墓中生活,是爷照顾我长大的,他说我已经长大了就是他的侍童,换作我要服侍他,不准离开他。”孝子就是知无不言,侍童不知人心险恶,一下子便把状况全告诉眼前第二次见面的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