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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听到边上有两个说话的声音,她也懒得动弹,反正又不需要交际应酬,这村子里的人见到她都没好脸色,尤其是上回张嫂子看见她的地瓜田后,四处宣传说她痴人说梦的只用几片烂叶子就想种出红苕,让她的名声再次下滑,她索性也懒得去跟那些人解释了。
谁是正确的,到时候比看看谁的收获好就知道。
那两人一边说话,或许是以为四处无人,嗓音也没收敛,让夏晓竹无意间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而且还碰巧跟她扯上了关系。
“听说后山有大虫窜出来了。”
“真的假的?不是已经许多年没听过大虫出山了?”
“这可是真的,村子里的赖混子知道吧?家里的田不种,只靠着一个老娘种田养他,先前看米家那一家子去后山猎了不少东西呢,就想着那一家老弱妇孺都行,他肯定也行,就随**代了一声便自个儿往后山去了。
“没想到等了几日人没回来,她老娘托了村里村外几个亲戚去寻,怎知后山还没进去深处呢,就瞧见了他一颗头颅张大着眼落在地上,吓得一伙人连滚带爬出了山。这样凶狠的大虫,若是出山咬人,只怕得等官府派人猎大虫才行了。”
另外一人闻言倒抽了口气,被吓住了,心想象大虫那样的山大王,一般人哪里敢对上,只得感叹了几句后就放过这话题。
随着两人越走越远,夏晓竹摸着下巴慢慢地坐了起来,回想起他们说的后山,她马上想起那个物资丰富,猎物充足的地方。
不过那座山里有老虎?她怎么都没碰过呢?
夏晓竹的脑子里开始盘算是不是要去猎老虎来卖,这样也算是外快收入吧。
不过想了想,这样卖来的银两,米家肯定又不会要了。
唉,赚个钱怎么就这么难呢?夏晓竹又重新躺回地上,心中无奈地感叹着。
夏晓竹以为这不过是段小插曲,没想到才隔几日,事情竟又自己找上门来了。
夏晓竹正在屋子里检查黑木耳的生长情况,忽闻屋子外头一阵喧哗,她不得不亲自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米家小院从来没这么热闹过,米亦扬站在大门处,脸上满是不解,两个最小的孩子躲在屋子门边,怯怯地看着外头的人。
夏晓竹一看,外头至少超过三十人以上,可以说是村里的青壮年一半以上都在这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走了出来,脸上满是不解。
一看见她走了出来,本来就和她有过节的张嫂子立即跳了出来,指着她的脸慷慨激昂的指责,“就是她,一个外地来的,偏偏惹上了后山的山大王,现在可好,那大虫四处吃人来了,她一个人倒是逍遥,却要咱们村子里的人去送命!”
夏晓竹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米亦扬已经站到她前面用身体挡住她,严肃的道:“张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山里有猛兽是大家都知道的,它跑出来吃人,怎么能说是我的未婚妻把大虫给招下来的。”
张嫂子得意的睨了被挡住的夏晓竹一眼,哼声道:“谁知道呢!这后山大伙儿都知道不能进去,就你家媳妇儿什么都不懂,闯进去还抓了猎物,这才让其它人跟着上山,如今山上大虫吃了人也跑下山了,说不是她招来的,谁信?!”
“这全是无稽之谈。”米亦扬神色沉了下来,冷声道。
张嫂子还想要说什么,后头一个老人拦住她,然后往前几步,夏晓竹感觉到那老人站出来的时候,米亦扬的身体略微僵硬了点,一群人也全都没了声响。
“米家哥儿,牌楼村里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今儿个我就倚老卖老的用村长的身分说一句,你这媳妇儿不能留。”村长持着拐杖,直勾勾的盯着米亦扬瞧。
“村长……”米亦扬不甘的想解释,却让村长给打住。
“你别说我是恶人来坏人姻缘,你自个儿瞧瞧,你这媳妇儿整天都在胡闹些什么,用水田种水稻?那水田本来收成就不好,你还纵着她种水稻这种矜贵玩意儿,还有那红苕,她也不好好种,只用红苕叶子铺在土上,这样能种出来岂不是笑话!”村长显然酝酿已久了,一口气说到这里连个停顿都没有。
“还有这事儿说是由你媳妇儿挑起的也没错,她上山猎了东西,那血腥气把大虫从山里给引出来,说来赖混子若有五分是自找的,那剩下五分的错你媳妇儿得担一半。”
村长说得振振有词,一旁的村人也是连忙附和,那异口同声的模样就像是只要把夏晓竹赶出村子,大虫就不会再下山一样。
夏晓竹其实不是非得要住在这儿,对她来说,只要有东西吃,就是住山洞也没有关系,只是她贪恋着米家人的温暖,才想要留下来适应这个世界。
怎知她不犯人,只想好好过日子,人家却来犯她了。
想想,除了第一天收拾那个尖叫声可以吵醒死人的妇人外,她似乎都表现得太和善了,才会让这些人以为她软弱可欺。
夏晓竹沉了脸色,正想要替自己说话,没想到米亦扬挺直了背,站在她的面前,丝毫不动弹地坚定开口。
“村长,我再说一次,这事和她无关,我不会因为这些穿凿附会的事就把我媳妇儿赶出去。”他语气坚定平缓地说着,眼睛扫过还想抗议的其它村人,撂下重话。“我在她在,她走我也走。”
米亦扬这话不可谓不重,毕竟不管如何,牌楼村也是米家住了二十来年的地方,但他却为了夏晓竹,可能一家子都要跟着走。
米亦扬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种话,但是话一出口,他并没有任何后悔。
“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村长皱着眉,诧异米亦扬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米亦扬脸色淡淡,“村长,我不是随意说说的,我现在虽然已经放下书本,但一诺千金还是懂的,自然不会胡乱拿这些开玩笑。”
现场一片沉默,没想到米亦扬居然为了一个来依亲的小媳妇撂下这样的狠话。
夏晓竹也愣住了,站在他背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头酸涩涩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蔓延在心头。
有多久没人把她当个单纯的女生来呵护了呢?
夏晓竹想起末世来临后,所有人都为了生存下去而奋斗,男与女似乎不再有太多的分别。
不会有人因为你是女生而多让给你一口粮食,也不会有人因为你是女的就让你跑在前头,自己在后面垫背当变异兽的猎物。
她在一次次的生死关头间抛弃了软弱,不去依靠任何人,让自己无坚不摧。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如何被呵护,忘记了自己也能够站在某个人背后,看着他为自己挡下外头的风雨。
她低着头不发一语,手紧紧地抓住他背后的衣裳,似乎这样能够给他力量,让她和他一起坚强。
当她的手抓住他的衣裳时,米亦扬感受到了,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维护,眼底滑过一抹柔意。
他没有她能干,农事也不如她,但是起码在有外来风雨的时候,他能够挺身站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村长陷入长思,一边看情况不大对劲的张嫂子马上不安分了。
“村长,可不能三言两语就放了那小骚货啊!你得想想,今儿个是山另一头的孩子被大虫给吃了,咱们牌楼村也死了一个,谁知道那大虫会不会往这里来啊。再说了,现在官府要征人去打大虫,谁家男人不是家里的顶梁柱,这进山打大虫,说好听点有赏银可以拿,但要是命都没了,那也没命花了!”
张嫂子一番大声嚷嚷,不少村民再次鼓噪了起来,毕竟这可是攸关每家每户的事情,若是一直无人去抓大虫,最后死的人一多,官府到时候万一不只是悬赏,而是强迫每村都派人去的时候,那才是欲哭无泪。
“村长,这事儿张嫂子说得对!咱们村子里可以没有读书人,但不能有这样招祸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