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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松苑不知不觉中过了数日,庆儿也早就回了将军府,少了庆儿的吵闹声,松苑里清静的让人平生了几分倦怠。
每每想起庆儿落水那天发生的事,澄雪对烁王的看法,有了很大的转变,她不再怨他什么,也不再报怨她的不受欢迎与不公的际遇,甚至她现在仍不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王妃,只是名义上的。她也决定接受他给她安排的一切。至少,她已经发现他并不是象外界传言的那般冷血无情,至少对她不是,还有遇刺那天,他在危急关头和她对换了位置,显然是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他是怎样的人呢?她仍是想不明白。
她想去更多的了解她,可是,他好象并不给她机会。从庆儿落水那天过后,接下来一月的时间,她都平稳安静的生活在松苑,象被忘却了一般,烁王再也没踏进过松苑。
这天,澄雪不经意间在院中发现,那貌似松叶的一丛丛的修剪整齐的灌木,其间竟然冒出星星点点的颜色,走近一看,见那松针的顶上竟然不知何时,生了一朵朵的骨朵,有些心急的就零星的开放,或粉或紫,点缀在看似有些零乱的灌木松针之上,煞是好看。
澄雪疑惑地凑近去闻,有淡淡的清香散发出来,让人心情怡然。
“王妃,您别小瞧了这些象松树一样的灌木,他们没开花的时候,经常被人误认为是普通的松叶灌木。这可是松叶菊,这个时候,正是到了花期,接下来,这院里可就换了模样了。”洪四见王妃心情极好的样子,一边给这些植物浇水,一边解释道。
对于松苑新来的这王妃,洪四原本心中是存了几分敬重的,她作为王爷的正妻,刚成亲就住进王府中最差的偏院,显然虽是正妃,却比不上烁王的一个妾室的待遇,可他从这新王妃进松苑的第一天,就不曾看到她眼中有过一丝的惆怅与哀愁,她神色宁静,语气温和而相宜,却也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未曾表现出一丝的灰心失意,每日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安排他们好生布置松苑。现在的松苑与一月前大不相同,这都是王妃的功劳。从渐渐的相处中,他愈发觉得松苑的这位主子非同一般,自然轻慢不得。
澄雪听了洪四的介绍,微笑了,原来生活也不全是枯燥无味,上天终会以让她意想不到的丝丝惊喜点缀她平淡如水的生活,就象这花开的突然,就象貌似阴冷捉摸不透的烁王也曾救她于危难,都是她没曾预料到的,没有什么可令她悲哀,澄雪告诉自己,明天一定会更好。
院中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缮打理,早不似刚住进来时的破败与陈旧,院墙澄雪让洪管院都涂成了白色,松苑的大门上的黑漆本来快要脱的不剩下零星几片,澄雪叫洪管院干脆都刮净了上面的旧痕,漆成了喜庆而又不张扬的朱红色,门匾上的灰尘除尽擦亮,泛着古朴的神韵。而园中的杂草尽都除去,道路两旁全是纯一品种的松叶菊,随着花季的到来,满院的缤纷引来了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这小院宁静中却有了几分热闹与活泼的生气。
澄雪喜欢整洁,即使她所住的松苑或许是烁王府最破旧的居所,她每日都叫小玉与锦娴收拾的干净而清爽,花开的正盛的时候,小玉每日清晨都会在院中采摘一大把还带着露水的松叶菊,拿到澄雪的寝居里,插在瓷瓶里养着,房中有了沁人心脾的花香,这样的日子娴静而温馨。
这日,在松苑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澄雪却迎来了松苑第一位客人。
她是烁王的妾,名唤崔乐莹,原来,她就居住在与松苑相邻不远的翠竹苑,她早就听说过烁王的正妃搬进了松苑,只是澄雪很少外出,她一直无缘得见。虽说澄雪是正妻,是烁王妃,乐莹心中对她却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原来烁王连自己的正妻也是同等对待,并不比妾室有所不同。
是这一院的花香引得她终于下定决心踏进松苑。
“乐莹见过王妃姐姐!”乐莹见到澄雪时便恭敬行礼,澄雪见有人来访也很高兴,便叫了小玉奉上茶点来。
乐莹开门见山便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乐莹就住在隔壁的翠竹苑,去年姐姐还没来时,这松苑是空着的,本来是一派破旧不堪的面貌,但每到四五月份,这花开了,乐莹就会来这院中停上半晌,摘些新开的花朵回去养着。现在姐姐居在此处,乐莹来的唐突,还望姐姐恕罪。”
乐莹声音甜美婉转,如她的长相一般讨人喜爱,只是眉宇间有散不去的哀愁,虽笑,亦不似发自心底。
“小院里太过寂静,妹妹能来,本王妃高兴还来不及呢,妹妹是闻着花香来的,我倒要感激这些花儿,是他们引来了妹妹,姐姐才会不那么寂寞, 以后,妹妹想来便来,这一园的花儿,妹妹喜欢哪朵儿,就采哪朵便是!”澄雪见乐莹端庄而温柔,是个温和好相处的人,便是喜欢,从此,多个说话的人,也是件好事。
“姐姐生的超凡脱俗,容貌非凡,竟也到了独居别院的地步,若是我们这些人,便是认命了,可姐姐是烁王的正妻。”一日在园中赏花,早已熟络了的两人谈起了心,乐莹便忍不住替澄雪不平起来。
“其实这没有什么不好,每日安静度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还时不时有妹妹作陪,聊天赏花,倒也安逸。”澄雪笑道。
乐莹向澄雪投去敬慕的眼光,见王妃笑容坦然而宁静,便轻叹口气,道:“也许只有做到象姐姐这样,才配做烁王正妻的位置。”
“妹妹为何要这样讲?”澄雪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样认为,总之,烁王他不是寻常的男人,任何人都琢磨不透王爷的心思,也许只有保持一颗平常心,才能无忧地在王府过下去。”乐莹说完这些,怅然低头抚弄着枝上的松针菊,她眉心处笼罩着淡淡的哀怨。
“在妹妹眼中,烁王他是怎样的人?”澄雪想顺势打听一下烁王的为人,便幽幽问道。
“不管别人如何评价王爷,不管王爷是否还会想起乐莹,在乐莹心中,王爷始终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乐莹的口气不容置疑。
“……”澄雪张张口,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原来,王府当中被冷落的女子中,竟然也有人只念着他的好。“你不怪他冷落了你?”
“没有恩宠,便没有冷落,姐姐,你说是么?对于乐莹来说,王爷是高不可攀的巨人,乐莹能活在王爷的影子里,蒙他的荫蔽此生便是知足了,呵,算了,不说了,姐姐,你看那朵粉紫色的菊多美,要是乐莹能做这美美的一朵就好了。”
从乐莹虽笑却略带哀怨的眼神中,澄雪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显然,她不想说她的故事,以及她与烁王之间的故事,她也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也许在王府中,属于烁王的每一个女人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包括她在内,不是与他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又理不顺的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