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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云烁,你不能这样!他低吼。他是从内到外都强大无比的盛王爷,他是战场上杀伐决断、叱咤风云,令无数叛军闻风丧胆的平西大元帅,他岂会乱用自己的同情心!又岂会失了心?
他眼神重归冷酷。不管她是不是失忆了,她的身份都不曾改变,她仍是将军府的温大小姐,这才是事实。
不管她记不记得,她之前都曾是盛云康的挚爱。他曾经看见她无情的背影怒冲冲地离开,而盛云康就是为这个背影丢下重病的裳儿孤零零一个人留在春寒料峭的桃林。
她失忆是她的报应,他为何要心存不忍,他为何要不安?
想到裳儿,他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盛云康,绝非什么善良之辈!竟说裳儿的死蹊跷,人心不善,却非要以正人君子的姿态自居,实在可恶!
况且,他们竟然见面!无视于他的存在,她竟然还是趁着他西征的时候与他幽会!
怒火重燃,他重又聚掌成拳,额上的青筋亦突起,眼中的寒光凝聚一如离水城外的暮霭寒川。
慢慢,他收回自己的眼光,不再眺望京城,而是凝神于他面前的沙盘、他置身的军帐。
这才是他应当面对的严酷现实。
离水城俨然固若金汤,若要用兵硬攻的话,显然是以卵击石,只会碰个头破血流,得不偿失。可若要总这样毫无动静的按兵不动,却绝不是他盛元帅惯有的个性。
西部的艰难,让他无暇再去想京城的那些纷纷扬扬的恩怨情仇,他皱皱眉,将那些不着边际的思想挥之脑后,按入心底。
刚刚的一拳,沙盘中原本摆设好的浓缩阵地全乱了,他回身唤进一名亲兵,吩咐他前去偏帐请他的副将兼军师彭泽,只有他才能将沙盘中的地形地貌以最快的速度,原原本本地恢复原貌。
彭泽一身灰白便装踱进盛元帅的大帐,他脚步不急不缓,落地无声,正如他不急不徐却十分谨慎的为人。
他身材极为瘦削,其实大概也就三十几岁的年纪,却因在下颏蓄了一撮不长不短的山羊胡,所以人看上去比实际的年龄要老成许多,大概是人太瘦的缘故,总给人一种背脊老挺不直的感觉,加上清瘦的面上,一双眉眼太过细长的缘故,倒有着几分奸诈小人的外貌特征。
他径直走近盛元帅身后,望向杂乱的沙盘,不由捏了捏下巴上的那缕山羊胡子,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
盛云烁面目冷峻地回身望了他一眼,冲沙盘使了个眼色。
“哎!可惜、可惜!这沙盘可是费了老夫许多的心神,就这样一朝毁了!”他继续摇头哀叹,亦是无奈地走近沙盘。
略一审视,便心中有数,低头开始抚弄那些乱沙,盛云烁不语,只看着他的手指不停地动作,在他手下,那些散沙便重塑成一座座山峦标志。
不出半个时辰,诺大的沙盘便被他摆弄地差不多回复到原有形态。
突然彭泽伸在沙盘内的枯瘦手指停了下来,一双细目眯成了一条缝,落在离水城左侧一处山谷的入口处,那里离水河穿过山谷,不知伸向何处。
盛云烁的双眼亦停在彭泽骨节突起的细长手指停落的地方。
“慢!”盛云烁让彭泽移开手指,细细端详,“原来可是这个样子?”
他一直在旁细心观察,彭泽的手每经过一个地域几乎都是轻车熟路、毫无犹疑,唯独到了这处山谷入口处便犹豫不决了。
而他,对此处亦有着同样的不确定,甚至怀疑,他能确定,原来沙盘的样子并不与此时完全相同,这离水河到底是穿谷而过改变了方向,还是仍旧是横在谷前直行远去呢?抑或是另有一番路径?
“原来,离水河并不是在城前南北横亘,看来我军需要重新对离水城周围的地形勘察一番了!”彭泽右手抚着山羊胡若有所思道,一双细目幽然放光,“也许这离水城并不是无懈可击,亦是有着他的软肋。若是攻破了离水这一软肋,平西告捷,指日可待。离水、离水,怪不得叫离水城……”
“军师是讲我军原来对离水城地形的堪察存在差异,这离水河表面是横于城前,实际上有可能是绕过山谷,穿离水城而过才得名?”盛云烁亦是洞察彭泽的心思,也不由得眼中放射出光芒。
“元帅果然聪明,老夫还未点明,元帅却已经洞察透彻了。”彭泽微笑得意颔首。
盛云烁不满地翻翻白眼,心道:切!你都点的这么明了,本元帅要是还不明白的话,那不成了你们的白痴元帅了?老奸巨滑的家伙,明着是在夸本元帅,还不是在为自己的这一发现得意洋洋、沾沾自喜。
不过,心里这样暗骂,他可没有说出来,也未表现出来,只征询般望向彭泽。
彭泽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元帅不如仍是按兵不动,让平西大军养精蓄锐,只派人对离水与离谷两城内外全部摸清,再做打算,看来,我们是要在此渡过整个的冬季了。”
盛云烁其实心中早就有底,只是想让彭泽说出来,这样自己也正好将思路整理的更加清晰,他沉着脸思索片刻,淡淡道:“既是如此,看来本帅要亲自走一遭了!”
之前,是他的副将聂子杰带的勘察兵绘的战形图,离水、离谷地形复杂,绘出的图样有差异在所难免。
可对于战争,却不允许哪怕是一点点细枝末节的误差或错误,轻则贻误战机,重则做出错误的判断与计策,以至于后果不堪设想。
“老夫罗嗦了,此处尤为关键,哎!却是聂副将大意了,不该啊!”彭泽的细目变得幽深起来,“元帅亲去确是妥当,彭某人愿随元帅前往,随时将地形图记下。”
“恩!甚好。”盛云烁点头,他这个军师除了奸诈谨慎外,就是有着过目不忘的特长,记忆力超乎寻常。
再次望向整理好的沙盘,盛云烁倒是有些庆幸自己刚刚的一拳毁了沙盘,若不重新来摆设,又怎么会有这一重大的发现?
可亦在想,原本沙盘上那个山谷入口处模棱两可的标志,亦是让他这么久找不出突破口,苦恼了多日,他显然是被误导了。不由脸色变得难看,心中极为不悦起来。这地形图全是聂子杰带人绘出,一向办事稳妥的子杰,如何会生出这一纰漏,将地形图弄的扑朔迷离?这亦让他心中不解。
“那宜城中谁留下来。”彭泽眯缝着一双细目问道。
“周希,周副将吧,留下他驻守宜城,本帅带上子杰与军师,子杰毕竟对离水城与离谷城地形稍为熟悉。”虽是对子杰微微的不满,但是多年的好友加属下,他对他深信不疑。
“不妥,彭某人倒是觉得带上周希更好,或者两人都留下来,元帅不在,大局难控,以防生变,元帅可在亲兵当中,选几名上心的带在身边。另外,元帅亲去离水、离谷的消息,除了彭某,谁都不要告知的好,包括周、聂二将,只对属下称元帅离开几日,前往夺取的几座城视察便是。”彭泽抚须摇头。
沉思片刻,盛云烁点头,“好,军师想的周到,便按军师说的办。”
“元帅今日象是有些心事,不如让老夫陪元帅饮上几杯?”彭泽含笑道。
盛云烁轻笑,不置可否,只叫进亲兵吩咐道:“准备几样酒菜,本元帅要与军师畅饮几杯。”
京城烁王府。
早在梓园刺客事件发生前,苏紫陌就已按照烁王妃的安排悄悄移居松苑。
梓园发生刺客那晚,烁王府几名护院重伤,连王妃温澄雪也受了伤,幸好烁王妃提前安排,苏紫陌才安然无恙。
即使搬离了梓园,住在松苑里,苏紫陌仍然寝食不安,就连白日里在松苑的院子里晒个太阳,也会觉得墙头上有双诡异的眼睛在盯着她的一行一动。夜晚更是难熬,时常在梦中吓醒。
如此日子在煎熬中渡过,苏紫陌便一天天憔悴下来,一张丰腴如羊脂玉般的俏脸上便时常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
思前想后,这天一大早便来到宜景阁向烁王妃温澄雪辞行。
澄雪听完她的苦诉,心下理解,便安慰道:“紫陌妹妹,不如你便搬来宜景阁与本王妃同住吧,这样,你便不会害怕了吧,为什么非要离开王府呢?”
“紫陌谢姐姐的一片好意,若不是姐姐,紫陌已是死过几次的人了。最近,紫陌想了许多,才下了决心,求姐姐一定要成全紫陌。紫陌留下来,就算与姐姐住在一处,也只会拖累姐姐,姐姐的伤才好,紫陌心中不安,若是紫陌走了,那些想杀紫陌的,便不会再来扰乱王府了。”紫陌恳切道。
“可你能躲去哪里呢?若他要杀你,出了王府,本王妃又怎能护你周全?”澄雪担忧道。
紫陌听完澄雪的话,感动的落下泪来,跪下道:“娘娘,谢谢您对紫陌的好,紫陌只不过是王府里一个自怜自艾的微不足道的女人,却得娘娘如此爱护,紫陌心里真的好感激。娘娘,你知道么?紫陌经历了这番劫难,真的觉得自己是死过了一回,既然能有幸得娘娘所救重新活过,紫陌不想这样一直在王府中过惊弓之鸟的日子,一定要让自己的人生重来一次。但愿今生柴陌能有机会再回到娘娘身边,不是为了王爷小妾的身份地位,而是为了全身心追随娘娘,服侍娘娘,报答娘娘的知遇之恩。”
澄雪不由动容,特别是听到紫陌说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这句话,尤其打动她,同样,她亦是有着前世今生的人,再活一次,她同样是不甘命运的人。是啊,紫陌在王府里真的如她自己说的,每日如惊弓之鸟,如坐针毡,这样的人生,实在可怜。只是她心中亦是为她的前程担忧,不由不舍道:“那你打算到哪里安身呢?”
“离京城八百里的铭城,紫陌的一个远房表姐在那里开了一家胭脂铺,紫陌准备去投奔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京城?”澄雪问道。
“明日清晨。”紫陌决然道。
“可本王妃担心你即使出得了王府大门,亦是难出城门。若他定意要你的命,出京城谈何容易?”澄雪蹙眉道。
“娘娘不必担心,紫陌早想到了这些,不瞒娘娘,紫陌不光得家传的制作女人香粉胭脂的技艺,还有一手精湛易容术,明日紫陌就化作外出购置的丫环婆子,夹在其中出王府,谁又会留意王府中的一个下人呢,紫陌再出城必然容易了。”
“易容术?”澄雪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