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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正痛恨地闭上了眸子。心情不能只用一个“悔”字可以形容,可这又能去怪何人呢?要怪只能怪自己不该乱用同情心。
他无奈又愤恨到极点,竟碰上了一群讲不得道理的山匪,不光是匪,面对的还是个有理都讲不清的女匪,心情真是糟糕透顶。
就算他能言善辩,口若悬河,要想凭着讲道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她放自己离开,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可真要对战起来……哎!人家土匪虽然不讲道理,可人家却懂得擒贼先擒王这一兵家道理呀!
而自己呢?连接犯下了兵家大忌,不战而败,还是败得最窝囊的一次,真真是遭人嗤笑。自己这个头儿都被人家给逮住了,再让将士们硬战的话,人家早就抢尽了先机,自己人只能损兵折将、任人鱼肉了。况且,雪儿她也会陷入了危险,这才是他最顾忌的。
左右权衡,就象这女匪暗示的,动刀动剑,吃亏的都是他的人。虽是未战,他却彻彻底底地败了,败给了一个女匪,败给了自己。
略为沉吟,他甚至不愿意开口,也只得咬咬牙淡淡道:“也罢!咱们就进寨子喝杯茶吧!”
“好9是将军明白事理。来人,把将军带走!”女子仰脸爽快道。
路两旁埋伏的弓箭手皆是虎视眈眈地望着路上的兵士,然后一步步逼近,直至路上的兵士个个丢弃了武器,他们这才收了弓箭。
接连从林中涌上不计其数的土匪,他们迅速上前将兵士们的刀枪缴了,有负责绑人的,有牵马的、有赶马车的,动作迅速而利落。
面具女子不动声色地望着自己的人收拾利落,带着俘兵、赶着马车沿着密林中的路远去。这才走近澄雪,朝她伸出手来,澄雪明白她的意思,仍是瞪了她一眼,才将手中的剑不情愿地扔到她手中。
“夫人,小姐,请吧!”玉罗刹收了剑,声音变得极为温和,用手朝林中做了个请的姿势。
女子转身率先朝路边的密林间隙走去,小玉也只好扶着澄雪的手臂跟在女子身后进了密林。
回头,透过密林的间隙,远远的,澄雪见几名土匪已将康王放了下来,五花大绑的捆了,亦是押进了密林。
在密林中穿梭,前面戴了罗刹面具的女子,竟是身姿轻盈,步履轻快。澄雪与小玉紧紧的跟上,在林中直走了半柱香功夫,突然眼前豁然开朗。
竟是毫无预期地,就似到了林海的边缘。澄雪环视周围的地形,映入眼前的是起伏不算太大的几处山坡,每座山坡都片无一棵树木,却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草皮。只是此时因正值严冬季节,坡上的草皮早就枯干了。澄雪不由在想,原来看似深不可测的原始林海里,竟隐藏着一处这样的地方,若是夏秋季节,这连绵的山坡之上,绿草如茵,花儿朵朵,应是十分不错的风景。
虽是寒冷季节,但一眼望去,坡上象是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看上去亦是赏心悦目。
从澄雪站的脚下,一行土阶如一条灰白的蛇沿着金色的地毯蜿蜒而上,女子拾阶而上,脚步仍旧轻盈,她回头示意澄雪与小玉跟上。
三人到达山坡顶部,又沿着脚下的阶下坡,又接着翻过一座比前面的坡稍高的山坡,直至再次站在坡顶,终于可见到坡下的全部风景。山坡下是一片空阔的谷中平地,在高大的树木下,可若隐若现地看见几处寨子屋落,还有一座座白色如蒙古包模样的帐篷。
她们下了坡,女子引着两人径直走向一座小木楼,女子在门口站稳了身子,并不回头,只双手一叩,立即,四名壮汉从澄雪与小玉背后上来,一左一右挟住两人的手臂。
澄雪本要挣开,女子转过身来,慢幽幽道:“夫人不要挣扎了,要知道将军可在本姑娘手中呢。小女子也不想将夫人绑了,可夫人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人,若不将你绑了,小女子怕得空被夫人偷袭了,实在是无奈之举。”
“算你狠!”澄雪狠狠地瞪了那女子一眼,不由在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句。心想,这姑娘是不是背后长了眼睛,连身后的她心里想的都能看得穿,她猜的不错,她是正想着趁她不备,也给她来了擒贼先擒王的。
进了寨子,女子便教人备了座位给澄雪与小玉,两人被绑了双手,也只得识时务地乖乖地坐了。
不一会儿,有两个小丫头进来,捧了茶放在桌上,向面具女行了个礼,道:“大当家的,还有什么吩咐么?”
“我要出去一趟看看那位将军,你们两个看好这位夫人与小姐,记得,好茶好饭,给本姑娘招待好了。”女子吩咐道。
“是!大当家的。”两个小丫头齐齐应道。
澄雪心中不由好气,这样绑了人的手脚,命人监视着,还称之谓好好招待呢?这女子实在可恨。
女子出了木楼,径直去了临近不远的一处较大的寨子。刚到木阶前,便有一人小跑着上前来报告道:“大当家的,那些被俘的官兵都已经带进寨子了。一共劫获了一千零二十人、八百匹战马、二十四辆马车及财物,小的们正绕大路将那些车赶进寨子。”
“恩,很好。”罗刹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又问:“那位将军呢?”
“在里面呢!”那人朝厅内指了指。
“好,你去报告二当家的,让他先将那些俘兵安置好。”女子吩咐道。
“是!”那人行个礼后跑远。玉罗刹这才负了双手,踱入厅中。
康王被反绑着双手,他背对着门口立着,仰着头,显然仍是一腔义愤难平。女子打量了他修长的身姿片刻,才走进厅中,站在案边,伸手倒了一杯茶。
“将军!”她的声音倒是清脆甜美,只是康王听见她的声音,便气的直咬牙。
他冷冷的转过身来,见她脸上仍是戴了面具。不由对着她冷哼了一声。
“将军,口渴了吧,来,喝杯茶消消气。”女子端起刚倒的茶递上来,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被反剪着双手绑着的,不由呵呵笑了两声,端起茶递近康王唇边。
康王不由的皱紧了眉,厌恶地斜睨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又是一声冷哼。
“看你,嘴唇干的都快裂开了,快喝两口吧!”女子不由的将杯子倾斜了几分,让那水润湿康王确实有些干燥的嘴唇。
“呸!呸!”康王一脸黑冷地扭过头去,吐掉已经沾上嘴唇的那些水。
“哼!本姑娘一片好意,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吧!”女子气愤地将杯子掼在案上,气呼呼地望向康王。
“好心?你有什么好心。”他本来不屑于搭理一名土匪,确切来说是一名女匪,不过,真是被她的理直气壮与厚脸皮给气坏了。
见他终于不只是冷哼,而是说出完整的人话来,女子倒一下子消了气,双眼肆无忌惮地打量起这名好看的将军来。
他身材修长,这身军服穿在身上,十分得体,英武有余,特别是他俊逸的五官,即使正在生气,亦是让人百看不厌。
当下女子不由在心中庆幸,戴着面具的好处就是可以没羞没耻地打量长得好看的男子,就象面前这位。因为,别人是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的。
“得罪将军,小女子也是有苦衷的。”她竟声音细细地,一副小女子楚楚可怜的声线叹道。
康王不由再次冷嗤,若这声音与神情是出自澄雪,那必是含羞带怯,直如带露的荷般教他心弦触动。可她的声音,却是这般做作,再配上这张白面腥唇的罗刹脸谱,他只觉得怎么都觉得别扭厌嫌。
不由心道:想必这女人面目可憎,丑得怕吓着了人,才戴了这副面具吧!
一个女人,不去做贤妻良母,非要占山为王,可见是个嫁不出去的女人,唉!人长得象夜叉,又不讲道理,或许只有占山为王最适合她了,想想这女人也是十分可悲。
这样想着,一时脸上的愤怒表情稍稍隐退,女子打量着他面色变得平静,心想,难道是自己的一句软话打动了他么?
果然康王的声音变得温和了许多:“姑娘劫持在下是受了谁的支使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指使本姑娘。将军怎会如此认为?”玉罗刹颇为不解地望向康王问道。
“既是无人指使,何来苦衷?”康王挑挑眉道。
“呵呵,原来是将军误会了。小女子口中所说的苦衷是,咱们现在寨子里招的人马不够多,还不够正规强大,将军带的这些人马,虽然不多,可若是编到寨子里,可多少却是多了一股力量,呵呵,将军是正规行伍出身,在练兵打仗方面必是行家,要是将军不嫌弃可以留下的话,以后,本当家的,就将全寨子里的兄弟都交给将军来带……”女子竟似说得洋洋洒洒。
“住嘴!”听到这里,康王早已是怒火中烧,不由冷冷打断道:“真是好笑,让本将军入山为匪,你这女人也太天真了吧!在下一名堂堂盛世帝国将军,怎能与你们这些山匪野民为伍?”
“山匪又怎么样?”女子的声音不由地亦是带了几分怒气,冷冷道:“咱们寨子虽是自立山头,可打家劫舍、偷鸡摸狗,那些真正土匪该做的事,咱们可从没干过,就算是土匪,也应算为义匪了。咱们并不比你这大将军低贱到哪里去,同样是堂堂正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