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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加两间狭小的厢房,皆是空空如也,阿牛并不在家。心底略略的失望,澄雪努了努唇,默默打量起面前这墙壁与屋梁皆是灰黑的房子来,这院落房屋原本破旧,经火之后愈加凄凉。家里的一应摆设更是简陋到令人嘘唏。
澄雪皱皱眉,强迫自己去适应眼前的一切。家徒四壁,用这四个字来形容阿牛的住处,分外的贴切。唯一显露出几分生气的是,堂屋一角灶台之上的铁锅子里正冒出的丝丝热气。
“盛云烁,你这可恶的纨绔王爷,谁叫你从雪儿嫁进王府那天就对着雪儿摆着一副不可一世的臭脸,你不明所以,夺人所爱,拆散相爱的温小姐与康王二人。更是一再欺负无辜的雪儿。如今你一无所有,落魄成这般模样,原是上天给你的公平待遇。”澄雪噘着唇言不由衷地数落着烁王,眼角却早已浮起一层泪花,心底亦传出隐隐的心疼。
她踱出屋外,在院中四处扫视一番,仍旧不见阿牛的影子。
重又进了堂屋,皱着眉心掀开仍旧冒着热气的锅盖,诺大的铁锅里面,一只缺了口的粗瓷碗内赫然放着两块粗面饼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哎!盛云烁,你平素就吃这个?”她发出一声叹息,心中不由又是一阵心疼难过。不过,想想一个曾经生在皇宫之中,被众多侍从奴婢环绕小心侍候着的王爷独居深山,平时能吃到这个已是令人惊奇,她心底的难过与心疼又加一层。
云烁,雪儿来了,从此,再不会与你分离,也再不会让你继续过这样的苦日子。
看这干饼尚存温热,院门又未上锁,澄雪想,盛云烁必未走远,说不定她在此等不多久便可等到他回来。
突然又想,与其就这样心怀忐忑的干等下去,或许,她可以动手为他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
先是食材的准备,当然要就地取材,她开始在他家的堂屋里四处搜寻,灶边黑漆漆的墙壁上挂着一串红红的干辣椒,小院中的老树干上挂了串串风干的野味,澄雪皆一一取了一些,带进堂屋内。
堂屋的一个角落,她又找到一只米缸,里面存着几斤糙米。
她不觉微笑,阿牛家虽穷,但找到的这些天然绿色食材,足够她为他烹饪一餐美食。打定主意便开始行动,她挽起袖子,投入到忙碌之中。
除了生火她有些外行,其他工序做起来全是得心应手。生火时,她想起在京城时,她曾与康王查四娘遇害的案子时,在青石家中为病中的青石母子做饭,她见康王生过火,加上此时,灶膛里仍有盛云烁离开时留下的点点火星,生火竟是分外的顺利。
待她终于做好两菜一汤,蒸好米饭,不由感觉心中是满满的成就感。她做了一道焖腊野鸡肉,又炒了一道红干椒野生菌,还做了一道蛋花汤,最后这道汤,是她用阿牛家唯一的一只鸡蛋做成的汤。
闻了闻,简直是香气扑鼻,澄雪忍不住用手捏了一块野生菌块放进嘴里,立刻浓香四溢,那种天然鲜美的感觉无与伦比。
“太美味了!”澄雪忍不住眯起眸子享受地品味着口中的美味,原来再偏僻的山野乡村也会有其独到的美味,只是缺少了发现与细致烹饪而已。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澄雪的心砰砰直跳,有些紧张,又掺杂着兴奋与期待。突然想给他一个惊喜,便将做好的菜在堂屋中的小方桌上一一摆好,自己则快速躲进了厢房之中,她想暗中看看他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有怎样的表情。
果然,已是饥肠辘辘的阿牛放下肩膀上的一担柴,在院中洗了双手,便准备进堂屋啃自己一早放在锅里的干粮,一进堂屋的刹那他顿时惊住。
躲在厢房的澄雪差一点笑出声来,见他疑惑的眼光四处打量,接着似要进厢房内查看,她便轻咳一声,背着手从厢房内轻轻踱出。
“雪儿!”他瞬时惊叫出声,眼中有一道惊喜划过。
“你想起我了?云烁!”那声熟悉的呼唤自他口中发出,澄雪竟是一下子激动到眼圈泛红。
“哦!你是雪儿姑娘,你怎么来了?”他眼中的那份惊喜只是稍纵即逝,已换作平淡的语气问道。
她感觉心底浓浓地失落,用哀怨而深情的眼神静静地望着他。
她并不知道,这些天,阿牛整夜整夜地做着同样的梦,梦里的他像是有另一种身份,又像是与她十分亲近,他再自然不过的牵着她的手,而她浅笑着望向他时,亦是眼神温柔。偶尔他夜深时自梦中醒来,都会因诧异自己这不着边际的梦境,再也难以入睡。
他责怪自己想入非非,今日一见到雪儿自厢房门口出现,他突然就现实与梦境傻傻分不清楚,不自觉地神情惊喜。
他的理智又在不断地提醒他,他不能如此沉溺梦境。他与她本不是一类的人。上次,那位冷月裳姑娘刻意接触他,最后竟害死了他的父母,如今这位同是云烁的女人来找自己,他暗暗下定决心,时时刻刻要保持高度的镇静与清醒,与她划清界线。
“我无家可归了,所以想到你,就来找你了。”澄雪幽幽道。
“我说过,我并不是那个叫云烁的男人。”他垂下眸子,一脸的淡漠。
“我知道,可我愿意与你做朋友,你一个人在山里,无依无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雪儿正好也无家可归,便来投奔你了,我不会为你增加负担。你放心,我会收拾房子,做家务,做饭,对了,我还会做你喜欢的珍珠米饺。我不白在你家呆着的。”澄雪望向阿牛神色恳切。
“你我男女有别,住在一起不合宜。”阿牛拉过一张木凳在堂屋里坐下来仍旧语气淡漠面无表情。
澄雪暗暗地咬牙,恨恨地望一眼并不再看向自己的阿牛心中暗道:“臭男人!你果然摔坏了脑袋,竟然对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女人说什么男女有别!你忘了当初雪儿并未下定决心接纳你时,你在雪儿房中赖着不走的样子么?那时,你怎么不说男女有别呀?”
心里虽是这样骂着,可遇到这失忆又固执的王爷,亦是丝毫无辙,只得压了怒火,耐住性子,还要静下心来挖空心思去想用何办法才能让自己留在他身边才好。
哎!她好不容易找到他可以与他在一起,她可不想就这么被他冷冷地拒之千里之外。可是,要如何让他同意她留下来呢?她一个女人家,总不能人家执意要拒她于门外,她却赖着不走吧?
突然脑中亮光一闪,她不由眼中绽放光芒。对!就是赖着不走!她赖定了他。谁让他是自己的男人,她为什么要走?
或许,她亦可以试试他之前常对她用的那些无赖的伎俩。
“你未婚娶,我亦是一个人,你家不是有两间厢房么?有何不合宜的。大不了在别人眼中也只会以为你新娶了妻子,这对你没有丝毫的不好。”澄雪撇撇嘴,一本正经道。
阿牛听闻此言,竟是瞬间的脸红到耳根,见小方木桌上摆着的茶壶,顺手拿过一只茶碗来为自己倒了一碗冷茶,端起来一仰脖咕嘟咕嘟地喝下。
澄雪暗暗观察他脸上窘迫且不自然的神情,突然觉得面前的盛云烁竟也有这般有趣的时候,便不怀好意地想着继续捉弄下去。
喝完茶,将碗放回小木桌,他低着头低低道,“这……仍旧不妥……你住下来,我一个人每日打柴勉强糊口,你跟我在一起是要饿肚子的。”
“我向来聪明,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帮你赚钱的,两个人的力量,总好过一个人蛮干。”澄雪决定坚持到底,只要他能让她留下便好。
阿牛沉默,低头想了片刻,抬头望向她仍是坚定地摇头。
“你!?阿牛!你好狠心,我一个女儿家主动来投奔于你,你却决意不肯收留。”澄雪眼含泪花委屈道。
阿牛仍旧不语,澄雪擦了把泪接着道,“今日我赶了半天的路来到山里,脚上都磨出了血泡,肚子亦早就饿的咕咕叫,哪还有力气离开?你若非要赶雪儿走,雪儿就坐在你家院门前,你若仍旧狠心见死不救,雪儿就饿死在你家门前算了!”
说罢,便找了一张凳子噘嘴赌气坐了下来。
“你?!你这女人怎么这样?”阿牛震惊地望向坐在一旁虽是气呼呼却神情无比坚定的澄雪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澄雪见阿牛迟迟不语,便楚楚可怜地继续抹起泪来。阿牛看起来有些神情无措,看看小方桌上摆着的饭菜,叹口气心中极其无奈,闷闷道:“既是已经做好了饭菜,你吃完饭休息片刻,有力气了再离开。”心底不由暗暗叫苦,为何那个叫云烁的男人,她的女人都这么难缠呢?
澄雪转悲为喜,心底甚至有些欢呼雀跃,一把将眼泪抹干,欢快道,“哎,你一定也饿了吧!雪儿为你盛饭!”
阿牛瞪大了眼睛,再次表示震惊。他不能想象这女人的神情如何能做到如此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