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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之前纪紫心那一闪而逝的困扰神情并未逃过赵天祺的眼,现在沉香又没来由地咕哝这一句话,引起他的好奇,“纪姑娘似乎不太欢迎前头那位秦公子。”
“安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们小姐不太欢迎那位秦公子?”沉香诧异地惊呼。
“方才纪姑娘一听到他的名子,眉头便马上皱起,怎么,这位秦公子人品很糟?”
沉香摇头,“不,这位秦公子人品可好了,可以说是翩翩佳公子。”
“若是如此,纪姑娘怎么会因为他的到来感到反感困扰?”
“安公子你有所不知……”沉香瞄了眼已掩上的门扉,食指抵在唇边小声地说着,“这秦公子是知府老爷的二公子,对我们家小姐很上心,为了赢得小姐的芳心,对老爷、小少爷的喜好更是上心。”
方才纪紫心一听到这位秦二公子的名字时,表情明显闪过一丝困扰,看来她并不喜对方,“秦二公子的这份殷勤,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不是,这秦二公子是郎有情妹无意,他明知我家小姐早已表明要替老爷守着医馆,直到小少爷长大可以继承老爷的衣钵之前都不嫁人,即使日后嫁人也不嫁有妇之夫,这秦二公子即使条件再好,也不可能娶得到我家小姐,他却还是一厢情愿地追着我们家小姐,希望能够打动她。”
“嗯,姊姊说她要等子翌长大,不嫁人。”虽然纪子翌听不懂沉香说的事情,但是他一听到不嫁人三个字,也连忙跟着点头为沉香左证。
“纪姑娘不肯与人共事一夫?!”赵天祺有些惊讶自己所听到的。
“是的,小姐多年前曾经说过,女子嫁人,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守着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成天为了一个男人跟后宅女人争吵,那不如留在家里守着家业,男人要想娶她,得从一而终。”沉香点头,翻着白眼回忆自己听来的一些消息,“加上我们老爷深爱着逝去的夫人,所以更是认同小姐的看法,好男人就该只爱一个女人、只拥有一个女人并给她幸福,因此从不逼着小姐嫁人。”
“对,爹说好男人就该只爱一个女人,子翌以后也要当好男人。”纪子翌用力地点头,一边吃着甜糕,一边用他软糯的声音附和。
赵天祺垂首沉思,原来这就是纪姑娘至今未婚配的原因……
此时,另一头二房的陈氏脚步匆匆、神情焦急地进入她婆婆越氏的院子,一进到屋内,连问安都没有便将屋里伺候的丫鬟全赶了出去。
越氏拍了下桌案,不悦地瞪着媳妇,“你这是在做什么,懂不懂规矩?”
“婆婆,不好了,前头医馆秦公子又来向大伯提亲了!”陈氏无视越氏的不悦,径自说着自己方才打听到的消息。
“什么?!秦风沛又来说亲,这次对象一样是那没教养的纪紫心?!”越氏一听,愤怒拍桌,“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这秦二公子怎么就非得要纪紫心那野丫头不可?”
“这次他向大伯提出娶纪紫心为平妻,大伯的意思好像是随她决定,只要她愿意,他就不反对这门亲事。”
“当真?”
陈氏担忧地看着一张老脸表情变化莫名的越氏,用力点头,“当真,要是为平妻,她恐怕就会点头答应下嫁了,婆婆!”
“这次……恐怕那野丫头会点头下嫁秦府……”越氏沉吟。
“这可不行啊!婆婆,她掌权、掌中馈已经占了所有好处,可不能连婚事都这般称心如意,这样太不公平……”陈氏一想到这些就气得跺脚。
越氏脸色沉了沉,“你说得没错,她生活都已是这般平顺,不需要看人脸色,若婚事又这般称心如意,那就太不公平!”
“就是啊,婆婆,要是让她嫁进秦府这高门,就真的是老天没有睁眼了。”陈氏急着撺掇着越氏,“婆婆您可得想个法子啊,这秦二公子的平妻对象怎么着也得是您最疼爱的孙女月云,绝不能让纪紫心这没娘的野丫头给夺了去。”
越氏横了眼陈氏那张藏不住心事的脸,冷下脸磨了磨她那一口老牙道:“不用着急,定不让纪紫心称心如意。”
“婆婆,您是已经有什么计策了吗?”陈氏疑惑地看着婆婆那胸有成竹的表情。
越氏眯细了老眼,阴笑两声,“你大嫂的娘家家境不太好,她哥哥的儿子也二十好几尚未娶亲。”
陈氏一听恍然大悟,眼睛一亮,惊喜问道:“婆婆您的意思是……”
“你改天回去传个话,纪紫心年纪虽然大了些,但嫁妆绝对不会少的,如若愿意,让杨家的人私下到府里找我相谈。”
“好的、好的!”
这回春堂算得上是安阳县里数一数二的大医馆,每天上门求诊的病人络绎不绝。
自从纪世杰再次为赵天祺诊脉确定已无大碍,现在只需要好好调理便成,无须纪紫心这小医女随侍一旁预防任何突发状况后,纪紫心每天早上便前往医馆帮忙看诊抓药,午后较为空闲时,才回府处理之前因为去灵鹫寺为母亲举行生辰祭而累积担搁的事宜,每天忙得几乎抽不出空前去探视赵天祺,只能命沉香照顾好他。
可不知怎么的,今天却特别忙碌,医馆的大门才刚开,上门看诊的布已将整个医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连转身都有些困难。
排队等着看诊的病人多到让人想尖叫,偏偏今天一早天未亮,父亲便被人请去救治一名重布者未回、坐堂的王大夫妻子要生了让人来请假、回春堂的蓝管事才刚踏出院门准备到院子做她教的养生操,便被上头掉下来的瓦片敲破了头,现在脑震荡在家卧床休养。
整个回春堂就只剩下她与另外三名坐堂大夫,他们四人忙得不可开交,又以她最忙,不只要看诊,还要接手蓝管事收钱记账的工作,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
“姊姊、姊姊,我们去放纸鸢回来了。”
纪紫心忙着打算盘之际,纪子翌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便传了进来,让她不由得停下拨算盘珠子的动作,往大门的方向望去。
看到他那张兴奋的脸蛋,纪紫心眉头不由得皱起,“子翌,你们要去放纸鸢怎么没跟姊姊说一声?”
“是安哥哥要带我去放纸鸢,姊姊放心,子翌有听安哥哥的话,没有给他添麻烦。”
“可是安公子的伤势还未完全复原啊……”
“纪姑娘,你放心好了,在下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不动作过大,是没什么问题的。”从后面走来的赵天祺说道。
纪紫心看了眼他的脸色,确实已经恢复血色,“那好吧。”
忽地,一道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伴随着桌椅倾倒的声音,而后几声惊恐的尖叫在她身后爆开。
“啊!”在后院帮忙打杂养一名智障孙女的福望伯,被人毫不留情地丢进医馆里。
他痛苦的哀嚎声才刚落下,蛮横的吆喝怒骂声便传了过来,“混账东西,敢撞老子,老子今天非得给你们好看!”
三名平日在市集里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撇着嘴大摇大摆地走进医馆,对着里头的人叫嚣,“这医馆主事的是谁,给老子出来!”
一些怕事的病人看这三人模样就像是上门来寻仇找事的,纷纷赶紧无声无息地自一旁偷溜出去。
看来是有人上门闹事,纪紫心朝一旁的白果示意,要她先将纪子翌抱到后头去。
“我就是主事的,你们三位有何指教?”纪紫心冷着脸起身向前,嫌恶地睐了眼这三名活像一整个月没洗澡,身上散发着恶心气味,让人忍不住捂着鼻子的恶霸。
那三名恶霸色迷迷地瞅着她,其中一名掉了一颗大门牙的恶霸,向前就要摸她粉嫩的脸蛋一把。
“啧啧,没想到这医馆主事的还是名小娘子啊!”
纪紫心一把将那快摸到她的恶心咸猪手挥开,怒声大喝,“找我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明来意,不要动手动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银针伺候,保准扎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