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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阑不是第一次在都城度夏,但是如此蒸笼般的天气她还是第一次感受,那感觉就像是站在太阳的中心,抬下手就会出汗。
除却上朝,季星阑每天就待在书房里不动,大蒲扇从不离手,房内冰块与酸梅汁供应不停,上个茅房都恨不得贴着冰块,偏生她的身子还虚着,不能过度纳凉,一层又一层裹着,万幸还没捂出痱子。
按理说贤亲王被捕,危险应该解除了吧,萧陌夜也不用一日三餐的往丞相府跑,但是这对我们伟大的广安王来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宠妻。他以王府太热为理由,心安理得地搬进了丞相府,这下,不用说三餐膳食了,就连早睡晚起都可以一并解决了。
自从确定了关系后,两人行事也不再躲躲闪闪的了,之前朝堂上还能看见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现在完全是妇唱夫随,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疑惑着万一丞相和广安王成亲了,这丞相之位再该花落谁家?毕竟无论是后宫还是宗室,皇室女人都不得干政。再有即使丞相辞官嫁人,她手中掌握的势力以及她自身的价值对广安王府来说无不是一大助力,这对萧衍和两位皇子来说,无不是潜在的威胁,这很令人担心。
不过两位当事人却秉着船到前头自然直的态度,尤其是季星阑,之前正是因为考虑了这一点,对待萧陌夜的关系上才会犹豫有加,克制着自己的心意,但自从经历了这些事后,她恍然明白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之,没有什么比珍惜眼前人,珍惜当下更为重要了。
可是生活的插曲就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就连季星阑自己都忘了,有些事还存在着后续。
看着底下两人眼神里的互动,萧衍眉峰一皱,藏于袖间的拳头收紧复又松开,思虑了大半个早朝时间终还是开口道,“南灵皇帝不久前递来国书,说是为了两国友谊和长久和平着想,欲想与我西越联为姻亲,这件事之前丞相出使南灵时,便有提过,只不过因皇后薨逝而耽搁了下来,此次南灵皇帝重提此事,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廖文卿出列道,“两国修好于国于民来说都是件好事,只不过这联姻人选不知是谁?”
萧衍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季星阑身上,“此事于三国会晤时曾与丞相商议过人选,不如就由丞相来告知大家吧。”
季星阑知道萧衍是故意的,故意让她说出那个名字,令她意识道他们的不可能,想象终究是想象,现实的锋刃凌冽着寒光,一刀一刀刺入人心,不得不让你清醒。
究竟是事务太忙还是自我的刻意麻痹,她怎么忘记了南灵那边还有个*烦还未有处理,如今身处漩涡,箭在弦上,他们又该何去何从,那已滚到嘴边的三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当那个问题落定时,萧陌夜明显察觉她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她脸色青白,心里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感,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原来那个人令她犹豫不决的人选是他。
果然,她慢慢地偏过头,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看到了她眸中的痛苦与抱歉,他不懂她在抱歉什么,他只觉心脏一紧。
“南灵皇帝愿将自己的嫡亲妹妹,南灵三公主嫁入广安王为妻。”
字音落地可闻,顿时殿中一片热议,许多双眼睛来回的在季星阑和萧陌夜这两人身上瞟,有担心的也不乏看戏的,但更多的是在看丞相会如何反应,毕竟大家都以为广安王妃之位非丞相不可。
只见丞相渐渐勾起唇,拱手贺道,“恭喜广安王喜获良缘。”
按一般来说,在丞相说完这句话后,群臣都应该跟着说的,可这次他们不敢,不仅是因为对方铁青的脸色,更是因为这样略带酸楚的气氛令他们如何也忍不下心。
萧陌夜看着她,眸中怒气翻涌,或许只有他听出了那句话里的真诚,那句话也代表了她的决定。可是她怎么可以笑着对他说恭喜?她知不知道那句话对他来说有多刺耳,她又怎么可以轻易地放弃?
“皇上,此事臣弟不同意!”
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萧衍虽是心里早有预料却还是生有怒气,他斥道,“胡闹,你也不小了,是该成亲了,依朕看这门亲事好的很,何况对方是嫡亲公主,嫁给你算不上吃亏。”
众人皆被皇上说的最后一句话给惊到了,这皇上对广安王果然是真爱,竟连吃亏二字都说出来了。
不过这句话对萧陌夜并不起作用,他看着萧衍,话语却是对着季星阑说的,“如若对方不是臣弟喜欢的人,臣弟此生不娶,也不会将王妃之位随便让与他人,管她是公主还是什么的。”
季星阑真是倍感复杂,冲动之下只想拉着夜的手离开这里,抛去这些枷锁归于平淡,可是进贤冠的沉重感时时刻刻地提醒她,责任这两个字是躲不开的。
“荒谬!你身为皇家人,成家立业,绵延子嗣乃是社稷之重,也是西越繁容之重,可是看看你今天说出的这些话,怎可对得起西越的列代先皇?对得起列祖列宗?看来之前是朕对你太过放纵了,这亲你非结不可!”一贯温和的萧衍不知是被哪个字眼刺激到了,突然龙威大怒,语气加重道。
萧衍反抗道,“若是要娶,那就皇兄娶好了,反正我广安王府是不纳外人。”
“你……”萧衍怒视道。
这还是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驳了面子,况且对方还是自己一贯宠爱的弟弟,萧衍生气却也拿他没办法。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看到弟弟这般倔样,他想起了自己,当初面对爱情的抉择时他也是不愿妥协,可是最终还是败给了所谓的身份与责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明白,若是可以他宁愿将那名公主纳入后宫,护住弟弟的那份不易的幸福。可是哪得天人所愿,南灵一早就盯住了他,广安王三个字他拿不出理由来拒绝,生于皇家的孩子在享受尊荣的同时,也有着不可违抗的东西。
“皇上息怒,此桩婚事百利而无一害,依微臣看,广安王也是一时惶然,才出此所言,待王爷想通其中关节,必会欣然接受。况且臣在出使南灵时,有幸见过那位三公主,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美人美意,广安王也不好拒绝的。”未防两人气氛恶化,季星阑及时站了出来道,而这一番话说出来又有谁知道她的心是在滴血的。
“此生不娶这件事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广安王这个身份,朕想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含义。”半晌,萧衍叹了口气道。
之后的气氛便一直是这样,萧衍的脸色也未得到缓和,议完两件事后,他便挥了挥手,散朝而去。
以前每次下朝之后,萧陌夜都会等她一起的,或是与她一起出宫,或是将她送到教习皇子的地方,然而此刻那约定的石阶上却是空荡荡,从高望去,金丝蟒服早已卷入人流成为其中的一点。
季星阑积聚的情绪一松,抬眼盯着前方茫茫处,心如刀绞。
是啊,他若答应了联姻,便是成为了南灵的女婿,加上南灵与北玄的婚约,这样一旦三国开战,必然会受到制约,这是一件好事,大家都希望的和平。可是一想到他迎娶别的女子的场景,心就如同在油锅里滚了一遍,焦急而又闷慌。
她还有课程要教习,有些事情处理不了,只好找来与她一同进宫的侍卫,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今日只有丞相一人出现在教习所,这让大皇子和小太子很是疑惑,纷纷问道王叔怎么没来。
季星阑随便找了个理由将此事含糊了过去,不过她心不在焉的状态还是让两位皇子发觉了蹊跷,虽然嘴上没有追问什么,但心中一致认为丞相和王叔吵架了。
在教习所一待便是一天,出宫时已是夕阳西下。黄昏日落,夕阳西下,倦鸟归巢,炊烟袅袅,如此充满温暖的景象对她而言只是个奢望,那个家是否还有人等待着她的归来?
缘分总是这般玩笑,偏生遇见的那个人是他。
府上的车舆还在原处等着她,小厮看见她,连忙取下蹬椅,扶她上去,等挑开帘子,季星阑微微一怔,转身便要下去,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将她拉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季星阑挣开他的手掌,与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坐下。
萧陌夜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眸光沉沉,“是你让他们将我的东西搬回去的?”
这就是上午她吩咐小厮的话,既是决定了,行动上就不该拖泥带水,“你我身份有别,住在一起,总归不好。”
紧盯着她侧颜的眸子逼近了一分,“这是你的心声吗?”
季星阑转过头迎着他的视线,“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说过若哪一天你心中有变,我是不会怪你的,你迟早要成亲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