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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寿辰,全城禁严,宫城内上下一片充满了喜庆,晚宴是由中宫之主皇后殿下亲自主办,然而可惜的是皇后身体素来孱弱,天气又步入寒冬,宴会只是出行了一会儿便回宫休养。
符凡由于行踪暴露,无奈替换了孙深成为了新任特使,带着使者后团郑重地谒见西越皇帝,并送上恭贺礼物,皇上萧衍因早早得到季星阑的通报,也得知这一行并不是真的结好,再加之不满他们这种行为,所以表情全程冷淡,这对一向以温文儒雅待人的他来说,的确不能忍。
酒宴行至过半,一轮歌舞过后,便开始了真正的博弈。
符凡起身向上方行了一礼道,“三国战局对峙经年,不知贵国陛下可有意改变这一局面?”
他一上来便说的这么直白,萧衍偏偏和他虚晃,挑着眉道,“撕帛如乱,战火纷飞,不论是朕还是贵国景行皇帝谁都想改变这一局面,而问题是贵国可愿意归顺我西越呢?”
下方一阵起哄,北玄那边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不战而降,怎么可能?他们的北玄大好河山怎么可能平白地拱手让人,又怎么甘愿做西越子民?可问题是,人家西越也不愿意被你北玄收服啊,所以说,西越的皇帝再不好好谈话,这场联盟会议有可能就进行不下去了。
见对方不顺路往下接,符凡只好说破道,“想必南灵内战贵国也有所耳闻了吧,帝位之争,兄弟互伐,南灵上下一片愁云,此时可为攻破的最好时机,不知贵国可有此意。”
萧衍点点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既是不容错过的最好时机,贵国为何不举旗相战,来向我西越求盟?听闻贵国黑旗军实力强悍,战绩非凡,以朕来看完全不需要帮忙啊。”
又一只狐狸,符凡腹诽道。
“皇上所言令臣下汗颜,我国军士虽骁勇善战,但南灵实力也绝非一般,难一举攻下,西越与北玄为邻邦之国,现又结友好之意,而南灵十五城便是我国奉上的诚意。”
什么狗屁诚意,还不是怕我西越趁机偷袭,萧衍眸光闪动,他偏头问道,“丞相有何看法?”
十五座城池的诱惑的确巨大,若真的来讲西越是其中最受利的一方,只可惜其中有鬼,被点到名字,季星阑放下筷子,迅速擦了下嘴,起身道,“贵国的诚意的确珍重,符丞相愿做纵横荀垂息,难保我国不是下一个虞国,况且贵国公主和亲之举,令人疑虑,我国可不愿做那瓮中之鳖。”
来的时候,这个问题符凡也考虑过, 和亲之举确实令人生疑但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他笑了笑道,“三公主乃我国陛下的掌上明珠,忍痛远嫁南灵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之举,然而公主嫁入南灵之后并未得到应有的尊重,所谓的太平也未得到实现,我国陛下非常恼怒,所以这也是攻战的理由之一。”
他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就连底下的北玄使团都给唬住了,这演技他们给满分!
季星阑思虑了一会儿才沉吟道,“不知符丞相口中的十五郡是指哪些州?”
“以涪陵为首的靠近贵国的十五郡。”
“呵呵……”季星阑笑了出声,颇有些讽刺的意味,她眸变犀利的道,“贵国的算盘打的真好,蜀地江南看似我国占了大部分,究根到底不过是些穷山恶水……”
“那依照季丞相的意思呢?”
“荆州九郡。”
符凡眯了眯眸子,脸色有些难看,“季丞相未免狮子大张口了吧,当年三国时期曹、刘、孙三年也才不过分占荆州而已。”
“符丞相这是不想谈了?”季星阑步步紧逼。
“是贵国的要求太难。”符凡亦不退步。
僵持许久,萧衍这才开口道,“国家相战损耗兵力,区区涪陵十五郡难以慰藉我西越众将,朕的条件摆在这儿贵国特使不必急于答复,回去商议再定也可。”
符凡憋了口气,不爽地坐回了位置,抬头看向对面,那个女人举杯冲他相邀,眼睛一眨,又偏头和广安王说话去了。
一个比一个难缠,不过越是挑战越是让他兴奋,他是有多久没遇到对手了。
宴会散后,皇上回后宫探望皇后,北玄使团回官署休息,而季星阑则召集几位朝中骨干在她的大书房内开着紧急会议。
“各位大人,刚才宴会时北玄的提议各位也都听到了,那现在谈谈你们对此事的看法。”
柳临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南灵内战纷扰的确是个好时机,下官同意和北玄同盟,一起攻战。”
廖文卿反驳道,“刘大人此言差矣,若如丞相所言,同盟是假,诱敌为真,岂不是断送我西越江山。”
柳临先是一噎随后又开口道,“此话虽有道理但南灵内战毕竟是真的,我西越将士也非寻常之辈,更可况还有广安王,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廖文卿瞥了他一眼,又不是你上场大战,你当然不担心,纵然我军再强也只是一国,双拳难敌四手。
在两人争吵的不可分解的时候,季星阑弱弱地插了一句话,“那个,其实北玄是想诱敌前入,然后联合南灵断我后军的,本相接到密信已证明这个消息属实。”
柳临两缕胡子一撇,差点没气过去,亏他捋了半天的好处。
李守义磨牙愤恨道,“娘的,本玄行径太过卑鄙,要不咱们把符凡他们……”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们没凭没据的凭什么动他们,两军相战还不斩来使呢,再说了符凡要是真的被我们给弄死了,北玄皇帝还不和我们拼命。”
一直没开口的谢莫仪突然开口道,“南灵正处于内乱中,怎么还有空联手北玄?”
总算有个聪明人,季星阑笑的意味深长,“利益是互相的,南灵可以帮北玄助战,北玄反过来也可帮他夺位,三公主一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见丞相已有决议。”
“的确,北玄可以笼络南灵皇室,同样的我们也可以,但问题是,在这场战役中我们的实力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胜负难定,既然如此我们又为何让这场战争发动,最终受到伤害不是我们三国的任何一方,而是无辜的百姓。退一步讲,皇位之争给了南灵皇子们的举兵的机会,但那是内乱,若结果上升到国家安危,难道三十年前的那一场恶战还要再次上演?似乎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及三十年前。所以说我们要做的不是在这次战争中获得什么样的利益,而是如何让它避免发生。”
这也正是季星阑话里话外劝告符凡的原因,他们都还没这个必要,为政者,以民。
谢道言在时总是调侃她做事一贯喜欢上兵者伐谋,其实她更喜欢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众人皆沉默,不知是为丞相的话而感到惭愧还是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
哎,怎么办,她越来越想论严了。
抽空见了一面萧陌夜,之后的几天符凡总是拉着季星阑要求带他逛一逛西越都城,而季星阑每次带他去都是一些贫民区。
这天,符凡又来相府寻季星阑,坐车前他调侃道,“季丞相这次不会又是带本相去看望难民吧。”
季星阑神秘一笑,“到了就知道。”
这次他们去的是定山,花了大约有两三个时辰,他们才到达山顶,从山顶看去,都城内的景观一览无余,十分壮阔。
“季丞相这次带本相来此,就是为了顶着寒风欣赏你们西越的大好河山?”
季星阑今日并未戴冠,乌黑长发仅以发带束起,寒风掠过,发丝飘飘而起,幻若羽仙。
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道,“从此看去,西越的都城甚是渺小,人如蝼蚁,可是就这渺小的都成而言,它的建立也并非一朝一夕……”
符凡与她并排而站,所隔距离只有一拳而已,拂动的发丝落他的到肩上,属于她独特的馨香死死萦绕在鼻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道,“我布局良久,却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破,季星阑,你真是让我惊讶。”他偏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无瑕的侧脸,以及幽深如海的星眸,“我不懂,其实你完全可以将计就计。”
“在一切都未曾肯定的时候,我不会去赌,符凡,我和你不同,你野心勃勃,精力于攻,而我选择守。”
“你们的皇上同意你的决定吗?”
“在我向你开口要荆州九郡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不是吗?”她凝眸看着他笑道。
符凡避开她的视线,眸光微骤,“或许我该夸他善听谏言,但很明显这并不是一个智者所为,至少不是一个君主所为。”
“他是一个仁者,而智者出于乱世。”
一阵低笑,如美酒般醉人的嗓音回响在整个山顶,“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有这颗心但不见得别人如你所想。”
季星阑笑了笑,说的毫不在意却又自信满满,“我改变不了自己,那就尽力改变别人,符凡,我比你幸运。”
是啊,她比他幸运,她看似出身寒门但却遇见了认可她的君主,而他呢,符家三代为相门第高贵,有着至上的荣宠可也有不能而言的心酸,他活着需要比被人更加谨慎。
静默了许久,符凡开口认真道,“你的提议我会向皇上禀报,至少我现在说话还是有用的。”
“我已修书一封命人送往贵国的路上,此时也差不多快到了,相信会为你的压力减少不小。”季星阑眨了眨眼睛,里面荡漾着算计得逞的小喜悦。
符凡摇了摇头失笑道,“最终还是被你算计了,那么,季丞相现在可以带我真正的游览都城了吧。”
“荣欣至极。”
当晚,季星阑便在舫中设宴,邀北玄丞相共览州城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