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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风把我们的大教授吹来的?”傅副市长十分高兴地把老友艾教授让进了陈设简单的大客厅,口中吟诗道:“开门复动竹,信是故人来。”这原是唐朝诗人李益的诗句,但第二句是:疑是故人来。
傅副市长没有退下之前,艾教授极少登门拜访,他不愿意去领受职位符号的无形的心理压力,虽然对方决不居高临下。
“你把‘疑’换成‘信’换得好!市长大人,我可是早就想来了,你院子里槐花已着枝,想来尝尝老嫂子的槐花蒸面。只是怕你忙。”
傅副市长没有接话,回头去厨房,好一会端来两杯茶水:“这茶是老家来人带来的家乡茶,你回去时带一点。
“听说你去哪个企业当顾问去了?”艾教授随便在有些椅的旧沙发上一坐,接过递上的茶,“听说有家大公司邀请你当顾问。”
“我不是当顾问的料,也没这份兴趣,想回家当农民。”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是耕耘你的稿子吧,最近写什么好文章?你先前写的中篇“彩云何不归?”写的不错。听说其中女主角的原型还跟你互动过。”
“早已成历史。人生中的彩云很难归啊!”
“听说贵校有教授跟学生闹师生恋,闹成么,这彩云能归么?这师生恋在哪个国家都是话题啊,当年美国报纸上有条消息,说某大学有百分之50%的教授跟学生闹恋爱,惊动了舆论。原来那个大学一共才两个教授,其中有一个确实同学生谈恋爱。”
艾教授笑了起来,品了一口茶:“好茶!又苦又醇。”盖上杯子后说,“惭愧,我校闹师生恋的在下正是。况味杂陈,今天是来请你当顾问,指点迷津的,让彩云归不归?”
艾教授简要的说了一下自己的师生恋。
“那不又是一杯好茶?又苦又醇。”傅副市长抚掌而笑,“你这是老房子着火,没救!”
“你这比喻生动。”
“我是借了你们文人梁实秋的话,他说,中年人恋爱如老房子失火,一发不可收拾。老年人闹恋爱,不更是旱天老房子起火?梁实秋自己就是老房子起火?烧得热烈无比。你这老房子既然烧着了,就不要救了!”
“烧不起啊,所以苦恼。”
“那又有何苦恼可言?无非是受到传统舆论的攻击,也只能是七嘴八舌而已,能奈你们何?大丈夫在世敢作敢为敢担当么,只要所作所为合理合法合情。我倒是为你高兴,感情史上的师生恋,成功的范例可不少,其中鲁迅和许广平是很典型的一个。这师生结成夫妻可是立体夫妻,有其独特的稳固性。”
“还有什么立体夫妻?”艾教授喝了一口茶,
“有啊!你们既是师生关系,又是情人关系,还是夫妻关系,这夫妻时间长了就是朋友。这多重关系岂非立体组合?”
“那还要加一条关系——党群关系,女弟子是贵党的党员。”
“我党有一位年轻的党员同一位民主党派人士的老教授组合,这倒是带有改革开放时期特色的。”傅钧山说,“**说我们党同民主党派的关系应该是风雨同舟,鱼水和谐。我倒觉得说的不错。有个什么记者反问谁是鱼谁是水?弄得总书记又改了,我看不改好。”
“我们还没有真正同舟,鱼还没有畅然入水,她的支部书记就已经找她谈过话,要她注意影响。”
“那这支部书记一定毕业于孔子学院。什么叫影响?执政党的干部们,层出不穷的贪污腐化,动则百万千万,作风腐败,二奶不断,这才是很坏的影响,才是我们执政党的硬伤。”一向从容冷静的傅副市长略有些激动,“不说这些!走,把几盆花帮我请到外面,今天阳光甚好。”
搬完了二十多盆花,艾椿教授的额上有些汗珠,傅副市长打来一盆热水,让艾椿教授洗了把脸。
“连着几天阴雨,你老兄带来了阳光,我们在外面坐吧。”
傅副市长取来一封信,“是沈园最近来的信,还问候你。”沈园是傅副市长家正在服刑的儿媳妇。艾教授打开信,首先对那一笔娟秀的不激不厉的从容淡定的蝇头行书发生了兴趣,欣赏了一会,这一笔美仑美奂的书写,表明书写者的才气和内心的安定。
“不忙看信,我们打会乒乓球吧!”
“那你不是我的对手吧!”艾椿教授说。傅副市长宽大的院子里,由水泥制成的乒乓球桌,记得他老两口常同儿媳在上面打球。如今是物是人非啊!
打了几局乒乓,两人已有微汗,有位老同志来访,傅钧山接待客人去了。
艾教授去室内卫生间方便时,经过卧室,瞥见墙上挂着黑边镜框,框内竟是傅钧山的内助,令他大吃一惊。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友怎么没告诉呢?见客人还没走,艾教授便展读沈园的信:
爸爸妈妈:近好!最近我又获得一次减刑,原因是我修复了监内几台计算机,并改造了这里整个信息系统。监狱长说,要我做好将来留在这里就业的准备。我给你们打好了两件簿毛线背心,已经寄出,正可以穿。别担心我这里,这里虽然是另一个世界,但人性同外面是一样的,彼此有交流,相反,这里现行恶的方面,远不如外面的世界多。我这样说,是让你放心,这里是相对安全的。见到艾教授代问他好,感谢他来看我以及对我的关照。顺颂平安!沈园。
看完信后,艾教授感慨系之,因为是从牢内发出的,只能是客观的叙述,但字里行间对长辈的关切艾教授是能感知的,沈园同她死去的丈夫的父亲间的殷殷之情是如同父女。信刚寄来不久,沈园看来还不知道婆婆的去世。
一会客人走了。艾教授直截了当责问:“为什么不让我送送老嫂子?”
傅副市长沉默一会后说:“老朋友们大都没来。半年多前,在她去看儿媳的路上,回来时她弄错方向,迷路时让一辆车撞到,肇事车逃逸了,抢救不及走了。”停了会说,“这事也怪我,我没阻止住她,她一定要去看沈园。我见她那时时常发呆,精神不好,后来想起来可能有了认知症。事发四天后我才知道,天正热,就在那边火化了。本来想过一阵请你们几位老朋友,有点事就拖到现在。”
艾教授明白,一向低调的傅副市长不愿为自己的私事惊动别人,不像不少官吏靠婚丧喜事大办,捞取钱财。
“还好,出事地点有位朋友正好在民政局工作,就在那边办了后事,我想在哪里办都一样,在国内么,何处黄土不纳人?朋友他把老伴的事办的很周到。”
傅副市长站起来,去室内一趟,拿来沈园编织的毛线背心捧到到了艾教授的面前,艾椿为其工艺所倾倒。柳留梅也打得一手好毛线,可如今她正在重点中学服苦役般的当教师,哪有时间织毛衣?
“机织的虽好,但感觉上总不如人工织得穿起来暖和。”傅副市长说。
“我的乡梓张謇,清末状元,也有你这样的观点,他最爱穿沈寿的织品。 清代末年的苏州刺绣大师沈寿,人们只知道她长于刺绣,却不知道她还是编织高手。我记得沈园父母是南方人。”艾椿教授说。
“父母都是苏州人士,文革中作为知青下放到本市郊县,又先后上调本市工厂当工人。”
“这江南沈姓值得研究,清朝的沈寿,明季时的沈万山,都是高智商的人。”
“沈园的父亲是从工人中提拔上来的工程师,如不是车祸丧生,前途无量啊。”
“这姓氏同智商的关系值得研究!”艾教授立马想到柳留梅的“柳”姓,柳氏的历史上有大书法家柳公权,有大诗人柳宗元,有一代才女柳如是,大学问家陈寅愎专门为她立传。还有那位大君子柳下惠,这柳下惠的理性智商怕是特厉害,乃至于能有娇女坐在怀里而不心跳。而女弟柳留梅,情感智商也远高于一般。
“贵姓艾氏,历史上也出不乏高智商的人才。”傅副市长说。
“还是你们傅氏一门,人才辈出啊!明末清初的大书法家傅山、现代的翻译大家傅雷,还有那位保护历史名城北京有功的傅作义将军等等,都出自傅姓。这傅作义将军的智商在国民党里是数一数二的。有本写**的书,提到1948年间,**从陕北移驾河北西柏坡,西柏坡没有足够的护驾兵力,傅作义应该是了如指掌的,他如从石家庄千骑突袭西柏坡的**,并非难事。这只棋他不是没把握,而是傅将军善于审时度势,他对时局洞若观火,知道中国共0产党取天下已成定局,不取决于**一个人,所以他没有必要为蒋介石卖命,最终放弃了偷袭**这着狠棋。可以说傅将军胸有大局,也就决定了以后他在华北的起义。当然,现在有人写这段历史,把傅将军写得很窝囊,说**用造舆论战法,使傅作义不敢有用骑兵偷袭西柏坡,突出了**大唱现代空城计,这是很简单化的结论,忽视了傅将军的高智商。其实国共两党中都有才高八斗的风骚人才,谁胜谁负则是历史的定数,并非谁蠢谁高明。”艾椿教授发了一通议论。
“教授毕竟是教授,你这个观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傅副市长若有所思地说,“国民党原也网箩不少人才,也可说是人才济济,只是这个党爱搞一个领袖、一个主义、一党专政,这必然飞扬跋扈,腐败成风,在这样的机制格局里,有许多人才变质,有许多人才空蹉跎,有许多人才转移到革命队伍中。”。
“国民党的衰败教训,应该是后来执政党的财富才是。”艾椿教授说。
“我发现凡是情商高的人,智商都不会差,比如苏东坡、白居易、郭沫若,还有今天的艾教授。”傅副市长亦庄亦谐的说,他显然不想去接艾椿的敏感性的话题。
艾椿教授笑了起来:“你的发现有道理。在贵党干部队伍里,情商高的人智商也大都很不错,最典型的是**、周恩来。但贵党实在是缺少强有力的监督机制,那些情商智商高的人,不少都成了腐败分子。”
“我还是爱同情商高的上下级干部打交道,他们有激情,有创意。”
“我在皇邨搞四清的时候,我觉得公社四清工作组的负责人顾检察长是位智商和情商都不错的干部,我的顶头上司大队四清组的负责人就少情商。记得那大学生小鲍被提前送回校后,那女民兵牛玉来向我要小鲍的地址,我给了她,还受到大队那位四清负责人的批评。他一言一行都谨小慎微,后来听说从县委书记位置上退休的。一个执政党内如果有过多的胆大包天、目无法纪和执政理想的贪官以及许多墨守成规亦步亦趋的庸官,那是很堪忧的!”
在傅副市长面前,老朋友们都能针砭时弊。在光天化日下无所顾忌的论时弊的社会,应是真正的好社会。
在傅副市长的家里,艾椿教授几乎盘桓了一天,傍晚离开前,艾椿又帮着把一盆盆花卉搬进室内。“教授,你们的晨昏恋也是一盆花,不忘施肥浇水,你要多加爱护,我再说一句,在这特殊感情上你得有担当之责啊!我很高兴你有一位红颜知己。”
艾椿默默点了下头。
“我这一盆盆的花,时常的搬进搬出,没有阳光可不行。你们的恋情可不能总是处于保密状态,保不了密啊。希望你们大胆的到阳光下面来!有人说现在大学生公开的搂搂抱抱,有伤风化。我不这么看,情人在阳光下的亲热有何不可?你手下的大学生同民兵女班长告别时如果不在夜间的桥洞里,在阳光下,即使说上几句悄悄话能有啥事,哪有什么被捉奸的事呢!”
“那个姓鲍的大学生好多年后来给我来过信,家庭生活不愉快,直言他的心还在皇村的女孩身上,他说毕业后他去过一次皇村,他想娶那个女民兵班长。可是他的心上人早已被父亲一嫁了之,出了事不久,就远嫁了。”
“他俩真要在一起,文化差距大,倒不一定过得好。我看就这好,把纯洁的感情存放在心里一辈子,存放可能比释放好,对有的人来说,相爱的人不在一起比在一起好。有心中的彩云不也很好?”
艾椿心里为之一怔,他捉摸着傅副市长哲理颇深的话,当初他假如只是悄悄地爱着女弟子,把感情存放在心里一辈子,存放在心底到了,彼此是否更好些?
同傅副市长交谈以后,艾教授很认真的同柳留梅商量,是否两人大胆的的往前走,走进阳光。
恰在这时柳留梅身体有情况,一向精神很好的柳留梅像狗熊似的懒泱泱。老朋友已有两个月没来了,艾教授戴上口罩买来早孕试纸,傻眼了,两道粗细不等的蓝色杠杠相机显现,再试还是如此,真是屡试不爽。两人觉的插入试纸的尿液,仿佛是滔滔洪水淹来了。
艾教授不明白小心谨慎采取避孕措施的结果怎么会受孕?他一向坚持使用安全套。
柳留梅也纳闷,不太相信对方能使她怀上孩子,他确是老了,衰老应该是全方位的,她不知道外表的衰老掩盖着男性血肉之躯里生命之核的顽强,更因为青春女性的激励,会变的更加呈万马奔腾之势。所以一个老年男人如果不能使他的少妻怀孕,那说明他真正的肌体衰老了。
初始柳留梅服了一阵避孕药,后来艾教授不让服,再好的避孕药都伤害身体,正如哪种壮阳药无不有副作用,伤及身体。艾教授坚持物理避孕,头两年平安无事,逐渐放松警惕,偶尔采用安全期避孕,说到底是为了快感。有次去郁大夫那里做客后。郁大夫的年轻的夫人有个爱吃生鱼的习惯 ,艾椿去作客时总少不了有生鱼。艾椿开始不敢吃,郁文的夫人调侃地说,吃吧,你把女弟子都吃了,还怕生鱼?你一尝味怕就舍不得松口了。艾椿确是感到生鱼有它特别的鲜味。为了做好生鱼,郁大夫的的夫人阿妹还专门去韩国人开的酒店学做生鱼片。 “你是医护工作者,怎么不戴手套就下手搞凉拌呢?”艾椿见阿妹赤裸着纤长的手指在摆弄生鱼片。
“我试过了,戴上手套操作,手指的感觉差,鱼片切出来厚薄不均匀,而且拌出的菜味道不行,我光着手拌出的菜口感就好得多,我家老头子的味觉特灵,他认为我的手指上有一种看不见的调味素。也许人的手指的确会影响菜的味道。听一位老厨师说,各人的手指拌出的生菜味道是不一样的。”
自从听了郁夫人一番高论以后,艾椿莫名其妙对套子产生了心理障碍。这样,艾椿教授为了卧室里“生鱼片的鲜味”,总是狡幸的利用所谓的安全期,可是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艾椿自觉是有罪的,罪孽深重啊!。
激情澎拜的女人是没有安全期的。例假过后不久,99`9%的卵子们大批浩荡游离子宫湖,然后是夭折,0。01%的狡猾如梭鱼般的卵子却警觉着不肯轻易随大流离开子宫,千方百计在等待其异性伴侣,是种顽强的潜伏。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时刻,0。01%的梭鱼不顾一切的窜离寻找朋友,这是何等惊心动魄的时刻。
因此,所谓安全期是不可靠的的,就像百分之百可靠的男人是没有的。有关专家认为所谓安全期,有0。8%的受孕率,正如激光近视眼矫正有1%的失败率。
日子过得慢却是个快,眼看着柳留梅的身体有变形金刚的势态,乳房变成发面似的面团,已隐隐听到乳汁的潮水在远方源头涌动的声响,樱桃般的小乳0头变得紫红饱满,步形成了鸭步,睡下去就不想起来。
“领证去,体面的当回妈妈吧!”艾教授轻声的说。柳留梅沉默,胎儿却不依不饶成长,出现了恶心等妊娠反应,她痛苦地说:“你去买药吧!”语气坚决却无奈, “我何尝不想要个孩子?可那样会是表姐的下场,表姐未婚先孕,被迫坠胎,又被父母撵出家门,她哥带人惩罚表姐的男友,几乎把人打半死。”
艾椿教授的内心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心是凉凉的,仿佛生活在中世纪。又想到大家知道他让曾经的女学生怀孕,肯定又会被卷入舆论的漩涡,他缺乏足够的勇气和坦荡去迎接一个新的生命。但假如让柳留梅迎着风暴怀胎十月,新生命的健康和智力又将如何?几乎每次社会风暴过去,都会有一批不正常的孩子出现。科学已经证明,没有宽松的孕期环境,怀孕的母亲带着这样或那样的心理压力,会影响到孩子后天的智力和心理。几乎每一场整人的政治风暴过去,都会有一批心智不正常的孩子落地,就是个证明
许多男人本质上是纸老虎,尤其是中国的知识分子,缺少坚定性和持久性。艾椿教授是一只道地道地的纸老虎,他不敢挑战舆论,他没有勇气去双手迎接属于自己的初升的小太阳,他寻找着千万条理由封杀自己的未见天日的孩子,他能饶恕吗?他是以神圣的爱情的名义占有那片未开垦的处女地的。
艾椿教授和女弟子没有保留他们的未来,是人道还是不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