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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
“难道是有人想要李代桃僵,才故意杀死尧让的吗?”安之不解道。
豫游憨厚的笑了起来,直到笑的没有力气,气喘吁吁,半晌才缓缓答道:“你真是天生的阴谋家,这件事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尧让官场上纵横捭阖,却得罪了不少百姓,这一次,他死有余辜。”
安之白了豫游一眼道:“我原希望能查出太子的死因呢。”
豫游也严肃起来道:“我想说的是,太子的死因就在这里。”
安之不禁睁大了眼睛,狐疑道:“你该不是说,哥哥是像尧让一样作恶多端才被暗杀的吧?这绝不可能。”
豫游坐在桌边从茶盘中拿出一个杯子倒扣在桌面上。
“卫国由一个强者统治,他只考虑自己的国家。而他的手下,心怀鬼胎,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可强者放任他的某一位手下,这样就很不合理,所以会有人不合理的死亡。这样下去,再强的国家终究会毁灭。”
安之诧异道:“你是说我父王不知道尧让作恶?”
豫游摇摇头“你父王什么都知道,可是这些人他必须得用,如果不用,就没人可用了,因为卫国已经发展到一个死角,帝国末日就要到了。”
行至途中,峰回路转,拨马向前,道是青山复青山,莽松雾霭,重重叠叠如淡墨平林。回到百玦之前,豫游已经飞鸽传书到百玦郁金堂,叫钱可若和司善保来郁金堂述职。
豫游道:“先给你打一个招呼,保爷脾气古怪,不好结交,看谁不顺眼他就祸害谁。”
“你也甭吓唬我,这我条命早就不是我的了。”
郁金堂是一座隐匿在百玦王城豪门宫宇之间的院落,是早德功太子亲自置办下的,这里原是没落官宦的一处宅邸,后来太子低价买了回来,做用官署。
院墙外面一块乌黑牌匾高高挂起,上书卫宅二字,两边挂着桃木雕的一副对联“集贤士,作古今大雅,聚精华,肃九州乾坤”由打院门进来,绕过一堵九龙风水墙,方见得庭院里面是别有洞天。
四方大院占地十亩,四角特有四个角楼,角楼有三层,站在三层的窗口视野开阔,能看见三四里外的地界。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林立,引来活水,当中养着红白鲤鱼。亭台轩榭更是数不胜数,千姿百态。
有下人引着走,走了一盏茶,方才到一处肃穆的院落,高三层,飞檐上龙嘴里含着活动的珠子,正门牌匾对联,也是写的十环书香的内。
落了座,安之身后一面墙壁上供着卫国的龙海黑蛟龙,上面吊着沉水香木牌匾,上书郁金堂三个大字,左右挂着两句诗:“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来盛琥珀光”
安之见下站着几位,一个都不认识,且都不是和善可亲之人。
豫游便一一介绍,一个面相如化外散人,便是信枢使司善保。一个目光浑浊满脸横肉,腰围五尺的便是金枢使钱可若。
钱可若后面跟着的一个面漏凶光的三十多岁的妇人,额头宽大,下颚见方,口若人血是殷红一片,一双丹凤眼向上挑起,人称“楚宫风流”的美妇人,邓柳。
又跟着一个女人,长着圆圆的脸庞,双唇丰盈,一双桃花眼是勾魂摄魄。这一位被称为“勾栏烈女”的紫兰。
沾衣裸袖便是失节,能被人叫这样名号的女人,不难知其行迹恶劣至极。人们也知道两个妇人的手段,那称号是人们敢怒不敢言的时候,取出来解恨的话语,当着她们的面儿,可不敢这么叫。
楚宫腰是宫词中形容美女细腰的词,宫词说的多是上不得台面的淫词艳曲,人们用这个词汇,乃是暗喻这女人不守贞操。
勾栏既是烟花之地,便知这女人也是品行不端之辈,为何又叫烈女,便是说这女人自诩清高,便是同客人发生关系,也只当是性情所致,情不自禁,以堵塞悠悠众口。
安之是贵胄之后,从小没接触过这些不雅的词汇,豫游常以君子自居,非礼勿言,这些话也没有提起,便是说给安之,一时听不懂,问出来恐怕轻贱了身份。
安之道一声“请起”。众人分坐两边。
“长兄亡故,知道众位心中也不好过,本应该早来看看各位,然而,被事情绊住,不得脱身。如今虽然见了,却也不甚了解,既是来述职,便一位一位的说,那些虚礼就不必了。”
司善保原想先站起来,刚挪了挪腿,又坐下。钱可若站起来一拱手,两位妇人把一尺多高的一摞账本搁在安之面前。
“禀告主子,这一年的账目全在这儿了,请主子过目。”
安之拿过一本来,翻了几页。钱可若面相不善,安之不由得防备他,拿话轻轻地钳制他道:“这是公账还是你个人的帐,再或是,混在一块儿了?”说完,满怀深意的瞟了钱可若一眼。
钱可若还未发话,倒是邓柳插言道:“主子不要误会了钱爷,钱爷常说要公私分明的才好。”
邓柳说话的腔调不像是三十七八的妇人,倒像是学孝子似的粗声粗气,安之心说这是想在我面前装作懵懂女儿家不成。
安之便侧目瞧着她,邓柳施了一礼便退到一旁。“账目就放在我这儿,有不明白的明儿个问你。你办事老练,这位邓柳夫人也是伶俐的人物,很好。”
钱可若坐下以后,信枢司善保悠悠的站起来。宽袍大袖,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形容枯槁,举止不羁。
他拱手一拜,像醉汉似的哼哼道:“臣下,没什么好说的。”说罢便颓丧的坐回垫子上。
安之被他晾在一边,一时有些难堪,若是拍案怒骂实在有失身份,若是直接打发了他,好像自己太过严苛。下面众目睽睽,都想看安之怎么拿司善保开刀,安之亦不言语。
豫游也着实尴尬,咳嗽几声打着圆场:“主子,司善保平时便是这混不吝的样子,主子不要见怪。”
安之笑道:“说什么见怪,未免凝重。天下人的脾气秉性都是一样反倒没趣。况且,我又不是宫里的教习掌事,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失仪之处。”转而对下道:“众人不必拘束,有我在,你们也不必多生出什么顾虑,怎么回太子的话,就怎么回我的话,自己觉得尊重就成了。”
司善保一听这话,不由的上下打量安之半晌,微微一笑,心里很是满意。
按说司善保确实是一个风流名士,原不该对安之这样,只因他前不久得了三本账单清册,里面记录着金枢钱可若许多罪行。原来要呈送给太子,可不了太子死了。新来的这位小爷翅膀多硬谁也不知道。
司善保是聪明人,他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今日白天便是要试探一二,看看卫安之是比太子强还是弱些,好掂量着安之能不能压制钱可若。
见到刺枢使豫游如此忠心的跟着安之,司善保心里已经有了三分底,又见安之讲话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主儿。
司善保方才露出喜色,觉得自己有可能扳倒钱可若。但这清册是哪儿来的,谁也不知道,司善保多面的规矩也是:单说情报,莫问因果。
豫游是出了名的正直之人,司善保便悄悄把清册的事讲给了他。豫游拿了清册,送到安之面前。那清册里面写的东西,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句子,除了司善保谁也看不懂,这才传了司善保到花厅见面。
再见司善保时,他已是恭恭敬敬的大礼叩拜:“臣参见公子。”
有白天的一阵尴尬,安之便淡淡的问道:“保爷,递来这些清册,是何心胸?”
司善保连磕三个响头:“主子容禀,钱可若其罪当诛,他呈上来的这些账目,都是做的假账啊!”说着便把钱可若连同手下两位美妇的种种罪行说了个遍,一更天进来,直说道谯楼之上三更鼓响。司善保喝了几口茶水,说得是口干舌燥。
安之一挥手:“你先回去,把这账册写成人看得懂的东西。”
司善保应了一声捧着账册趁着夜色家去。留下安之和豫游继续查了一个时辰的账目。
“豫游兄,我问你,太子是怎么处理这二位的?”
豫游面露难色:“太子他……”
“他不知道?”安之问道,豫游便就一点头,安之一时苦笑,自嘲道:“我料司善保这种人,也不会把这事儿交给太子处理,非得我这种多生是非之辈他才肯说。”
茹兰笑道:“太子心肠软,又是双拳难敌四手,怕是心力不足。主子不是多生是非的小人,我看是能平息是非的贤能。”
安之没接她的话,自己是什么人只有自己最清楚,此刻这些堆积成山的账单子扰的她心烦意乱,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哪里顾得上这些巧言令色,阿谀奉承。
“主子,要不要把刺枢的可信之人全都调来听用?这个查账法儿,激怒了钱可若和那两个妇人,只怕要见刀兵。”豫游道。
“慢,”安之制止道:“百玦王城突然冒出千百号人,我们就完全暴漏了,这回,我要调昱忞侯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