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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来的很快,皇帝有问题,他们如何敢耽搁。
但是也正是因为生病的是皇帝,他们如何敢下猛药去救治。
“太医,你快说说,皇上到底严不严重。”
方离一向很有耐心,但是也被这白胡子太医,磨得好脾气都没了。
“方公子,皇上他......”
太医整张脸上的所有褶子似乎都在忍不住打结,方离心中憋闷,却也不敢太过大声催促。
“皇上这是风寒,加上心中郁结,因此体内的火气无法发散,才会晕倒,只是老臣建议还是先用药温养为主,待皇上醒来后,再更换药汤。“
方离虽然早知太医开的必定是些温和的方子,不敢下多大的猛药,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秦元敏若是一直躺在床上,那么不等灾情平息,这大荣的天恐怕就要换了。
即便如此,方离也不敢冒险真的让太医为秦元敏下一剂猛药,她身子虚弱,再下猛药,很容易再次伤到元气。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这种束手束脚,无计可施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感觉糟糕透了。
“有劳太医了,先去煎药吧。”
方离打发了太医出去之后,便一直不停的在房间走来走去,事情太过艰巨,一个弄不好,他们都要陪着大荣,葬身荣京。
再次望了眼躺在床上睡得昏沉的秦元敏,拓跋致眸中闪过一抹锐利,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去的方向,刚好是红风的房间。
方离到的时候,红风一直躺在床上安静的睡觉,她这几日一直在外奔波,刚好趁这个时候调息。
在察觉到门外有人靠近的时候,红风迅速的坐起。
目光清明而警觉,像是从未睡着过一样。
“谁?!“
红风悄无声息的靠近门后,若不是没有感觉到外面来人的杀意,恐怕她会躺在床上守株待兔。
“是我,方离。”
微微叹气,方离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吱纽”
门开,红风冲着外面来回打量了好几眼,没有看到负责看守她的侍卫。
“别看了,他们被我调走了。”
没有介意什么男女大防的规矩,方离绕开红风,先进了房间,坦然的坐在椅子上,还让红风顺手关上房门。
“方公子,皇上呢?”
由不得红风不疑惑,虽然方离平日里与她也算相熟,但是绕过秦元敏这个正经的主子,来找她这个小宫女,这其中的曲折,由不得人不怀疑。
“元敏病了,太医正在给她煎药。”
方离话说一半,红风便脸色大变,着急的要冲出去,却被方离拦住了。
“大夫说她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今日在你被困这里之后,瑶芳殿内发生了一件事。”
方离细细的对红风讲了杭锦惠在大殿上说的有关大荣边疆灾情一事,也不管她有没有听懂,不论大小,一应细致的全说了。
“元敏的身子,你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声音郑重,方离甚至站了起来,半弯着腰躬身在红风面前。
红风原本因着大荣得情况而担忧的面孔,在望着方离的举动时,越发的严肃。
大荣的死活,与她何干。
可是秦元敏,那个一心待她的女子,却由不得她不关心。
“方公子请说吧,只要不危害到皇上,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因着红风的这句承诺,方离眼中的寒冰,悄悄融化了少许,面上紧绷的肃然,也不再那么可怖。
“我想,让你替我守着御书房的门,在元敏养病的这段日子,由我,来替她处理国事。”
红风眸子倏的睁大,不敢置信一般的连连摇头。
方离大急,一把拉住了红风。
“你听我说,元敏本就体弱,这风寒之症向来去的慢,国事繁重,你难道忍心压垮了她!”
不得不说,方离的这句话,实实在在的击中了红风的软肋,让后者喉咙一噎,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答应吗?为了元敏的身体。”
“不答应?为了元敏的心情。”
红风的心中在不停的天人交战,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淡定与从容。
“之语,不必了。”
红风这边还未做出决定,秦元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方离诧异的抬头,望着秦元敏扶着门槛不住喘息的身影,只觉得自己的都心尖忍不住泛起了心疼。
“元敏,你怎么醒了?”
红风眼快,早一步扶住了秦元敏,方离站在距离秦元敏三步之遥的地方,语带关切。
“无事,出去搜寻长衍的人马回来了吗?”
方离语塞,因着担心秦元敏,他竟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正犹豫着的时候,影一及时的出现了。
“皇上,李怀休李大人在御书房等候见驾!
秦元敏心中激荡,脸上便带了些许出来,她急急的招呼了方离与红风,便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李大人,如何?找到了吗?”
不过刚踏进御书房的殿门,秦元敏的询问声便一个个砸了过去,李怀休依旧是那副方正的外表,却再也不是当初他们所认为的那般良善的人了。
”回禀陛下,荣京城内并没有找到有关世子的消息,不过微臣询问了守城的侍卫,有一位北胡样貌的少年驾着一辆蓝顶马车出了城门直往南去了,因此微臣猜测,那位少年,很有可能便是世子。“
秦元敏早在李怀休说,蓝顶马车直往南去的时候,便猜到了李怀休口中的那个人,必定是拓跋致无疑。
不然这种时候,谁还会往水患严重的灾区去!
她应该想到的,他在出宫之前,就曾对她说过,要陪她守好大荣,要替他肃清蛀虫的。
他必定是听到了什么有关灾情的消息,才义务反顾的朝边疆赶去。
这份情意......
秦元敏眼眶的湿意来的迅猛而极速,李怀休诧异的抬头望了眼,只看到略微秦元敏略微红润的眼眶,眼泪已经失去了踪影,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有劳李大人了,朕已经知道了,对了,不知道李大人家中,可有一位名唤李言的人?”
秦元敏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李怀休,若不是她盯得仔细,恐怕还真不一定看的到李怀休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哦?皇上可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被自己的臣子不答反问,皇帝做到自己这个份上,也是够憋屈的。
秦元敏笑了笑,像是没有察觉,态度依旧谦和有礼。
“无事,只是最近与太后娘娘闲聊时,无意中听到的。”
这话里的意思,就值得推敲了啊。
“李怀休,鱼饵我已经给你放好了,就看你上不上钩了啊。”
秦元敏眸子带笑,心内却是一片阴沉,李怀休面上的神情伪装的如此之好,若不是李言的和盘托出,恐怕她还真的难以想到,有着这么一张方正醇和的面容的人,竟然是一条披着羊皮的恶狼。
若是李家得知自己处心积虑想要藏好的罪人李言,在胡家的手上,那可就有意思了,有什么能比,自己企图染指别人也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被人发现,更加让人恼羞成怒的事情呢。
想必,是没有的。
御书房外的雨声像是被点了静止的法力,瞬间消失不见,雷声蓦然炸响,正暗自沉吟的李怀休一惊,借着闪电的光晕望着靠在御案后面的秦元敏,惊惧与害怕,开始在他的心中蔓延。
“不知皇上可还有事?若无事,微臣便先告退了,禁卫军晚上巡夜之事,微臣还需要去安排一番。”
李怀休行礼的动作带着些许恭敬,看在秦元敏的眼里,却说不出的讥讽。
她就这么半阖着眼皮无声的坐着,室内的静默在不断的蔓延,李怀休迅速的瞥了眼一直站在秦元敏身侧的方离,妄图借着昔日自己相帮的夹带着利用的恩情,让方离为他说话。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一眼看过去的,不过是方离的后脑勺罢了。
沉默,寂静,对待一个心内有鬼的人来说,那股无声的压力,无疑会让人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余光瞥见李怀休的脸色变了几变,秦元敏像是大梦初醒,才回过神一般,顿顿的轻咳了一声。
“李统领,你怎么还在这里?”
疑问,秦元敏的面上带着纯粹的疑问,像是她真的没有注意到一般。
李怀休咬了咬牙,却不得不压下心中的闷气。
“微臣告退。”
不过四字,李怀休将目无皇权,表现的淋漓尽致。
秦元敏轻笑一声,望着李怀休离去的背影,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狠辣与杀意!
长衍若是替我度过了这次天灾,我将这大荣,送给他又何妨!
只不过这送,也必定要送他一个,还算干净的大荣。
秦元敏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却留下了深刻的烙痕,印在心底,始终铭记。
而李家,将是秦元敏肃清大荣蛀虫第一步要处理的臭虫!
无人可以阻拦她的脚步,谁都不行!
“元敏,你是想引起李家心中的惊惧,夜探黑形牢?”
只不过是听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方离竟是推测出了秦元敏的意图。
而秦元敏也从未有过想瞒着方离的打算。
“当初将李怀休升为禁卫军统领的时候,我可就是为了今天,一方面一直不愿真正归顺于胡恪瑾的李家,本就遭他惦记,现在又出了一个禁卫军统领,我这可是送上门的理由给胡恪瑾让他收拾李家,没想到胡恪瑾竟真的是个蠢的。”
秦元敏面上不屑,眸光如冰,锐利无比。
“而这次,身为禁卫军统领的李怀休,想避开禁卫军送一个人去探查黑形牢,是什么难事不成?只要他敢来......"
秦元敏原本平放在桌上的手掌蓦的紧握成拳,青筋凸起,带着惨烈的意味。
说出口的内容,却突然转了话题。
“之语,可否麻烦你去驿馆送一封信与北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