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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直昏迷的顾云突然嘤咛了一声。
这一声瞬间打破了周遭压抑的死寂。
众人转头看去,便见倒在墙边的顾云不知什么时候蜷缩起来,呼吸急促,身子不断颤抖着,身上却是冷汗涔涔。
就近的袁海连忙走过去蹲下把人托起,入手的热度让他的心猛然一沉,立刻抬手小心的解开顾云手上的绷带。
当绷带解开,露出里边已经大面积化脓的伤口时,众人瞳孔都是一缩,心也跟着发沉。
“冷,好冷……”顾云再次蜷了蜷,牙齿轻轻打颤,声音虚弱如蚊鸣。
成叔再伤心,也无法再沉浸在悲伤中了,立刻起身走过去,扯下手套,伸手摸了摸顾云的额头,感受手心异常的温度,脸色更加难看。
他深吸了口气,咬牙朝旁边的人低喝道:“抗生素。”
刘衍已经手忙脚乱的把药包给拿出来,把里边的药全摆开,闻言连忙打开针盒,拿出一支抗生素递过去,又赶紧拿其他的药品。
古慕握了握发凉的手,抿唇看看的宝叔的尸体,又看看发着高烧,伤口明显感染的顾云,又转头看古乙。
古乙垂眸看他,手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顺着他的背。
“我们回程吧。”至少要把这些人送出去,至于这里,古墓不会长脚跑了,以后可以再过来。
古慕的话是对古乙说的,但其余人却也看了过来,抿着唇看看宝叔,又看看顾云,拳头紧握。
成叔动作顿了顿,没有开口,继续沉默的给顾云小心清除手上的脓液,一边消毒。
古乙看着他发红的眼圈,没有多犹豫,轻轻点头。
见古乙点头,众人情绪更复杂了,转头看成叔。
就这样离开,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失落。
毕竟他们已经到了主墓,而且这个墓里说不定还藏着一个古国之谜。
为了这个墓,他们还失去一位队员,千辛万苦到门前却无法再继续向前,这对他们来说不止是一种遗憾,也是不甘。
但他们也知道,以顾云的情况,还有这个墓里的凶险,再往里的话,说不定……
成叔包扎好顾云的伤口,抬手轻轻撩开她汉湿的头发,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却沉声道:“继续,校,三儿,准备搭梯炸门。”
众人都是一愣,却见他起身后步履平稳的走到宝叔身边半跪着,低头一叹:“老友,安息吧,你的心愿我会为你达成。”
老友探墓的目的便是为了寻找这个墓中可能藏的历史之谜,如今已到这里……
袁湖看看师傅,抬手轻轻扯了扯大哥的衣角。
袁海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提起背包,朝着墓门的方向走去。
董三咬了咬牙也跟了过去。
古慕皱着眉,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这是成叔的决定,顾云又是他的义女,他干涉不了。
“我们也过去吧。”他转头对古乙说了声,便也朝着墓门那边去。
也不知道墓门后边又会有什么魑魅魍魉。
不过这次炸门并没有整个都炸,而是在门楣之上寻了一角。
只是大门实在太厚,总共在原位置炸了两次才炸出一个可容一人钻过的小洞。
在墓道两边钉了钢钉,把绳子一端固定住,另一端抛入门内。
袁海握着十几条荧光棒半身钻入,把荧光棒都抛了进去。
但墓室内实在太黑,十几条荧光棒几乎如投石入海一般,无奈只能又来回连续丢进近五六十支,几乎把众人身上的荧光棒都给消耗完,才面勉强能看到里边一个模糊的情景。
而当他看到里边大致情景后,呼吸却忍不住急促了起来。
“怎么样?”
“师傅,里边……好像是一个宫殿。”而且还是极尽奢华的宫殿,即便很多东西都看不清,但那奢华的一角已呈现出来。
众人都一阵错愕。
汉时开始的墓修建模式大多都是仿造生前的生活环境,比如一样的房舍格局,但其中也有规定。
比如面积、房舍之类的也有等级之分,哪怕是墓外的树都会有限制,因为这关于到阶级。
能把主墓建造成宫殿,那么这个人的身份便不可能是公侯,至少是王级以上。
“进去。”成叔吸了口气,下令。
众人颔首,立刻武装起来。
袁海打头阵,然后是古慕他们,接着是昏迷的顾云和宝叔的尸体,最后是成叔。
等众人进了墓室内,十几根火把重新被点亮,配合手电筒和荧光棒的光,把整个墓室都呈现出来。
听和想是一回事,当众人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顿时对宫殿有了新的定义。
与其说是一个宫殿,不如说了一个藏宝楼。
整个宫殿几乎透着一种让人闪瞎眼的金碧辉煌。
宫殿约莫可容千人,共有二十四条立柱,是不是纯金打造的不清楚,但柱上全是金龙盘亘。
宫殿对着门的尽头是一个九阶白玉高台,台上铺着用金丝银线编织的九龙逐日地毯,上方是一张九龙戏珠金龙椅。
龙椅靠背是一座巨大的金镶白玉屏风,玉面上雕琢着许多图案,屏风顶端制成飞檐金顶,屋顶上雕着各种人物形象,看起来有点像仙人。
台上玉阶的两边雕廊各放置一座金鹤漏刻,做功极为精美。
从龙座上往下,玉阶两边,每隔二十步左右便放置一座巨大的毕方衔火宫灯。
另有更多的金银玉器等不计其数,让人目不暇接。
“龙椅……竟是龙椅!”成叔呼吸有些急促,痴痴的看着上方的台座和龙椅。
除非是要造反的人,不然没有人敢把墓室修成这样。
牧成林已经忍不住跑上前。
古慕没来得及抓住,只能也赶紧跟着跑上去。
两人跑上玉阶,一路上并没有什么风险。
“金的,真的是金的,也不知道是鎏金还是纯金,天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黄金。”
其余众人:“……”心里的小人儿跟着默默举手。
这简直的倘佯在黄金的海洋,如果不是他们意志力强,此刻说不定已经被迷了眼睛又迷心。
“乖乖,其他的不知道,但这个绝对是纯金还是实心的。”袁湖走到一根柱子旁,用匕首狠狠的在龙身上扎了一下,结果却只能弄出一点痕迹,抬手敲了敲,又贴耳一听,眼睛顿时更亮了。
“咦,这里有棺椁!”古慕突然喊了一声。
龙椅后的屏风太大,他们之前都没察觉到有什么奇异,然而绕过后却发现竟然别有洞天。
屏风后边似乎从墙上另外开出了一个方形的凹坑,坑里边四周墙壁都用玉片贴着,上边同样有浮雕。
而坑里放置一张巨大的拔步金龙床。
上边的帷幔虽然因为氧化而褪色,但也算保存得比较好。
不高的床上横放着一座巨大的金镶玉石棺椁。
棺椁上雕刻的却是战争的场面,但非常精细,也不似之前在夫妻衣冠冢那边看到的用夸张手法。
隐约从其中的旗帜上分辨出一些字样。
不过奇怪的是棺椁上并没有盖子,直接敞开着。
牧成林原地跳跃了几下,隐约能看到里边有不少宝贝,而且似乎还有玉棺。
古乙直接走过去,跃上床,低头打量棺椁里边。
其余人见他过去,也连忙跟了过去,一一跳上床,围着棺椁打量,随后发出一声声惊叹。
“这上边写的是什么?”
棺椁中确实是一座玉棺,玉质非常通透,隐约可看见棺中的东西。
他们能看到棺中是一具穿着华服的白骨,还有许多的陪葬品,玉棺周围也有许多陪葬品,但令他们惊叹的是玉棺顶上密密麻麻雕刻着许多字。
“先拓印下来。”成叔拿来宝叔的跨袋,从里边拿出拓印工具和卷纸,然后铺开。
至于玉棺中的尸体,都已经成白骨了,估计也诈不了尸,何况还隔着一层玉。
一边拓印,成叔一边低声念着那些字。
字语是文言文,众人听得似懂非懂。
琢磨一番结合起来,大致意思是。
这个墓的主人叫邪务,是夜郎国末代君主夜郎王兴的儿子。
讲述的是当年夜郎国被汉王朝诬陷介入其他部族与汉王朝对立,后被汉讨伐,夜郎王兴被汉新任牂牁郡守陈立诛杀。
夜郎王兴的儿子邪务和妻父率部分夜郎国未降汉的部落和汉王朝发起战争,最后却被夜郎国降汉的那些部落打败,许多人都死了,只有邪务带着不多的遗兵逃离。
而带走的还有夜郎国的许多财富,作为未来复国根基。
可惜邪务等了大半辈子都没能实行复国,他又因在战场上受了伤,活不长久,便布下了这个古墓,希望能从墓中复活,再带着阴兵鬼将复国。
“啧啧,原来这果然是墓主人啊,什么阴兵鬼将,真是异想天开,如今只剩一具白骨,我说他应该也给自己身体上放一条不死蛊,好歹真的能复活。”袁湖冷哼,对着玉棺咬牙切齿。
这时候成叔也拓用,把纸张小心吹干后卷起来,才对他们道,“开棺吧。”
“我来。”袁湖立刻拿工具。
其余人开始收拾里边的一些陪葬品,挑比较有价值或贵重的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