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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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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王不耐地瞪着他。

“也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朕就是想和姁姮国的尉迟珞大人单独聊聊!”说完,宗政荣乐笑着看向了尉迟珞那边,同样,昭阳王也看了过来,他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尉迟珞。

尉迟珞奇怪了,无缘无故地怎么扯到自己身上?难道是因为宗政荣乐要托孤?将他的惺子托付给我?还是说因为他们以一种旁观者的冷漠围观了这种并不激烈的甚至可以说是和缓的叛变的过程?

淳于若梓第一个不同意,他站了出来,“不行!”

淳于若桑挡住了他,“便听他说的罢,不然大家都难逃一劫!”

“可是!珞珞姐姐会不安全的!”淳于若梓反驳道。

“小梓!”淳于若桑冷斥道,“难道你忘了,皇命不可违!你和尉迟珞做下的事情之前已经犯了母皇的忌讳,现在你还想怎么样?”

淳于若梓张了张口,无处反驳。

尉迟珞转身摸了摸淳于若梓的发丝,柔声哄道:“小梓,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就想出去吧!也不知道荣乐兄会对我说些什么,估计也是为了我们的女儿的事情吧!”

“那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不会武功,还是我在可以保护你!”淳于若梓紧紧地抓住了尉迟珞的手腕,双目含威,不容拒绝。

“那可不行!朕的话只想和子璎一个人说,你们都出去吧!”宗政荣乐向尉迟珞他们走了过来,“放心吧,真不会偷走的,朕身为天子,当然是言而有信的人!”

尉迟珞拉着淳于若梓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小梓,你放心,我的禋祀术足以应对一些不定的情况……”更何况,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她还可以召唤红莲业火,将一切都烧个一了百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走吧!”

昭阳王带着他的下属,先退出了寝殿。沧海犹豫了一下,也走了出去。

淳于若桑果断地拉着依依不舍的淳于若梓的手,离开了寝殿,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宗政荣乐还有尉迟珞,当然,还有一些藏在暗处的暗卫。

华丽的寝殿被人弄得乱七八糟的,却无法掩饰它原来的雍华,宗政荣乐很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招了招手,让尉迟珞也跟着坐下。

“荣乐兄……”见识到了宗政荣乐那风[河蟹]流皮子之下的强悍气势,尉迟珞知道,卫庆国的景帝绝对不是个草包!这绝对是个心思很深沉的雅痞,她不清楚他单独留下她的意思为了什么,但绝对不是简单的举杯对月、促膝长谈,这已经足以让尉迟珞打起十二分精神对抗。

“子璎,你无须紧张,我们轻松点,像之前那样就好!”

点点头,尉迟珞尽量使自己平静放松,才迟疑开口:“荣乐兄,您应该知道凝冰玉露根本就没有解药吧……”

“知道。”宗政荣乐没有否认,“这天下间唯一的解药也就是你了,不是吗?”

“你知道?”尉迟珞大惶,为什么远在卫庆国的景帝会知道?

“我终于为什么姁姮国的五皇子总是会骂你笨蛋了,也不知道你是大智若愚装傻呢?还是真的就是那么傻呼呼缺了一根筋呢?”

宗政荣乐说完,他的嘴角似笑非笑,带着嘲讽的意味,眼睛却所有所指地上下扫视尉迟珞。

“呃,荣乐兄真爱说笑了!”

“你自己明白就好!”宗政荣乐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描金纸扇,漫不经心道:“反正昭阳王也命不久矣了,他前妻生下的嫡长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听到这里,尉迟珞有些坐立不安了,她绷直了身子,甚至有些向前倾,急急问道:“荣乐兄,你是说誉君他……”

“意会便可。”宗政荣乐微微笑着,“这也算是给我的姨母的补偿。”

“我家誉君呢?”

“当然是在我的吩咐下,去准备某些事情了。”

“那,荣乐兄此番留我下来所为何事?”尉迟珞四处看了看,那些暗卫都瞪着她,瞪得她坐立难安。如果没什么事情,就让我走吧……

“子璎似乎不愿意与我单独坐于此处长谈?”宗政荣乐拿起了水壶,径直给自己带了一杯水,然后又探过身,给尉迟珞也倒了一杯,“喝点水润润喉,今天奔波劳碌,也是辛苦你了!”

尉迟珞听不出他是真的在嘲讽自己一到了皇宫就跑到自己的阵营里,还是说,没心没肺地只是单纯关心自己想要自己喝喝水什么的。

宗政荣乐眉目一勾,笑着剜了尉迟珞一眼,便喝了那杯水,尉迟珞不做他想,拿起杯子也喝下了。

“对了,忘了和子璎你说,我答应了流金国的九殿下一件事……”

“嗯?”尉迟珞才把杯子放下,正想问,谁知道自己的脖颈间顿时一痛,眼前一黑,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宗政荣乐玩味的笑,还有一个看不到脸,却给她脖子重重一击的混[河蟹]蛋……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开了重新组合一样,酥-软无力得完全不受控制,难以填满的乏力充斥着四肢百骸,整个人都被这种感觉淹没,直到灭顶,最终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你醒了?”

尉迟珞感觉自己动手被人抓住了,耳边传来了一身泠然如同碎玉的询问声。她极力的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白如玉,软如绵的素手,顺着这只手慢慢向上望去,一身杏黄色的五爪蟒袍锦衣,再上面然后就是清丽秀雅的少年的容颜。

尉迟珞张了张口,哑着声音问道:“九珍?”

“嗯,是我。”九珍淡淡地应了一声,起身在不远处的桌面上给尉迟珞倒了一杯温水。

趁着这个功夫,尉迟珞打量这屋内的装饰——这是一间一尘不染的卧室,在屋顶上的檐梁上,绘画了让人赏心悦目的花鸟虫鱼;雕琢精美的花梨木座椅、点翠凤鸟花卉挂屏、嵌玉势橱柜、竹黄多宝格;紫檀木八宝柜上,摆放着象牙宝塔、龙凤象牙宝船,很明显这是一间别具风格、繁而不俗的宫殿某处。

尉迟珞多少有些了然,抿了抿唇不动声色,九珍已经转身走来,坐回到了尉迟珞的床头前,熟练地扶起她,在她的身后给她垫了一个锦枕,才小心翼翼地喂着她喝水。

温温的水流湿润尉迟珞的唇,也舒缓了她干涩的喉咙,那种炙热感终于消失,尉迟珞才不觉得那么难受。

尉迟珞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喝够了,就看到九珍半起身将水杯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这时随着他的动作,尉迟珞才注意到,她头顶上的硬木雕花床罩,刻有象征子孙昌盛的百代葫芦图。床罩上挂着是闪光五彩的蜀绣幔帐,床上华丽名贵的的绫罗锦被,上绣精心图绘的凤凰吉祥鸟。不远处,银青雕镂卷草纹香薰正袅袅升起一阵淡淡的兰香和水果的气息,新鲜的清香让尉迟珞有些着迷。

这里的环境果然优雅讲究呢!不愧是奢侈的流金国皇宫!

尉迟珞心里冷冷一笑,面上不动声色,而是拉着九珍的手,温柔地问道:“九珍,是时候和我说明一下,为什么要把我带到流金国来了吧?”

九珍凝视着尉迟珞的眼睛,尉迟珞看到他那一直都是雾蒙蒙的小鹿一样的眼睛,现在是清亮的清亮的,显得灵动而朝气,他的头上戴着掐金丝蟠龙戏珠的金冠,一声华服,显得光彩四溢、贵气逼人。

他淡淡地笑着,却不开口。

尉迟珞面上愈柔,她的声音就像春风拂面般和缓,“小九珍不愿意本妻主这么称呼呢?还是要我尊称你为‘九殿下’才行呢?”

一切都对得上号了!什么被家中的主母陷害,中了流金皇宫内的秘药“凝冰玉露”,原来都是被缩小了身份去说的,尉迟珞老早就该想到了,宫廷的毒药怎么可能流到民间,并被普通富贵人家的主母拿到,这不过是慕容景的借口而已。

“妻主大人,还是和之前那般,唤我为‘九珍’吧!”慕容景淡淡一笑,没有了之前的怯懦的外表的掩饰,贵气逼人的“九珍”一颦一笑之间,竟然蛊惑得惊人,隐隐地带着邪气的性-感。

尉迟珞心里却酸涩万分,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奈从心里涌了出来,化为淡淡的忧伤,流露在她精致却稍有憔悴的面庞上,她低声喃喃道:“你已经不是我的‘九珍’了,你是流金国九殿下慕容景,我怎么高攀得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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