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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妹子,当真是枉费你一番苦心了,”轩辕煜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从他那双淡漠的眼眸里,了解他的人,不难猜到他其实已经生了怒意。
帝都突然之间传出关于已故淑妃其实未死,而是昔日与睿王勾结入宫接近皇帝,意图刺杀太妃未成,后因皇帝一念之仁,放过两人之后,却反遭二人恩将仇报的流言,他们几人稍作一想便能知晓这话会是从何人嘴里传出去的。
如今传到众臣耳朵里,那些心怀不满却又不敢妄动的文臣们顿时如抓到狐狸尾巴一般上奏的折子不断,却也料定了轩辕宸必不敢动他们。
只是这传言看似让轩辕煜这边突然有了几分转机,但对他自己而言,却并非是件好事。
虽然昔日封妃大典并非封后那般排场,但也差不了太多,即便轩辕宸如今将宫内所有内监宫女都换了,可那当初参加册封大典的一干朝臣又该怎么应对?
对于轩辕宸是否坐稳这个皇位,只要自己与北戎军出面,自然不会有非议,况且他这身子,太医院也是能够证明的,轩辕宸那边不成问题,目前最大的问题,便是笙歌了。
这个流言对于笙歌极其不利,坊间已经将她传的极其不堪,以至于轩辕煜匆匆扫过一眼轩辕宸命严之递来的大臣婉转了言辞之后的折子都能联想到。
偏殿里有个睿王极其在意的女子,这在宫里已经不是秘密,不过清心殿那边尽数是轩辕宸换下的新人,该是好掌控的,问题在于,轩辕宸不可能让笙歌长久避于人前,甚至是永远的让她过着见不得人的生活。
即使笙歌愿意,他却是不愿她受这种委屈的。
从燕喜嘴里传出去的恶毒流言,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过关键,也令人恼火。
“求皇上恕罪,是奴才管教不严,求皇上恕罪啊!”严之跟随了轩辕煜这些年,当然能看得出此时轩辕煜心里的怒火,他不住的磕头,心里万分懊悔当初为何没有早一点将云舒给送出宫,亦或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入宫。
“现在不是我不放过她,你明白吗?”轩辕煜叹息着:“即使我现在派人替你护着她,却护不了她一世,况且...”况且,惹出这般大的麻烦,害的笙歌如今这般田地,他不降罪已经是极大的仁慈,又怎么可能派人保护燕喜?
后话轩辕煜没有说,严之却是从清心殿那边过来时就已经明白,他无法去怪任何人,只得怪自己当初没能让自己这妹子远离水深火热的皇宫,怪她自己不知进退。
眼见严之的头越埋越低,全身如脱力了一般充斥着满满的绝望,轩辕煜叹了口气,看向身侧的萧离:“现下你先去趟皇陵,至于燕喜那边...她终是为你疯狂至此,该如何做,你决定吧。”
严之一听这话,顿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看向萧离,岂料萧离却是面沉如水,根本没有给予严之任何回应,而是恭敬的一拜,领了命就反身离开了。
前一刻还找到了一缕希望之光,这会儿严之又有些摸不准了,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着望着萧离走远,直到轩辕煜的声音传来,他才浑身一抖,顿时回过神。
“如今让你做事,恐怕你也没这些个心思了,既如此,你大可挑选个人接替了位置,燕喜今后的生死尚未有定论,不如你...”轩辕煜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慢慢说着,话未说完,严之就已经做了决定摇了头,轩辕煜顿了顿,停了下来。
“奴才不放心其他人伺候您,”严之垂着头,额上肿的老高,轩辕煜默默看着他良久,才勾了勾嘴角道:“严之,你是个聪明人。”
严之闻言,头埋的更低,他依旧跪在地上,夜里风卷着绵绵细雨从门外飘入,竹林间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响,良久之后,轩辕煜才挥了挥手道:“起来吧,现在你要求的人,不是我。”
严之没有答话,默默起身,不敢抬头,轩辕煜似有些疲惫,收回目光之后,除了叹息,眼底深处却已经凝聚了满满的忧虑。
繁华的帝都以北的一所宅院内,灯火零星,宅院虽不大,内里却也精致,严之毕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想要巴结他的人自然也多,而他却是谨慎之人,与这些人周旋下来,倒也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如今这宅子看上去倒是极其低调,从外间看去根本很难猜到这间宅院会是他的家宅。
细雨如丝,与帝都中心地带的繁华喧闹相比,此时不过入夜没有多久,这片街区却显得安静许多。
宅院之内家丁不多,却也齐全,以萧离的身手,不被他们察觉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之前严之恳求萧离去探望燕喜,顺便也有提起过自己在帝都安置宅院之事,不过即使不说,萧离若想查实,也是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简单探寻了一圈,萧离便找到了燕喜所在的那间院落,月色被乌云遮盖,绵绵细雨之下,这里并不似其他帝都大户人家一般灯火通明,显然应是严之刻意吩咐下来不许太过招眼的缘由。
萧离伫立在屋顶之上,一身暗青袍子很轻易的就融入了暗沉的天色里,他巡视一圈下来,并未发觉有任何异样的气息存在,想来此时轩辕宸还并未派人动手,想到这里,他还是默默松了口气。
几名医女从屋内走了出去,萧离目送她们离开后,并没有打算急着现身,一是自己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今这般疯狂的燕喜,二则是他有些抗拒与她见面。
宁可将曾经天真浪漫,他视为妹子一般存在的燕喜永远定格在记忆里。
萧离心情始终是复杂的,对于轩辕煜在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他自然早已经思索过,燕喜变成如今模样,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也是自己曾经没有掌握好男女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的不想伤害,到今日反而让她陷得更深,错的更多。
他默默抬眼,目光落在迷蒙的雨雾下的帝都灯火,良久之后,在他额前的碎发都沾满水滴时,他才心中轻叹一声,正要动身跳下屋顶,却听得有脚步声传来。
萧离身形一顿,但从这脚步匆匆,却时而停顿且呼吸急促听来,这个人应是慌忙急切,却又带着几分不安谨慎,他心中思绪转动,没过多久,就见到一衣着朴素的婆子从院外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
燕喜被轩辕宸重伤这件事严之当然也说了,以严之对他这唯一妹妹的重视,当然会安排细心之人照料左右,宫里的人不能轻易动用,自然会在民间找些年龄稍长者照顾着,他也安心些,萧离默默看着那神色慌张的婆子进了屋,之后便见两名丫鬟被打发了出来。
他的脸色渐渐随着这天色阴沉下来,心底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事情。
他默默跳下屋顶,轻盈的落在窗边,屋内传来的对话声虽也有几分小心翼翼之下的压低,但对于他来说,也足以听的清楚。
“事情办的不错,我听人说了,这会儿帝都里都传遍了,这些你就先拿着吧,”燕喜脸色有些苍白,身子倚在床榻边,手边放着一个木匣子,她从木匣子取出了一对玉镯递给了床边的婆子。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那婆子顿时喜笑颜开,接过镯子连忙收好之后,余光扫过木匣内其他的收拾,眼神略微凝滞了片刻。
“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老身的?”她眼珠一转,悄悄上前道:“这些个宫中秘闻,咱寻常百姓平日私底下也传过许多,不过闲扯几日倒也没了个后话,毕竟说的多了也就没了意思,老身今日也发觉许多人都替那已故的淑妃娘娘讲好话呢,毕竟人家娘娘可是皇上亲封...”
“放屁!”还没听人说完,燕喜便怒不可遏的出声打断,手掌狠狠的对着床沿一拍,岂料动作太大,牵扯到腰上的伤,她顿时疼到肝颤的俯下了身子直喘气。
老婆子吓了一跳,原本自己就是严之托人找来的,这份差事给她带来的收入已经不少了,加上燕喜的一番利诱,她可是欢喜了许久,眼下这对镯子已经价值不菲,但哪有人会嫌多的道理?
看着燕喜难受的模样,她顿时慌张上前安抚,同时手上轻轻替对方揉起腰边几个穴位,很快燕喜渐渐好转了几分,这婆子倒也有几分照顾人的本事,不是如此也不会经人介绍过来。
“你说什么,怎么还会有人替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说好话?”燕喜脸上的恨恨之色,那婆子早就从中猜到了不少,正是猜到燕喜与淑妃结怨,才会在方才故意说出那番话来,只是这早已死了葬入皇陵的淑妃如今从这小姐嘴里说出的另一番故事着实让人惊异,她起初也是惊愕了许久,但这皇帝素来良善,曾经帝都传出过关于皇帝断袖之癖的流言,只是惩处了几个话语太过不敬的也没有如何,况且王氏一族也已经彻底倒了,如今不过是传个已故之人的秘闻故事,想必不会太过追究吧。
婆子这般想着,连忙点了点头道:“还有许多人不信呢,毕竟是已经死了的人,此时又突然说活过来了,怎么听都像是些神鬼故事...”她一边说着,一边抬眼观察燕喜的神情。
“什么已经死了的人,她从一开始就没死,这些人都是被她给骗了,当真是个狐媚子,连未曾谋面的人竟都被她勾了魂去!!”燕喜双眼迸发出怨毒的光芒,思忖良久之后,她咬了咬牙,看向老婆子说道:“我还有一些话要告诉你,明日你就像之前那样,找街口那个盲眼老太婆说给她听再给她些好处!”
“这...”老婆子故意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来,燕喜哪会看不出眼前这人想要的是什么,她此时又下不来床,所有都得靠着这人帮自己去做,她咬了咬牙,打开匣子又取出一支金钏递了过去:“事情要是办得好,你的好处自然不会少,要知道这宫里的东西,随便一件就能让你一生衣食无忧。”
“老身多谢小姐,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老婆子眉开眼笑的接过金钏,就差没用牙去咬一咬鉴别真假了,燕喜心中冷笑了一声道:“那淑妃没死自然是有原因的,除了皇上仁慈,便是因为那淑妃还有另一个身份是轻易动不得的...”
嘭!
话还未说完,一声巨响伴随着寒风猛地灌入这间屋内,屋内二人吓得浑身一抖,齐齐看向声响传来方向,目光所及,只见方才还好好关着的门此时已经碎成几块落在地上,屋外斜飞的细雨随着冷风灌入,一道寒气逼人的身影伫立在门边,映着摇曳的烛火光辉,那人的脸上浮着阴晴不定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