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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提到沈月眉,韩景轩总是笑得那样温柔,令云薇嫉妒,她还记得他一脸慈爱地说着沈月眉的点点滴滴,说话做事越来越像个大人的样子了,在家里渐渐待不住了,时常让我带她出去玩。云薇索性闭口不提,省得难过,这一次不知哪根筋动了,忽然再次提起沈月眉来。
然而韩景轩的神色不似往日那般温柔,云薇回头清晰地看到他眉目间飘来一片乌云,韩景轩神色黯淡下来,眼底少见的忧郁,有一种与平日的阳光截然不同的气质,云薇看呆了,不由感慨,人间竟有此等男子,无论明媚笑靥还是眼底忧愁,都如此令人心动。韩景轩别扭地抽动嘴角,勉强地说一声,她很好,便逃避似的匆匆离开了。
云薇回到住处,布置地古色古香,枕头是双人的方枕,另一边只有韩景轩枕过,而云薇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时,总是去他的“藏娇金屋”,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是属于她和韩景轩的,是属于她初次萌发又刻骨铭心的感情。云薇在椭圆形的镜子前坐下,她抱起心爱的古筝,轻轻拨弄。旋律凄美悠扬,听之不忍,眼泪顺着云薇的眼角滑落,她索性伏在床边恸哭起来。
她知道,多情如她,还是眷恋着他,她爱他的男儿气概,爱他的挥斥方遒,爱他在战场上的凛然,爱他的聪明与独立,也爱他对沈月眉的付出与照顾。女人啊,会因为一个男人的优秀而崇拜他,也可以因为他对另一个女人的付出与爱而感动!尤其当知道自己难以拥有难以珍惜他时,这份爱非但不会消减,反而愈加沉重。
云薇摸着床上丝滑的床单,他们曾经在这上面翻云覆雨,她明明知道,从他第一次来找她开始,就是因为身体的欲望,是因为寂寞,她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长成上海滩有名的歌女,而他依然是那个在梦中呼唤沈月眉的名字的男人。
即便如此,云薇依然为自己有幸成为他的女人而快乐。他是个懂女人的男人,他温柔地爱抚她,他让她快乐,他没有把她当做一个*来看,他尊重她,爱惜她,女人拒绝不了对这样的人产生依赖感,拒绝不了爱上这样的男人。
一直渴望离开这里,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安稳的生活,眼看着就要实现了,云薇却泣不成声。因为她知道,自己将再也见不到他了,今日这样朋友式的吃饭也不会再有了,自己的男人会介怀。她在心里与韩景轩告别,这让她感到难过和痛苦,仿佛失去了非常珍贵的一份礼物。
陈振中整整睡了五天,他能感觉到自己从一辆颠簸的车到一辆颠簸的飞机上,当他的头靠在一个软绵绵的枕头上时,本能地想要陷入梦乡,却忽然之间警觉:这是哪里?他眯着眼睛,困倦地抬起眼皮,从缝隙里打量四周,他看到宽敞明亮的窗户,看到屋里整洁雅致,但是他很陌生。这时,秋玲握着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道,睡吧,振中。于是,陈振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陈振中醒来时,打量一番这个清幽的小院,秋玲进来送饭,见到他站在窗前,高兴地放下餐盘说道:“振中,你终于醒了。”
陈振中微笑着对秋玲点点头,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跟着秋玲进入屋子,陈振中看着他,明明是一个人,却感觉不认识了一般,想想得救那晚煤油灯旁他的脸,还有今日的神态,似乎和往日自己对他的印象有所不同。
韩景轩看着陈振中,说道:“你想见她吗?来日方长,你先好好休养一阵子吧。”
陈振中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多次受刑多年受苦,虽然眉目依然清秀,面色却难看的很,加之脸上的伤痕,早已没了当日那翩翩少年的风采,陈振中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说道:“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会吓到她的。”
韩景轩搬过一把椅子坐下,说道:“说句发自内心的话,我是真不愿意沈月眉见你。这些年来,你从来没照顾好过她,每次她和你在一起,都被你连累受苦。那时答应她跟你走,是不得已,沈月眉逼得我没办法不放手,我本想着,她和你在一起若是幸福也就罢了,可你却连累她进了警察厅,受了那些苦,让我怎能对你没意见!可沈月眉一直思念你,忘了一切也还记得你,记得和你有关的回忆,我也很无奈。”韩景轩耸耸肩。
陈振中回头,双手支撑着身后的窗台,他的身体依然很虚脱,他微微颔首,说道:“韩景轩,无论如何,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这几年对眉儿的照顾。其实,在我被捕前,我曾经在她身边徘徊了许久,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见她。”
韩景轩想起那天丛林里一闪而过的身影,果然是陈振中。
“韩景轩,你能保证吗,你能保证她跟着你再也不会吃一点苦,受一点罪吗,你能一直像今日一般照顾她吗?”
听了陈振中的话,韩景轩沉默了,他又如何能保证呢,哪一天,如果他上了战场,或许再也无法亲自照料沈月眉了,上次不就是嘛,他一上战场连家人都趁虚而入,偷偷把沈月眉送到更生医院去了。他看着陈振中,诚实地说道:“只要我活着。”
陈振中笑了笑,那笑容尤其凄美,不得不说,韩景轩不由得愣了,见多识广,却极少能有这样的人,如女儿般精致的面容下竟是此等铮铮铁骨,陈振中说道:“是啊,世界那么大,那么乱,我们不过是三个小人物而已,而且是想要改变世界的三个小人物。”
“但是我们都相信人定胜天。”韩景轩抬头看着陈振中,继续说道,“陈振中,我以前伤害过你,这次救你算是扯平了。我以前拆散你和沈月眉,这次我把你们相见的机会还给你,我的府邸你认识,你随时可以来。”
韩景轩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处,他看着秋玲的眼睛,秋玲也看着他。这许多天来,秋玲一直想问那句话,可因为牵挂陈振中而一直搁浅,她一拖再拖,想着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一定要亲口问他。
韩景轩背对着站在窗前的陈振中,说道:“陈振中,我原以为你的一腔热血不过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中国人如果都能像你和秋玲一样,谁都别想侵略我们的国家。以前,我和你之间只有个人恩怨,我本能地讨厌你。这个乱世偏偏让我了解你,我不得不承认,我很佩服你,陈振中,即便输了,我也心服口服。”
韩景轩说着大踏步离去,透过窗户,陈振中看着他笔挺的背影,秋玲轻声唤他:振中,振中。陈振中回头看着她笑了,他已经习惯了自己是陆家宇,他已经快忘了自己是谁,许久没有人唤过自己的真名了。
陈振中又休养了两天。这天早晨,他感觉身上似乎有了力气,他起身去冲了个澡。*着上身,他站在镜子前。镜中的那个人很陌生,牢狱折磨和酷刑摧残,他那张电影明星一样的脸,早已不再那么精致,过早留下岁月的蹉跎。以前白皙的皮肤,如今却焦黄粗糙。眼角边又多了一道淡淡的伤疤,他的眼眶深陷,眼袋暗黑,颧骨高耸在瘦弱的脸颊上。他的头发像杂草一样冗长,凌乱地张牙舞爪,唇边布满胡须青茬。他瘦的不像样子,锁骨非常明显。
沐浴过后的陈振中,拿起剪刀,他剪短了头发,剃干净胡须,又是那个充满精气神的酗子了,他的双眼比过去更加有神,他饱经折磨的身体反而富有一种成熟的男性美。他穿上白衬衫——后背上是烙铁烫过的伤疤,永远无法消除,却是他勇敢与坚强的印记,不可磨灭。
沈月眉正坐在床上,对着窗外出神,这时,门吱呀作响,韩景轩走进来,沈月眉从床上站起来。韩景轩看着她,心里一阵刺痛,或许,今日,她丢失了四年的记忆将会寻回,或许,今日,是他最后一次牵起她的手,他可以肯定的是,今日,她会给自己四年的思念画上一个句号。
这时的沈月眉,虽然反应依然慢半拍,基本上已经是个心智健全的大人了。韩景轩微笑着伸出手来,四年里,从懵懂无知开始,韩景轩经常这样对她伸出手,她抓撰景轩宽厚的手掌,心便立刻平和而安宁。
沈月眉走下楼梯来,陈振中在楼下等候,他看着她,她一步一步走下来,每一步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沈月眉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每一声声脚步都震撼着陈振中和韩景轩的内心,沈月眉一边打量着这个英俊而略显沧桑的年轻人,他的眼睛好漂亮,眼中的内容却读不懂,有喜悦也有悲伤,每走一步,她的脑海中都掠过许多画面,杂乱而繁多,刺痛着她的大脑,她忘记了时间与空间,恍若被魔笛吸引一般不由自主地走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