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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贺?”张德民眉头皱了一下。对他张德民并不了解,他是在这次县委班子换届后由外县调来的,应该说在洛平没什么根基,其他的张德民就一无所知了。
张德民在兼任县政法委书记的时候,曾想把熊老黑扶正,但考虑到熊老黑刚从土门区调到县局,时间过度上短了点,便把这事给放下了。没想到县委班子换得这么快,一下打乱了张德民的计划。
“老黑,如果县委定了由孙县长兼任公安局长,我不知道孙县长以前有没有接触过公安这块的工作,你都要全力配合他的工作。”张德民右手放在桌上看着熊来黑,“你是公安的老人,在他兼任县局局长后,有什么情况你也要多与春雨书记沟通。”
“这个你放心,我会全力配合孙县长的工作的。”熊老黑点着头说道。
“老黑,我估计孙县长兼任县局局长只是一个过渡,就像德民现在这个角色一样,对了,德民……”囤脸转身看着张德民,“我替你算了一卦,这次香港回来,你的职务可能要变动一下了,哈哈。”
“老丁,你啥时成了丁半仙啦?”张德民打趣道。
“啥半仙全仙的,我告你啊,我这段时间可是在看易经。”囤脸斜了张德民一眼,“什么乾三连、坤六断……”
“老黑,你这菜咋还没上啊?”张德民笑着看了囤脸一眼后,开口打断了囤脸的话头,然后转身看着熊老黑。
“今儿我可是让他们准备了几道野味,有句话不是说慢工出细活嘛!”熊来黑笑着站起身走出了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好是好,我觉得应该把这些全部去掉……”囤脸起身指着围着的一圈木板墙说道,“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再把这些装上。”
“老丁,你当你是这里的老板啊?哈哈。”张德民指着囤脸调侃着。
“来了……”熊老黑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还没进屋就咋呼开了,“这道干煸山鸡可是这儿新开发出来的品种,这道是野生鳝鱼……”熊老黑说着把两道菜放在了桌上,然后转身从旁边一个柜子里拿了两瓶三鞭子春酒出来。
见熊老黑一点不诧生不说,搞得还跟自己家似的,囤脸瞄了瞄熊老黑,“我说老黑,这儿你是不是经常来?”
“老丁,这儿的老板我很熟……”熊老黑拿起一瓶酒拧开瓶盖后说道,却不曾想,话还没说完就被囤脸打断。
“我说老丁,你这样可不行,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说不定到时候再来一场运动,我看你不脱层皮才怪!”囤脸苦口婆心看着熊老黑。
囤脸的话让熊老黑楞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老丁,你提醒得很对,以后我还真得注意。”熊老黑点了点头,“我自己到没所谓,可不能连累……”说到这里,熊老黑看了一眼张德民,然后拿起张德民面前的杯子倒上了酒。
“老黑,老丁说的话很有道理,一会儿你可得多敬他两杯。”张德民接过杯子笑道。
“这样,老丁,就冲你刚才那番掏心窝子的话,我老黑喝三杯,你一杯,咋样?”熊老黑没有矫情,转身又拿了两个杯子倒上酒,然后端起第一杯酒,“我们几个到底是在西葫芦乡趟过来的,这份兄弟情义我老黑领了。”说完脖子一扬,手一抬,一杯酒倒进了口里……
“其实,到这个地方啊,就是为咱西葫芦乡这些老兄弟考虑的。”三杯下肚后,熊老黑模了一下嘴后说道,“随着德民地位不断攀升,我们这些老兄弟也跟着沾了光,我不是说裙带关系……”熊老黑摆了摆手,“就像你老丁,从西葫芦乡被调到县里那个混饭吃的衙门,屈得慌。现在你到了经开区是如鱼得水,我敢说,就你老丁的水平,强过很多人。”熊老黑边说边给自己杯里倒上酒,“我们这些土门区的老兄弟在洛平现在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也不能像以前经常找个餐馆就坐下来大碗吃肉大碗喝酒了,得避嫌!所以就选了这个地方,为的就是我们这帮老兄弟有个去处。”熊老黑说着端起酒杯看着张德民,“德民,你放心,我们这帮老兄弟是不会给你脸上抹黑的。”说完吧唧一口干了。
“老丁啊……”囤脸看着熊老黑摇了摇头,“你弄这个地方好是好,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吗?一旦被对手抓住了,就成为他们攻杵的把柄了。”
“老丁……”张德民摇了摇头,“也没你说得那严重,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也是为了商量工作,至于说到吃饭,谁不吃饭?”张德民说着摆了摆手。
“小心一点总是好吧?”囤脸看了一眼张德民后拿起筷子拈呢一块干煸鸡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嗯,老黑,这味儿很正啊,我得再来一块。”囤脸嘴里嚼着,又拿起筷子拈了一块鸡肉。
“老丁,这味道可是我开发出来的,哈哈。”熊老黑得意地说道,“炒这个菜的是我徒弟。”
“黑局,说你管人我还相信,可说到做菜,呵呵,我还……”段馨儿摇了摇头。
“小段,这你就不了解啦。”囤脸放下筷子笑道,“这厨艺啊,是老黑在西葫芦乡派出所的那些年,闲出来的,是吧老黑?”囤脸转头看着熊老黑笑道。
熊老黑刚和张德民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看着,“小段区长,我这厨艺还真是那会儿给锻炼出来的。”熊老黑抹了一下嘴巴,“那会儿,真是闲的慌。那时我的家在楼上,一楼是办公的,所以我就每天琢磨着做什么好吃的来打发时间,这样一来二去,厨艺就锻炼出来了。”
这顿饭,熊老黑搞的菜基本以野味为主。
回到招待所房间,张德民抱着头靠在床头上久久不能入睡。今天这顿饭后让他感觉到心里有些空荡荡的,难道自己骨子里就喜欢这种吃吃喝喝的生活吗?张德民摇了摇头,显然不是!可自己为什么又很“热衷”这种生活呢?是念着友情?还是自己无形中也在构建自己的圈子?
张德民翻了一下身子,面向窗户斜靠在床头。
如果要说圈子,和自己走得近的几个人可以算是自己的圈子吗?答案是肯定的!但随着自己层面不断提高,自己将结识很多的人,在进入其他人的圈子里时也将形成自己新的圈子,但自己却依然很恋旧,或许自己喜欢哥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只有他们才不会算计人吧!
第二天上午十点,张德民到了费立成的办公室。
“哎呀,张县,你打个电话,我去你哪儿就行了,咋敢劳驾你亲自过来啊?”听到敲门声,费立成抬头见是张德民,虽然满脸堆笑,但笑得很假,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好像是等着张德民坐到对面的凳子上汇报工作一样。
“费县长,我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店啊。”张德民笑了笑,走到右手边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下,两人显得有些意思了。一个坐在办公桌边,一个坐在大约两三米远的沙发上。
“费县长,昨天接到嘉裕集团的电话,他们已经把我们洛平定为嘉裕产业园技术工人培训基地。”张德民翘着腿看着费立成,“这件事需要教育部门统筹师资、场地等,所以过来和费县商量一下。”
“张县,这是好事啊!”费立成屁股抬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什么,又马上坐了下来。
“张县为了我们洛平的经济和教育工作真是操了不少的心。”费立成语气中有些揶揄,“对了,张县,嘉裕集团有正式通知吗?”
“正式通知估今明两天会传真过来,今天我来是想请费县提前安排一下,因为嘉裕要求他们第一批技术工人要在投产开工前到位。”张德民站起身说完走出了费立成的办公室。
不是张德民有意想把和费立成的关系搞的很僵,而是自己刚才进门的时候,费立成的做法让张德民心里有些不爽。
不爽归不爽,张德民也只能藏在心里。
那天嘉裕人力资源总监姚志云没有说正式函的事,这事张德民实在是没法开口去问对方,那样怎得自己像是不相信对方一样。
张德民回到办公室,打电话到委办和府办分别问了一下,但两办都没有接到嘉裕的相关传真。
靠在椅背上,张德民感觉心很累。他最不想的就是与人斗,可在九州体制内,就是你不想与别人斗,只要你想做事或者到了一定的层面上,就会成为别人斗争的对象。特别是在那十年里这种情况更是达到了顶峰。以张德民现在的性格和为人,估计这辈子他也体会不到在与人斗的过程中的那种其乐无穷的“精神享受”!但以后的事谁能说清楚?九州流传着一句经典的话:在斗争中学会斗争,在斗争中成长!因为你身处的就是一个斗争的时代,耳濡的就是斗争的哲学!张德民不知道这样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可为什么偏偏就有人热衷于这个!
张德民不得不检讨自己一直以来信奉做人简单一点,对人真诚一点的观点!看来自己要想这辈子有一番作为,还真得学会斗争,而且还要达到炉火纯青,否则是不可能有作为的!
要奋斗就有斗争,这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