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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营的弟兄如猛虎般的冲进人群,只一会儿,原本嚣张的几人便来了个逆转,被黑虎营绑得结结实实的推在院中。
骆云不顾手臂的疼痛,上去对着汉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踢得汉子爹爹、奶奶的求饶,累得骆云气喘嘘嘘,在一旁瞪着眼睛看着汉子。
燕喃无语的看了一眼骆云,让沐七上前给骆云上药,摇了摇头道:“骆云,这就完了?”
只见冷冽的女子,对着躺在地上的汉子猛的一踏脚,只听汉子痛苦的惨叫一声,手掌捂着下体,冷汗淋漓,眼中一股绝望与愤恨盯着燕喃。
沐五一众黑虎营的弟兄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梅夫人说的“正事儿”不是审训,而是“阉”了胭脂虎?跟了梅夫人两年多,竟然不知道夫人这么飙悍。
燕喃不满的盯着沐五道:“跟了我两年还不适应?要不将我的梅卫、燕卫换回来?”
沐五忙不迭的拿出绳子,将汉子与一众缺耳朵匪徒拴在一起,眼观鼻,鼻观心。
被解了穴道的骆马氏抱着燕喃嚎淘大哭,燕喃轻拍了拍了久违的骆马氏,眼睛泛起一丝湿润,安抚道:“别怕,没事儿了,明晓楼离这儿近,那里有我的属下还有孤儿们,你们到那儿就安全了。”
骆少谦讷讷的想要言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燕喃大手一挥,目光扫向骆少谦和骆尘道:“心理不必有压力,别的府中之人我也是救了的。马家也在明晓楼,你们到那里再说。”
众人纷纷向外走去,骆如卿用复杂的眼光看了看燕喃,欲言又止,最后静默的跟在了后面。
骆玉卿则扶起紧缩在墙角的抱孩子妇人,身后坠着那个七八岁的孩子,想向外走,小男孩儿一脸敬佩的看着燕喃,小眼睛里闪现着浓浓的兴奋和感激之色,只是在看清小男孩的脸时,燕喃一个惊疑叫道:“站住!”
妇人吓得一哆嗦,骆玉卿不满的挡在妇人和孩子面前道:“骆冰卿,虽然她不是骆家人,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狠心的置她们娘仨不闻不问。”
燕喃狠戾的一瞪骆玉卿,骆刘氏忙一把扯过女儿,身后妇人的容貌当即就闪现在眼前,燕喃眼睛不由一润道:“你,你是十夫人?”
妇人一个错愕,抬起身来,将儿子又紧了一紧,待看到燕喃的面貌时,迷茫了半天才道:“你,你是小十一?”
燕喃紧紧抱住了妇人,从头摸到尾,又从后看到前,欣喜异常。
妇人瑟缩的摸了摸燕喃,又看了看一脸黑的骆玉卿,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手道:“我现在和玉卿是姐妹,共同服侍锡郎。”
燕喃登时脑袋打了结,一抹怒色道:“十夫人,你怎么能嫁给杨锡,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杨锡是间接害了易春风的人啊?”
妇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若不是锡郎,我便会如同其他九位夫人一样,惨死在皮场庙。奴家感恩锡郎,若不是因销魂香一事儿,锡郎也不会将我错认了将我要了。”
任易春风怎样想也没有想到,他亲手杀敌的武器,却成就了自己的夫人和敌人。
如果知道这一层夺妻之恨,易春风还会不会被沐斌劝说着放弃对杨锡复仇?会不会再重蹈当年销魂香之役?
燕喃看了一眼女子身侧、与易春风眉眼相像的男孩儿,对十夫人道:“这个孩子,如果我没有看错,就是易春风的儿子吧?”
十夫人眼色一暗道:“ 姑娘说笑了,这只是府里的家奴,叫做杨易。”
燕喃眼中闪现一抹痛色,怜惜的拉过小男孩儿的手,指着身后一众威风凛凛的黑虎营 将士道:“杨易,你想成为他们一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吗?想要保护你要保护的人吗?想要见到你的亲爹爹吗?如果想,就跟着姑姑走。”
小少年不舍的看了一眼十夫人,又看了一眼推坐在院中的匪徒,一脸坚定道:“我跟你走。”
燕喃拉起少年的手,一翻身上了马背,再也未瞟十夫人,催马前行。
十夫人登时怔在当场,小十一说,要领着易儿去见他的亲爹爹,易郎他难道并没有死?......女子不由热泪盈眶,想要追上去问清楚,怀里娇小的儿子疼惜的伸手去抹娘亲脸上的泪痕,糯糯的声音,绵软而贴心,女人的脚登时如钉般柱在地上,不动不能动。
只一迟疑间,少女己若风中巨鹰般远驰而去,黑色的大氅在夜色里猎猎飞扬。
......
紫禁城外,喊杀声震耳欲聋,午门城墙如同火烧云一般,映称了半面天。
火箭如同雨点般的扫射向城楼下的人,一拨又一拨的人如同麦子般倒了下去,有女人的哭声,孩子的抽噎声,只转息又似死寂般的沉静。
只静默了一会儿,又一拔的老弱妇孺再次被推到前面,准备抵挡新一轮的火箭射击。
城墙上的李统领闭了闭眼,不忍上前道:“杨大人,还射吗?”
杨锡一皱眉头,冷咧道:“城下的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汉世子亲卫,出现在紫禁城城门就是乱臣判军,杀无赦。朱瞻圻能用这着毒辣之策,我们便以此之道还之。我倒要看看朱瞻圻的眼睛会不会眨。将人押上来。”
几个女子抱着孩子踉踉跄跄的被推上了城楼,俯视着眼着的责城楼。
杨锡当先一剑抵住一句年轻女子的脖颈道:“汉世子,这紫禁城被保护得如同铁筒,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乖乖做回汉世子,坐拥娇妻美妾。”
朱瞻圻不屑的看向狠辣的男子,阴恻恻笑道:“杨锡,你手段虽毒辣,却摊上了一个优柔寡断、宽仁以待的主子,若不是太子顾念骨血之情,我父王也不会存活至今。她们几个怀中抱的,是我朱瞻圻的骨血,同时也是太子的亲侄孙,是堂堂正正朱家的后人,我敢打保票,他们少一根毫毛,太子不会放过你,甚至会诛了你们杨家的九族。”
杨锡眼色一沉,刀剑一挥,一个女子的人头登时落地,一腔子的血喷了怀中孩子一头一脸,在女子身子倒下之前,杨锡一把将吓得失语的孩子接在怀里,邪魅道:“朱瞻圻,你儿子、女儿金贵,我帮你保护好她们,保证一根‘毫毛’也不会丢,但是你的女人们却可以另娶,这样看来,我是在帮你呢。”
“铃儿!!!”朱瞻圻虎目含泪,手掌紧握,手指甲深深嵌进了手掌,渗出了滴滴的血。
杨锡冷哼一声道:“没想到汉世子还是个风流多情之人,这不过是猎马所赢的一个平民女子而矣,竟也动了真情,不知这正室和儒人死了,世子爷会不会痛心呢?”
说完,男子又将长剑抵入另一名女子的脖颈处,女子一脸恬淡,用手挑开男子的长剑,苦笑道:“杨锡,看在冰卿的面子上,让我自行了断吧。”
女子见杨锡面色一怔,顺势蹲下身子,拉着四五岁的小女孩儿的小手道:“乐儿,娘亲想和你玩捉迷藏,你可不可闭上眼睛?”
小女孩儿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哭道:“娘亲骗人,娘亲是要像五姨娘一样,再也睁不开眼了。”
女子眼睛一红,微笑道:“乐儿,娘亲什么时间骗过你,娘亲说过,骗人的人会变丑的。娘亲最怕丑了。定然不会骗你。”
小女孩儿将信将疑的嘟着嘴,呢喃道:“娘若是骗我就变成小狗。”
女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用香帕子包了女孩儿的眼睛,一揽女孩子的肩膀,几乎要将瘦小的身子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恋恋不舍的将女孩儿的小手递到杨锡手里,点了点头道:“成者王,败者贼,身为汉世子府的人,我无话可说。希望你一言九鼎,不会让朱氏的骨血有丝毫的差迟。”
女子凛然的站上城楼,回眼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亲生女儿,又看了看城墙下让她即恨又爱了这么多年的丈夫,一股苦涩涌上心头,涌上眼睑,最后涌入岁月的流,无踪无迹。
女子一揽长发,飞身跃下几丈高的墙楼,似融入海天的怀抱,从此,不再有悲伤,不再有困惑,亦不再有怨怼。
“仪琳!!!”
男子再次惊叫,身子向前跃进,却被身后的侍卫紧紧相抱,劝道:“世子,你若上前,杨锡必定会下令射箭,你再好的武功也救不了儒人。”
只见午门之侧,似鬼魅般的闪现一群黑衣人,马蹄阵阵交错,一名女子打马急驰,直冲向午门前,手中长鞭一卷,跃下城楼的女子身子一滞,在空中翻了两卷,缓了下坠之势。
马上女子飞身一跃,抱着仪琳在青石台上翻了两滚,最后半倚在地面上。
仪琳不由得睁开眼睛一看,眼睛如星曜般的闪亮,笑道:“你,竟然没有死?”
女子轻轻扶起仪琳,笑道:“沐斌娶的轰动北京城、能吃、能玩、爱打驾、惯惹祸、却独得恩宠的小妾,就是我。”
仪琳不由一笑道:“当年我就听说沐小将军的小妾长的与皇圣孙儒人相像,行为举止异于言表,我便存了疑心,但后来又听说你出了海,连沐斌也追了去,雪霜也没了踪影,这一去就是两年。”
燕喃笑着将女子掩于身后,靠着城墙向侧方掩去,边退边笑道:“这也是不得矣之事。婆婆怪我拐了她儿子,又害的她侄女忧结于心,最后油尽灯枯、香销玉陨,我一赌气就出了海,没想到沐斌那个傻子带着人和船就追了去,胡雪霜意气,和她夫君钱多多一路相随。由于第一次航行,不熟悉海路,他们在海上迷失了十多天,最后是我的人看在求救信号,这才成功会师。我的女儿校星就是在海上出生的,在海上受孕,在海上成长,现在已经是个校通了。船刚靠岸,校星就被我婆婆扣下了,以她为要挟,不让我和木头再出海了。”
二人正说笑着,却见朱瞻圻带着人已经隐隐向二人靠拢,黑虎营长剑一指,将燕喃保护在内。
燕喃眉头一皱,不悦的看向朱瞻圻道:“我救的是你的女人,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朱瞻圻闪过一抹冷笑道:“你带着上百的黑虎营侍卫,在城楼侧埋伏多时,说是来救我的,你当我是傻子吗?若不是仪琳出事,你恐怕还在等着时机要将我们屠杀怠尽吧?我只是没想到,你为救仪琳而现身,更没想到,杨锡竟然没让人放箭,或许,你在杨锡心目中比我的女人们还重要。”
燕喃不屑的笑道:“朱瞻圻,你错了,我来这里,不是你们两方任何一方的筹码。只是想解救那些无辜的人。在战争里,女人孩子何其无辜,平民百姓何其无辜,杀伐予夺,应该是男人之间的事儿,不要秧及他人。”
朱瞻圻狠辣一闪而现,怒道:“无辜?你怎么无辜?你和我汉王府做对多年,沐斌明里暗里帮助朱瞻基多少次?这次又借口去榆木川接驾,使了阴谋诡计,皇爷爷分明已经驾崩了,却密不发丧,将军中所有铁器熔了,放在一个临时铁棺里,瞒得父王与我好苦。不生擒于你难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