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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的,金达就是故意的,如意算盘打得这叫一个响。
如果燕喃不同意,就是逆着金达的心思,将两头小牛犊牵回去,两头小牛犊估计也只有被砍、被杀、泄私愤的命运了。如果燕喃顺了金达的意,就相当于给他唱曲取乐。他倒是两面划算。
只见面前的小女孩儿眼睛灵动,一忽怒嘴,一忽又皱眉,一忽竟楚楚可怜的看着金达,眼睛俏生生的,声音脆生生的,搅动着手指,低垂着小脑袋,很是为难道:“金校尉,您大人别记小人过,民女哪会唱那些个阳春白雪的曲目,会的都是些乡间哩曲,登不得大雅之堂,以免污了您的耳朵。要不然,民女再给您再写首诗?”
金达连连摆手,口中讨饶道:“骆姑娘,你还是唱曲子吧,你的诗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只适合西子这种高深莫测的人欣赏。”
西子?怎么不说自己是西施呢?燕喃嘴角一撇,轻笑道:“既然金大人如此抬爱,这么的爱听‘乡间哩曲’,民女若不答应岂不是不识抬举,在此斗胆为金校尉一唱,金校尉好生听着。”
将‘乡间哩曲’和‘好生听着’八个字咬得分外清晰。
看着燕喃如沐春风的脸和咬牙切齿的眼,沐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就像是被马蜂蜇了一下,虽无大碍,却甚是麻烦,心中警铃大作。
刚要阻止金达,却看到金达正一脸欠揍的表情,得瑟的用大手掌煽着风,眉毛挑动着,眼睛里满满的诡计得逞的笑意,这种笑意,就和刚刚污陷自己为“偷吃贼”如出一辙,当下就噤了声,眼睛轻眯的等着骆姑娘的“乡间哩曲”。
再见燕喃,郑重其事的理了理头发,喝了一口水,“啊啊啊……”,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轻启朱唇,眉含情、眼含笑,一道怪异的歌曲就如轻快的笛子般欢脱而出:“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伤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呀;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
小女孩连蹦带跳,曲子也分外欢快动听,竟十分的养眼,一唱“猪”字,女孩儿就用手指着金达的眼睛、耳朵、鼻子,俏皮而可爱。
金达的脸却越来越黑,本来可爱的娃娃脸竟如八十岁的鳏夫一般,皱成了一团褶子,表情,就像是死了多年的老伴儿,黯暗一片。二话不说,一甩袖子,飞跃上墙,抽身而去。
“喂---”沐斌喊着毫无预兆就先行离去的金达,只用眼角捕捉到他的背影而矣。
沐斌心中一声长叹,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被金达这个愣头青害惨了,以后离这个随时坑人的“救命恩人”远些为妙。
讪笑着对燕喃道:“骆姑娘,我,没有内力。”
燕喃惊疑的瞪大了眼睛,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偷进人家院子的贼人,现在告诉主人自己出不出了?听着怎么像是说做书生的不会写字、做将军的不会打仗、做绣娘的不会刺绣一样的搞笑。
毕竟这位沐少爷一直彬彬有礼的,还是一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年,燕喃语气和缓些道:“我也没有内力。”
沐斌眼色一眯,镇定的坐下来,轻啜了一口桃花茶,边喝边气定神闲道:“骆姑娘经常在深闺,对外面的事情可能不太清楚,我给骆姑娘讲讲外面的趣闻吧。”
一抬头,见燕喃兴致缺缺的样子,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昨天胡大学士府失窃了。”
燕喃装做不在意的摇着秋千,眼睛望着天,耳朵却像安装了雷达,不肯放过一丝讯息了。
沐斌一笑,继续道:“具说丢了一条兵器带,是锻造司新制的样子,兵部尚书金大人已经下令彻查此事,务必辑拿窃贼,以敌国奸细论处、格杀勿论,协助擒住此人者,赏纱钞万贯。”
燕喃眉头不禁一皱,没想到一条区区的兵器带这么大来头,看着那个胡府青年不甚在意的挂在墙头,谁知道那是兵器库的新“发明”啊,难怪质地这么好,真是贪心不足蛇吞像,自己这下子踩到雷区了。
神情装做轻松的回道:“沐公子真会说笑, 这等军国大事哪是闺中女子能参悟的。”
沐斌站起身来,在院子里踱着步子,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只是想出府而矣,买路钱万贯纱钞。”
燕喃心咯嗒一声,头轰隆一声---错觉,先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感觉--如海市蜃楼、过眼云烟般的靠不住,是谁说阳光美少年的心思一定是阳光,紫外线伤人也很严重的。这厮的心,分明比包公脸还黑、比金钢石还硬、比臭水沟还臭、比蟑螂还可恨……
少年分明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贼人”,偏不明说,转弯抹角的威胁自己,真是叔能忍婶不能忍,看本菇凉怎么收拾你。
燕喃佯装端起自己身前的桃花茶做势欲喝,送到唇边却急翻手腕,“唰”的一声连杯子里的桃花带水一起泼向坐在对面的少年,成竹在胸的等着看即将上演的“一盏桃酿浇海棠”的戏码。
少年却未见慌乱,只见他不躲不闪,只是将身子侧倾,利落的抄起桌上影儿上茶用的空茶盘,用茶盘接住大部分的茶水,再将手腕一转,将茶盘大力一扬,茶水原封不动的回赠给了燕喃。
燕喃急退步,不料身后就是秋千,一下子跌坐在秋千上,眼看避无可避,忙坐上秋千往后一荡,堪堪的躲过了桃花茶的攻击。
秋千荡了回来,抬眼,只见对面的少年正拿着另一盏茶,正用戏谑的神色看着燕喃。
燕喃警惕的看着少年的眼睛,此刻少年直接泼这手中的第二杯,自己就会瞬时淋成落汤鸡。
少年却将桃花茶送到唇边,轻啜了一口,感叹道:“茶已凉,话己尽,不便久留,你说呢,骆小姐?”
燕喃无奈的一叹道:“我是真没办法,钥匙是借用的,刚刚我出去就是为了还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