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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皇帝久久不愿离去,也不愿进那梅园,皇后黛眉微蹙,一双皓腕轻轻扯了扯皇帝的衣袖细柔的说道:“皇上,那园里的梅花大部分还是皇上当太子的时候和成王一起种下的,多年过去没想到长的这么好,那梅花开的正好,是该进去看看。只是这走了一早上臣妾倒是累了!走不动了!不如明早臣妾陪皇上在来看看,白霜欺着红梅,如同白雪覆盖才更是美呢!”
说完皇后浅浅一笑,朝皇帝投去哀求的眼光,我忽然想要是绮贵妃也如此般像皇帝撒娇是不会引来一阵侧目,可是皇后此时脸色从容,语气平缓,没有半分的造作,倒像是平常夫妻般的说话,就连成王也都只是含着淡淡的笑。
皇帝低头在抬首之间眉眼带着笑意,扶了皇后一把说道:“既然皇后累了,那就明日在来看吧!反正朕在这三弟这里还要多待几日。”
说完皇帝不经意的朝我看了一眼,我赶紧低下头不在看他,那眉眼之间的神色和当初的邱赫如出一辙,我怕多看一眼我心中就又会层云尽起而失了态!
皇帝和成王似是因为许久不见,说不完的话,午膳过后稍是休憩,成王陪着帝后一直在厅里说着话。时不时能听到他他们的笑语随着温暖的风传送过来。
趁着不需要我们作陪的时候,我用极快的速度缝制出两个护膝,针脚如同爬行的蜈蚣般盘在镶边上,虽是丑陋但是好歹能帮晚茜护着膝盖,那梅园之中地面上铺了不少的卵石,跪在上面膝盖怎么受得了。顺便带了斗篷和方便的膳食就往梅园里去了。晚间若是要为帝后作陪,一时半会顾不上,晚茜可以用斗篷御寒。
成王府上上下下每一丈开外就有一个御林军把守,绕过家院穿过中庭,最后到梅园一路上还碰到不少随驾的宫人,看我拿着一个包袱急匆匆的就往梅园去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穿过月门就是梅园了,这里梅花的香味特别的浓郁,我紧了紧手中的包袱正欲进去却听的里面传来声音。
“东西送到了你就赶紧走吧,我是受罚才跪在了这里,你一直留在这里做什么?”虽是艳阳高照,可是晚茜的声音却是冰冷冰冷的,听着让人心窝子里都是冷的。
“你的性子是很烈,但是是人都能看出来你今天是故意去冲撞贵妃,你为什么要自讨苦吃?你本来就受了伤,这夜间又冷,你这样受不住的。”唐俊的声音低沉,话语里满是关心。
他像来都是如此,温润如玉,对谁都是,我如是想着自己安慰自己,可是手中抓着包袱的手还是紧了又紧。
晚茜似是不耐烦,语气有点发狠:“与你无关,你也不需要知道,你走吧!你在这里太碍眼了。”
纵使谦逊的唐俊也急了:“晚茜你为何总是据我千里,你那么孤傲冰冷,就不能感觉到我一点点的心意吗?”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似是一把钢针嗖的带着冰冷就扎进了心里,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只猫从我脚边一下窜过,吓的我一下惊呼着跳了起来。
晚茜听出了声音一声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还在恍惚之中,太阳似是迷了眼,眼前一面模糊,我揉了揉眼,才发现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赶紧捡起来,梅园里卵石太多,我一路踉踉跄跄的走过去,看到晚茜一脸的冰霜,她的膝盖下垫着一块毡垫,还有一件斗篷,唐俊比我早到,而且东西也带来了。
唐俊只是木然的看着我,太阳躲进了云层,梅园里一下阴暗了起来,就连吹来的风都失去了温度,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脸上不知道何时竟然湿了。
如同一只误入了花丛的蝶,困在了繁花之中找不到出路,局促不安,慌慌张张。
我知道晚茜已经有了唐俊送过来的东西,我又送来这些东西显得有点多余,我定了定神还是说道:“晚茜要跪十二个时辰,膝盖肯定受不了,午休时我做了两个护膝,还带了斗篷和一些吃的,晚茜能用的上……晚上我会不时送来手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包袱,可是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个没拿稳,半开的包袱掉在地上,散开了一堆黑色衣服,在青白色卵石铺成的路上显得格外的扎眼,这哪里是我装进去的护膝斗篷,这分明是一身的夜行衣!
似是打扰到了唐客晚茜说话,看我包袱中奇怪的衣物唐俊瞪了我一眼:“你带这身衣服是来给晚茜垫膝盖还是给她晚上穿呢?”唐俊的眼神冰冷而又陌生,一阵一阵的寒意悄然爬上心头,他从前何曾这样对我说过话。
我拨弄这地上的衣服,一阵翻找,除了黑色的夜行衣哪有什么护膝斗篷,我分明记得我是装进去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似是哀求的说道:“唐俊,我真的带了护膝的,而且是我用午休的时间做的,真的我装在这里面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夜行衣。”
我从来不会低三下四,如若是背叛,或者真的已经断情决义了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就算是在怎么伤心我也会偷偷掉眼泪,而这时却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我慌乱的手上,手上的冰凉才知这眼泪的滚烫。
晚茜依旧是面色如霜,即使是跪在了地上也是一身的傲气,如同那枝上的梅花一般。
见我一阵慌乱又是落泪,唐俊骨子里的善良让他缓和了语气,唐俊蹲下身对我说道:“我不知道以前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是大白天的你为什么要送这夜行衣来呢?”
我摇摇头,还是摇摇头着急说道:“我真的做了的,是我自己做的9有一盒栗子糕也在里面,我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一身的黑衣服。”
唐俊仍旧不信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头不在看我。
“我相信你不会说谎,你仔细看看这包袱的面料是跟你的一样的吗?”晚茜这个时候反而说话了,脸色也缓和了下去,只是因为长跪加之有伤,脸色愈发的苍白,嘴唇一点颜色都没有。
我低头仔细查看包袱,我用的是一方蓝底白花布料,这是最常见的布料只是为了不引起注意,但是这布料也太过普通,这一下我却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包袱了。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这布太常见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那块布。”
晚茜只是叹了口气,细细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忽的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我说:“快走,你们不能留在这里,赶紧走,把这包袱拿去烧了。”
有人偷偷换了我的包袱,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诡计,顶天了也就说晚茜被罚,我私拿了东西去帮她,不知道晚茜为何会如此紧张。
唐俊也是诧异说道:“为何如此紧张?”
晚茜拧着眉毛,苍白的脸上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拉着我的手,指甲都快抠进我的肉里,但是声音却极为细小:“赶紧离开梅园,把这东西拿去烧了,告诉王爷,王府中尖细,今日人多,这尖细有可能是是从宫里出来的,也有可能是一直就潜在府里的,今晚一定要当心。”说完晚茜狠狠的咬着嘴唇,失去血色的嘴唇如同白雪一般,清楚的洛上了一排齿印。
晚茜面色冷凝如同一层严霜化不开,见她如此我似是明白了其中的一点意思,竟顾不上之前的慌乱和伤心,赶紧收拾了包袱。
晚茜相信了我的话,唐俊也不在多说,看我两个都表情严肃也是感觉的不安,帮我拿起包袱,一步三回头,千万般不放心晚茜的离开了梅园。
刚出月门,一抹绛色从廊下绕过看不清人,我和唐俊对望一眼,却也并没有放心上,这府上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而成王府本来就很大,有两个宫中侍女走错了路也不是怪事。
凉风咋起,云层还没来得及散开,太阳就已经西沉了,暮色从东边滚滚压来,带着寒风似是追赶太阳的余晖,最后一丝光亮从云层里落下,四野一下就黑了下去,失去了阳光的照耀,温度极速下降,很快路上就结上了暗冰,乌沉沉的天上几个星子闪耀,让夜更添了几分寒冷。
夜幕下的府邸影影幢幢,灯笼尽数点亮,在寒冷的夜风红摇椅晃,摇的人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屋里灯火辉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转眼已到了晚膳时间,宫人进进出出将一应的菜肴摆上。成王平日简素,府中的厨子自是满足不了帝后,皇后特地从宫中带来了御厨,就着成王的厨房,从早忙到晚才将皇帝口中家宴完成。
王府里无数双眼睛看着,我终究没找到地方烧了那包袱,只好藏在了卧榻之下,晚膳时间自是要作陪。
一一入席坐定,唐俊时不时的往外张望,远处那幽深漆黑的梅园,晚茜还受罚跪在那里,此时寒露已起,她身上还有伤,想起白天她苍白的脸色,虽是有防寒的斗篷,还有保护膝盖的毡垫,还是免不了是担心,毕竟那么长的寒夜。
晚茜性子虽烈但是心底却善良,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姑娘,不知这样的夜她是否受的住。
白天我本想给她送东西去,结果包袱却莫名其妙的换了,想起那被换的包袱我不由的后背一阵发凉,似是有双眼睛躲在暗处正看着我。
成王一直不得空,他一直陪在皇帝身边,晚茜的话我也不能带到,越想心里越乱,跪坐在地上觉得膝盖下面似是被了一层钢针一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