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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慕羽进宫了,我加快脚步往寑宫赶,经过清羽院子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熟悉的淡紫色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慕羽?”我奇怪的问她:“你去清羽的院子做什么?”
“哦!我……”慕羽咬咬嘴唇,道:“昨日慕羽多亏萧公子相救,今日特来向他道谢。”说着,慕羽挽起我的胳膊:“殿下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我听说你来了,所以跑回来了。”慕羽和我一样,说谎的时候会咬嘴唇。所以她独自来清羽的院子决对不是为了道谢,却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这让我心里特别别扭。
“用过早膳了吗?”我对慕羽说;“要不一起吧!”
“谢殿下!”慕羽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秦若安多数时间是在军营,平日东宫也就剩下小夜、清羽、状元郞楚墨轩、西凉皇子轩辕彻四人,再加上我和慕羽,总共才六个人,一张桌子都坐不满。
“殿下,这是我今日一早榨的水蜜桃汁。”小夜把一杯水蜜桃汁送到我的面前,“您别看就这么一杯,可是用了半筐子水蜜桃呢!殿下快尝尝好喝吗?”
我尝了一口:“嗯,还行。”
“您再尝尝这桔子汁!”小夜又殷勤就端过来一杯桔子汁。
“好喝!”刚才那杯蜜桃汁喝起来太浓稠,像喝粥一样,可这桔子汁就爽口多了。
“这是我让厨房给您熬的冰糖血燕,您再尝尝。”
“哦!”这一杯又一杯,现在又来了一锅,这么多我哪儿喝得下?听说这血燕十分珍贵,我就给慕羽也盛了一碗。
“谢殿下!”慕羽赶紧双手来接。
“小心烫!”我话音未落,慕羽就已经捧住了碗,接着她手被烫得一抖碗就脱了手,碗里的汤汤水水全都撤在了我们俩的手上。
“殿下!”小夜急忙抓住我被烫伤的左手,拿起一旁小太监端着的冰镇葡萄汁就浇在了我的手上。哎,真是可惜了清羽一大早榨的葡萄汁。
“慕羽怎么样?”我只是被烫了一只手,可她双手都被烫了,一定很痛。我扭头去看慕羽,却见,清羽正小心的用清水帮慕羽清洗着双手。
慕羽抬头给我一个安心的笑:“我没事!”
“没事就好。”
“殿下,您这都起泡了!”小夜把我的手放在唇过小心的吹着凉气:“还是传御医来给您上点药吧!”
“不用了。”
“上了药才好得快嘛……”
望着清羽温柔的给慕羽双手涂药膏的样子,我心里竟然莫名的烦燥:“本宫都说不用了,你怎么那么啰嗦!”
“殿下?”小夜一脸无措的望着我,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发火。
“没事,本宫没那么娇气,不用上药。”我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给慕羽上完药,清羽走到我旁边检查过我被烫伤的手,道:“殿下还是上点药吧,您的伤比安平公主还严重。”不等我回答,他就把我的手浸入凉水,又小心的擦拭干净,用银针挑破手背上的水泡,拿出药膏小心的涂抹均匀,这才重新回到座位。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感觉心里特别堵得慌,华说过慕羽肯定会影响到我的命数,甚至会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这些我都无所谓,如果慕羽看上我的什么东西,我给她便是。可是华离开时说到我命定的恋人,我坚信清羽就是我命定的恋人,可这一世,我不是林沐雨,也没有替代林慕羽的身份,我是女太子顾天霸!
如果清羽是我这一世命定的恋人,那和顾天霸又有什么关系,我的这一世是林慕羽,清羽是林慕羽命定的恋人,而不是我——顾天霸命定的恋人。
顾天霸和林慕羽同时落水,清羽选择救的人是慕羽,直到救醒了慕羽以后才想起我来,现在,我和慕羽同时被烫伤,清羽也是先帮慕羽处理完之后才来给我上药。再加上慕羽独自进了清羽的院子,出来还向我说了谎,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我,这一世,我不是林慕羽,而命定的一切都是属于她林慕羽,而不是属于我的。
慕羽就是这一世的我,可我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感觉自己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这种感觉让我鄙视自己,明明清羽和慕羽那么般配,而我却觊觎着别人的恋人!
所有的事情好像乱作了一团麻,我讨厌这种乱糟糟的感觉。早膳后,我让徐总管送慕羽出宫,又把清羽叫到书房,非常直接的问他,“清羽,你留在东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清羽没想到顾天霸会问出这个问题,他留在东宫当然是师父的命令,开始他是抗拒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没再去想离开东宫这件事。好像他本来就应该留在这里一样,自然而然。如果非要他说出来一个理由,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神医谷不会看上天裕国这点财富。”我先把自己的分析说给他听:“传闻神医谷是凤栖皇族所建,凤栖国皇室姓萧,清羽也姓萧,不会跟凤栖国有关系吧?”
“清羽只是萧氏旁支,跟凤栖皇室并无瓜葛。”
“那神医谷呢?难道你敢说你留在这东宫不神医谷的意思?”
“殿下……”萧清羽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话到嘴边,萧清羽突然发觉自己竟然不愿意用那些谎言来欺骗她:“殿下,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违抗师父的命令。但我发暂,我萧清羽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殿下的事。”
留在东宫真的只是师父的命令吗?萧清羽觉得这些话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可到底漏掉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只觉得心底正隐隐约约萌发着什么,却又看不真切。
“清羽,你若想要天裕国,我愿意双手奉上。只要你答应我,让天裕国的百姓不要再像现在这样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我相信你可以比我做得更好。”
我甚至想到让父皇认清羽为义子,这样,清羽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我托付给他的是整个天裕国,而不是把天裕国当成礼物送给他。清羽已经不再是我命定的恋人,当清羽君临天下之时,站在他身边的女人终将不会是我。我还是那个鸵鸟林沐雨,那个把自己想象成林慕羽的林沐雨。
“殿下,我从来没想过要您的天裕国。”萧清羽甚至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顾天霸阻止肃崇华独掌军中大权,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顾天霸比肃崇华更有信念、有能力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我问他:“那你想要什么?或者,你的师父想要这天裕国的什么?”
萧清羽不想要天裕国,可神医谷的目的就是利用天裕国的力量来复辟凤栖国。说白了,师父要的就是这天裕国!
“不管他们要什么,我都会护殿下周全!”萧清羽有种感觉,顾天霸有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期许却没有君临天下的野心,或者,她和普通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想要的不过是儿女情长,却又不放心把天裕国随便托付他人。
若她不是顾天霸,不是天裕国的太子爷,肩上没有天裕国这个重担,也许她会活得更潇洒自在一些。可偏偏她有忧国忧民的心思,不会不负责任的丢下偌大的天裕国一走了之。
师父复辟凤栖国并不是为了一已私利,凤栖国四百年间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复辟一统是最好的结果。可那样的话,天裕国必须要亡,她若此时急流勇退,定能保自身周全,可若那样,天裕国将会大乱,这不是她所希望的,更不是神医谷所希望的。可若不离开,总有一日她会被复辟的凤栖国斩草除根。
萧清羽今日所承诺的便是护她在这风雨漂泊的乱世之中全身而退。可是这些,站在萧清羽对面的少女却并不知晓。甚至多年以后,她还在思索,那天,萧清羽的那席话是否是出自真心,还是像以往一样只是说出来讨好她的谎言。
我留清羽和状元郞一起陪我批奏折。我想,如果哪天我真的不顾一切不想再做顾天霸了,我希望代替我这个位置的人是清羽。我也相信,清羽一定会接替我照顾好慕羽,因为他们是命定的恋人。
轩辕彻和秦若安关系最好,自从我废除东宫众人不得习武的禁令后,两人便时常一同切磋武艺。传说,轩辕彻曾是西凉国最优秀的皇子,文韬武略并不在那崇华将军之下。如果把他安排到军中,和秦若安同心协力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压制住肃崇华的势头。可他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我不敢贸然把他安排到军中,不然万一哪天他将肃崇华取而代之,再利用天裕国的军队复辟西凉,最后回头灭了天裕,到时候我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今天他来书房提出想去军中历练,我要是驳了他的请求,这和秦若安区别对待的嫌疑又太过招摇。怎么办?
“殿下,秦公子去军中历练已经引起不小的波澜,如若再安排轩辕公子,恐引军中诸将猜忌。反而对两位公子前程不利,不如让轩辕公子去御林军守卫皇宫和殿下的身家性命,殿下意下如何?”
清羽的提意倒是不错,这御林军虽说皇宫守卫至关重要,可毕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就算轩辕彻有什么想法,上面还有诸位统领压着他掀不起什么风浪。而我的身家性命自然有金面师傅负责。如果轩辕彻只是单纯的想要建功立业,这御林军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清羽说的有道理,轩辕公子,你意下如何?”
“一切听殿下安排。”轩辕彻举手加额,恭恭敬敬对我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