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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蝶儿震惊的捂住嘴,那女子带上脸皮之后居然变成了和自己一模一样。
那老道又从殿中的衣柜中找来鱼蝶儿的外衫让那女子穿上,活脱脱一个蝶妃站在面前。
之后,他们一行六人便出了殿门。
鱼蝶儿僵在原地,想着自己跟随鹤璧多年,对他真心相待,付出所有真情,为什么他要对自己下如此毒手,而且死后也不放过她,又弄出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子来。
鱼蝶儿想着,一股悲凉从心底升起,渐渐漫延到四肢百骸。
愣了半晌才想起应该追出去看个究竟,忙飘然跟了出去。
宁和殿中,因为鹤璧龙气太盛,桌案上又置有镇物,鱼蝶儿的魂不敢近前,只能在殿角远远的呆着。
鹤璧看着进入殿中的老道和那女子,拍手称妙:“真是妙哉妙哉,连朕都分不出是假的,这下料他晋阳王无论如何也难逃此劫!哈哈哈,哈哈哈。”鹤璧丧心病狂的大笑。
“假的?皇上,你是说真的蝶妃已经死了?”鹤璧怀中搂着的娇柔女人,正是新妃庄娴,她一双媚眼盯着皇帝问道。
“是啊,不是你给朕出的好主意吗?”
“臣妾,臣妾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皇上来真的。”庄娴似乎不信,“而且蝶妃貌若天仙,皇上当真舍得杀她么?”
“舍不得?哼,如若鱼蝶儿不是他晋阳王鹤泰喜欢的女人,是鹤泰唯一的软肋,朕这些年何苦放弃后宫佳丽三千,独宠她一人!”鹤璧满腔的怨意。
“朕宠她只是为了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只要她在朕手里,鹤泰就不会轻举妄动,也正因为朕有蝶妃在手,当初晋阳王鹤泰才愿意助朕登上皇位。”鹤璧开心的忘乎所以,说着从未对人讲过的秘密。
“臣妾不明白,晋阳王和蝶妃素无瓜葛,从未听闻二人有什么关联啊,晋阳王怎会为她如此倾心?连皇位都肯放手?”庄娴不解的问。
要知道当时太子薨了之后,晋阳王鹤泰是炙手可热的帝位人选,且不看他南征北战赫赫战功,兵权在握,而且处事豁达大气,拥护他的大臣不在少数,这也是鹤璧登基后不敢轻易不敢动晋阳王的缘由。
鹤璧满脸温柔望着怀中女子说道:“素无瓜葛,那是你们以为,有时间我好好给你说说。”新妃庄娴是虞国公的掌上明珠,虞国公父子现在朝中权大势大,打垮鹤泰还需要找他联手,所以鹤璧对庄娴极其讨好,也不怕她知道自己和晋阳王的事情。
“不过说来那晋阳王真是可悲,倾尽一切爱的女人,而那女人却不知晓。”鹤璧叹道。
“而当初为了让她鱼蝶儿死心塌地跟随朕,朕设计杀害了她的爹娘,再以恩人的身份出现,令她感激涕零,她竟也一点没发现,两个可悲又愚蠢的人,黄泉之下倒是可以好好叙叙旧了!”鹤璧满脸嘲讽的道出昔日作下的恶。
是他?居然是他杀了自己的爹娘和兄嫂!鱼蝶儿万分震惊,这么说这么多年自己以为的恩人实际上才是杀亲仇人。为什么自己这么的蠢!瞎了狗眼!
“鹤璧你这个魔鬼!我跟你拼了!”鱼蝶儿说着一个飞冲就到了桌案边,去找鹤璧报仇。
但是刚接近桌边,桌案上镇物的图腾立刻发出黄色光芒朝着她射来。
鱼蝶儿的魂体被撞飞到殿内的大柱上,然后飘飘落下,鱼蝶儿觉得异常虚弱,晕晕沉沉想要睡去,难道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吗?怎么这么悲催,连做鬼都做的这么弱。
护魂白光从鱼蝶儿魂魄四周收起,重新汇聚成一道,继而在空中散开,形成一面方形的深不见底的迷雾。
“这是什么?难道是通往阴间的路,还是轮回的路呢?”鱼蝶儿挣扎着站起来望着面前翻滚着雾浪的深渊凄凉的自语。
忽然,雾浪慢慢消散,显示出一片光滑如镜的天地。那镜上竟然出现了活灵活现的画面,一幕幕的展现着鱼蝶儿身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桩桩件件的往事,在镜中看来犹如历历在目。
鱼蝶儿看着不停闪现变换的画面,先是惊奇,后是震惊,再然后是无边无尽的仇恨,最终化作浓浓的悲伤凄然。
而画面停止之后,镜面又幻化成原来的深不见底的迷雾。
真相竟真是如此吗?果真如鹤璧所说,自己的家人真的是他迫害致死,这是一个周密的布局,自己只不过是他皇权争夺战中的一枚棋子。从他一开始找到自己就是个阴谋。
鹤璧竟为了帝位不择手段,残害了许许多多的无辜的人,包括自己一家。
总算老天有眼,让自己知道了这一切,没有继续做一个被蒙蔽的鬼。
可惜一切都迟了,人生不能从头来过,仇恨只能随着一碗孟婆汤烟消云散,鱼蝶儿真的不甘心,爹娘大仇不得报,自己怎么有脸面去九泉之下见他们呢。
如有来世,一定擦亮双眼,不再任人欺凌蒙骗。
“鹤璧!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下辈子我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鱼蝶儿大喊道,直到声音嘶哑,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出来。
那个自己认为没有交集的晋阳王鹤泰,原来竟是有渊源的……只是自己不知他是晋阳王而己。可怜鹤泰最终也被鹤璧派去的易容女子息云残害了。
“鹤泰,如果有来生,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护你周全,用我的命换你的命也在所不惜。”鱼蝶儿喃喃低语。
突然鱼蝶儿觉得自己的魂魄像被烈火炙烤一般难受,眼前的迷雾深渊内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就把她吸进了迷雾深处,鱼蝶儿头晕目眩的旋转着急速向无穷尽的另一端飞驰。
耳边似乎隐隐传来一个飘渺空灵的声音:“既然遇到了也算是一场缘分,就助你一助吧,随身这本闲书且赠与你。愿你早得圆满,位列仙庭!”
鱼蝶儿头晕沉的更加厉害,渐渐失去了意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梆梆梆打更的声音。
听到打更声音的鱼蝶儿猛地睁开眼,有点懵了,这地府也有打更的?再细一看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小床上。她坐起身借着窗户透进的月光打量着周围。
这床,这枕头,这油灯,这斑驳的墙壁,这屋子。鱼蝶儿越看越感到脊背有点发凉,这分明是自家包子铺后院啊。但自己不是死了吗?而且在爹娘兄嫂被害死后包子铺早已不复存在。
也许是幻觉吧,或者做梦?鬼魂也能做梦吗?鱼蝶儿不知道。如果是幻觉,她只希望这幻觉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如果是梦,她希望永远不要醒。因为她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鱼蝶儿忽然想到什么,开始在床上身上翻找起来,然后在怀里摸出了一卷书。
“不是梦,不是梦,”鱼蝶儿激动万分,因为她记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有个声音说什么送书给她,果真有书,那么是真的了。自己没死?
书的封皮上两个大字‘医经’。她随手翻翻里面是一些医病的方子,有些媳的药草还配有插画,病症,所用药石也讲的很是详尽,还有金针银针刺穴位疗法,解毒良方,顽疾克星神方等等。“这是要让我当郎中啊?”鱼蝶儿撇撇嘴。
“小蝶,起了没?不是说好今天跟嫂子去赶庙会?”鱼蝶儿正胡思乱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妇人的说话,接着是咚咚敲击木门的声音。
“嫂子?”鱼蝶儿闻声把书藏在席子下,翻身下床,跑去打开门。因为她猛然开门,门口那妇人敲门的手悬在了半空。鱼蝶儿望着妇人,泪差点掉下来,门口站的不就是她的嫂子徐秀荷吗。
“小蝶,快收拾收拾,等我去帮爹娘把包子蒸上,咱们就走,有二十几里路呢。得早点去。”妇人说着便转身往灶房走去。鱼蝶儿望向灶房,爹娘正在里面忙碌,因为隔得远,看不真切,但那身影不是爹娘又是谁?
“今天是什么日子?”鱼蝶儿虽然确定了十之八九,但还是不放心,上前一下扯住嫂子的衣襟,脱口问道。
“二月二龙抬头啊?今天咱俩一起去赶清云寺庙会,昨个晚上说好的,小蝶,你发烧啦,咋说起胡话了?”妇人手探向鱼蝶儿额头。“不烧啊?”
“嫂子,今天是哪年的二月二?”鱼蝶儿感到自己的心怦怦的跳,紧张的等待答案。
“万历4017年啊,这孩子,睡魔症了,快点收拾啊,等会咱们就走。”嫂子急急忙忙的走向灶房帮忙。
万历4017年?鱼蝶儿清楚的记得自己死时是4028年,自己真的复生了?居然还回到了这么多年以前,是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祈祷吗?还是鹤璧作恶太多,连上天都要惩罚他了?
“鹤璧,我鱼蝶儿大难不死,有幸再世为人,而你害我全家,还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我要让你血债血偿,所有欺凌我污蔑我陷害我的人,你们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鱼蝶儿牵动唇角,反身回屋。
死而重生,这么诡异的事,鱼蝶儿一点也没觉得恐怖,终于有机会可以将祸害除掉,报仇雪恨。她很想对着老天大喊一声:“谢谢啊。”
“小蝶,你怎么也不换身漂亮的衣裳,去年开春嫂子给你做的那身呢,那穿上才叫一个俊俏。”两人去庙会的路上,徐秀荷看着小蝶的朴素衣衫不满的说。
“嫂子,去赶庙会而已穿的好不好看怎么了,再说人那么多,挤来碰去万一弄脏了。”鱼蝶儿随口接道。
徐秀荷掩嘴一笑:“你也快及笄了,到时就是大姑娘了,都该寻婆家了,趁着庙会人多,说不准的就有哪家公子相中了呢,人靠衣衫马靠鞍,不打扮怎么行?”
徐秀荷的话语让鱼蝶儿想起了鹤璧,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嫂子,我才不要寻婆家,我就在家陪着爹娘和哥哥嫂子,谁也不嫁。”
“你这傻孩子。”徐秀荷充满爱怜的假意责备。
而此时鱼蝶儿的心中也有着自己的盘算,前世她也和嫂子去赶了这场庙会,而这一世,她想抓住一切机会改变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