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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贵妃盘算的是好,她有了孕,不管真假,皇上自然会关心她一些,会多来探望她,来的多,她伴驾的机会就多,说不准到时就真的怀了,这事不就弄假成真了?
若是没有运气,一直没怀,到时就假装跌一跤,然后就说小产了。
无伤大雅,也捅不出什么篓子。
她想的是简单,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很多事情一旦开端就很难收住了。
而且想象总是美好,现实往往残酷的不往设想的方向发展。
只是第一步,就没如她的愿。
即使是她买通了太医,宣称她有了身孕,皇上依然没有表现得热切,虽然也来,可却是极少,来了更是留不久,更别提过夜。
理由更是让她无法反驳,有身子的人不便侍驾。
可荣嫔也是有身子的人,怎么就能侍驾了。
整天只知道陪着那个丑八怪。
到她这儿就不便了,说说话,关心关心她,也不可以吗?除了例行公事一般的侍寝,就连留都不必了?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荣嫔到底哪儿好了?那副看着令人作呕的面孔,皇上怎么就能每日的对着?
本想着有了身孕能换来皇上的关怀,可是没有,柔贵妃更觉失落,一度想要放弃。
可是又一想,皇上的疼爱是指望不上了,要想后半生无忧,还是得指望儿子,若是能生个皇子,即便当不了皇上,能封王拜相的也是个依靠。
就算都不能,只是平平凡凡的一个孩子,胸无大志,那也无所谓,起码能有个说话的贴心人,老了不至于孤苦伶仃。
可是天不遂人愿,肚子是假的啊,这样装下去,到时怎么弄出个孩子。
万般无奈之下,便找父亲商量。
柔贵妃在朝为官的父亲给她出了主意,就这样装下去,只要不露出马脚,到了分娩之期,由他从宫外弄个刚出生男婴进去。
只要做的隐秘,可安然度过。
这主意虽好,可柔贵妃却还是有些担心,孩子从哪儿弄?又怎么弄到宫里来,怎么让人相信孩子就是她生的,这些都是问题。
万一事情败露可是连九族都不保啊。
后来她几次三番的想过假装小产,可是她又舍不得,她也不想功亏一篑,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此作罢无论如何不甘心,下了几番决心才决议往大了做。
父亲说的对,富贵险中求。
只要孕时装的像,不露出马脚,到分娩之时,身边只留亲信,谁能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生的。
开始希望皇上来,后来是怕皇上来,万一看出破绽。
好在皇上不常来,偶尔来一回也不怎么拿正眼瞧她,也就一直这样平安下来了。
那时柔贵妃才觉得,不受宠倒是有些便利,若是受宠,皇上关怀体贴的,若是要摸摸肚子,听听胎动可怎么办?
而且她也想开了点,毕竟比她不受宠的大有人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虞贵人是真有孕,不也没得到什么便宜吗?
竟然都好几月了,才在一次风寒的时候顺便被诊出来,你说悲苦不悲苦?
一算日子,竟比荣嫔的日期还提前。
这人也是个傻的,这么久的日子没有月事都不知道吗?肚子也该隆起些了,都没发觉?
还是怕遭人算计,故意瞒着的?
皇上还命人查了记录,侍寝的日子倒是对的上,也没别的话了,便吩咐太医和膳房照顾着些。
柔贵妃倒是没打算对虞贵人怎么着,她已经自顾不暇了,自己不穿帮才是正事,哪有闲心管别人。
而且,她觉着不用她操这个心,皇后估计就会坐不住,容不得。
果不其然,纵然虞贵人聪慧,躲过了种种,可还是没躲过最后一关。
当一名侍卫深夜将孩子抱来她宫中,求她收留孩子时,柔贵妃才知道皇后要将虞贵人的孩子害了。
她本不想留下,还劝那侍卫去找皇上,既是龙种,皇上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任由此事如此。
侍卫见她不愿留,便说了实话,说此婴孩并非龙种,而是虞贵人与人私通生下的。
虽没说明,但柔贵妃也想到了,那与之私通的应该就是这侍卫,或许是这侍卫的上级,否则他怎会为之冒这个险。
柔贵妃不知道这侍卫为何会找上她,总不会知道她是假孕,正缺个孩子吧?
可她却实实在在的动心了。
不是龙种又怎样?反正她本来也要从宫外弄个孩子入宫,风险还更大。
不如就留下这个孩子,既是私通生下的,谅虞贵人也不敢事后反悔。
就像是刚好想要睡觉就有人送个枕头,假孕就有人送个皇子来,天要助她,她怎么能放过呢?
就这样便留下了这个孩子,偷偷的在宫里养了起来,待寻个时候便导一出分娩的戏。
没想到那么快,虞贵人就死了,柔贵妃虽然安了心,可也有些怕,因为人死的蹊跷。
但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孩子不能一直养下去,到时候就不像刚出生的了,所以在虞贵人死后没多少日子,便在一个深夜早产了。
孩子便正大光明的露面了,大皇子也名副其实。
虽然早产会令人起疑,可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皇上来看孩子时也是满脸喜色。
眼看着就柳暗花明了,现在皇后却来这么一出,大有什么都知道,随时可以揭穿她的势头,着实令柔贵妃又惊又怕。
问她有没有什么话说?她能说什么?承认孩子是虞贵人生的?还是承认她是假怀孕,这哪一条都不能说啊。
但皇后话已至此,若是她不说出个什么,恐怕皇后不会轻易作吧,柔贵妃思虑许久,才豁出去一般开了口,“姐姐,莫怪妹妹愚钝,实在是没明白您这些话的意思,我可是一直跟姐姐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想那前些日子,姐姐赏赐给荣嫔的枕头不还是打妹妹这儿拿去的吗?”
皇后脸色一变,极力压抑着语气,“妹妹这是在威胁我吗?”
“妹妹不敢。”
“哼,”见柔贵妃装作若无其事,口口声声不敢,却当着她的面提起枕头的事,皇后不禁恼羞成怒,“不说那枕头倒还罢了,你既说起枕头,本宫倒还真的有话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那枕头并非出自你手,你可知道,如此隐秘之事,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你为了关键时刻推卸责任,竟然假手于人,如今还拿此事威胁本宫,你当真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
“姐姐多想了,妹妹既参与了,怎能撇的了干系,置身事外?更是不敢威胁姐姐。如今提起那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姐姐,妹妹是跟你一条心的,怎会有什么事儿瞒着姐姐呢?”
皇后面色缓和了一些,“你说没有事儿瞒我?”
柔贵妃心中忐忑,却还是大着胆子摇了头。
“你这是翅膀硬了,学会玩心眼儿了。”皇后冷笑一声,“虞贵人生产那日,本宫可就在她殿外,那孩子本宫可是瞧过的。”
“什么?”柔贵妃面容一僵,内心更是震动。
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好戏一般,她深知这句话对柔贵妃的作用。
过了半晌,柔贵妃定了定心神,声音却微颤,“刚出生的婴孩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即便是有相似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妹妹为何如此紧张,本宫可并没说大皇子与虞贵人生的孩子长得相似,你怎无端的说出这番话呢?又怎会知道你的孩子与她的孩子差不多呢?”皇后的话听似没什么,随便问询一样,可柔贵妃再傻也明白,她是上了皇后的套了。
皇后早就知道了什么,还故意拿话套她。
既然皇后已知道了些什么,就算抵死不上套,也过不去,皇后有的是招数。
柔贵妃审时度势,态度立刻转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姐姐,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皇后扯了扯嘴角,“妹妹这是肯说了?”
“对姐姐有什么不能说的,也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这事儿总归是太大,怕姐姐知道了以后,反而会遭了牵累,所以妹妹才斗胆守口如瓶,待日久天长,事情淡化以后,自然会找机会对姐姐说的。”柔贵妃倒是变的快,话也说的圆滑。
皇后顺着话接,“那还要多谢妹妹为我着想了,只是若本宫不问,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对本宫说起,是等大皇子出宫建府,还是立储?”
“不不不,”柔贵妃惊慌的摇手,“妹妹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妹妹此举的初衷只是想有个孩子陪伴,仅此而已,其他的不敢奢望。”
即便有这个心,柔贵妃也是断然不敢承认的,她太了解皇后的为人了,太子之位只能是皇后的囊中之物,别人若有觊觎之心,皇后一定是除之而后快。
荣嫔有孕之后,皇后就不止一次的想下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才利用柔贵妃的嫉妒之心,明里暗里的示意她动手,这才有了那个枕头。
不过柔贵妃也不傻,她没亲自动手做,而是找梁采女办的,然后枕头是交予皇后,再由皇后赏赐给荣嫔。
荣嫔有了身孕,柔贵妃知道若荣嫔出了事,皇上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皇后也一定明白其中道理,也找她去做这件事,那她自然也要找一个人,她也不愿意万一事发了,要她去当那个替罪羊。
反正都有份,要下水一起下。若是皇后能摘干净,她也能洗脱罪名,毕竟枕头是梁采女做的,她完全可以推脱不知道枕头中的成分,一切都是梁采女恣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