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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师院本部。
黄雯特别难为情,明明睡了那么久的午觉,结果下午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她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着也就算了,旁边同学叫醒她的理由居然是拜托她保持安静,不要打鼾。
对于一向注重个人形象的黄雯来说,这简直是一场灾难,更要命的是,被人推醒时,她脸下的书本都被自己的口水浸湿了。在图书馆这种充斥着学术气息的雅致场所丢这种人,仓皇逃出来时黄雯发誓半个月内绝不再去图书馆了。
她的这一觉睡得时间可是不短,到了外面才注意到,天已经黑透了。看看时间,居然已经快九点了,黄雯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觉得浑身乏力,总有种睡不够的感觉。
“难道是生病了?”
她一边朝食堂走,一边摸着额头自言自语,走到一个岔路时,她犹豫了片刻,最终选了回宿舍的路,尽管没吃晚饭,可黄雯却一点儿也觉得不饿,丝毫没有胃口。
算上午休的两三个小时,黄雯光是在白天就睡了五个多小时,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估计天气变来变去的,着凉了,趁着还没真正病起来,我还是先买点药儿吃,提前压住。”
想到这儿,黄雯朝着校外走去,出学校西门在马路对面就有一个药店,依着黄雯现在所处的位置,去那里买药比去校医院近得多。
站在路边等红绿灯的功夫,天上又飘起雪沫来,一阵冷风刮过,黄雯不禁提了提领口。这条马路是双向四车道,比较宽,红绿灯时间相对较长,等着黄雯过来时,正好是一个八十秒的红灯。
“我去,八十秒!真够倒霉的。”
人在等红灯的时候会觉得每一秒都比平时慢得多,特别是在人等着办事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会被放大,百无聊赖下,黄雯看着红绿灯上的递减的数字,心里也跟着倒计时。
“五十......三十九,三十八,三十七......六,五,四,四......咦?交通灯出故障了?”
红色的指示灯数字定格在了数字四上,而后又过了几秒,绿灯亮起,路人步调一致的开始过马路,所有人中似乎只有黄雯自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只不过仪器出故障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灯一绿,便跟着路人一起过了马路,买完药后,就急匆匆的往宿舍赶,她已经盘算好了,回去把药一吃,继续睡。
进入寝室楼,那股潮乎乎的异味儿似乎越发重了,可奇怪的是,楼道里人来人往,却并没有谁对这股臭味提出异议,到现在为止,也就寝室大姐崔颖在中午时候跟她抱怨过几句。
下午去图书馆前,黄雯去找过宿管阿姨,可当时并没找到人,想着这个时候阿姨应该已经回来了,她又朝宿管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咚咚咚”
“谁呀?我休息了。”
敲了两遍门,这次屋里终于有人应声了,不过提起来屋内人的嗓音有些哑,带着一丝睡意。
“哦,对不起啦阿姨,我不知道你这么早就睡了,是我,楼上四零九的黄雯。”
意识到自己打扰人睡觉了,黄雯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有啥事儿?”
从地面和门之间的缝隙看去,屋里没亮灯,似乎对方并没有下床开门的意思。
“哦那个......没事儿,明天再说吧,您继续休息吧阿姨,我就不打扰了。”
黄雯也算是个有眼色的女孩儿,看得出来,眼下就算说明来意也没啥用,横竖今晚是解决不了问题,索性不招人厌。
告辞之后,黄雯转身上了楼。宿管阿姨的房间在一楼西侧,一零二室,房间西墙隔壁是水房,东墙对着宿舍楼入口,墙上开了一扇窗,平时即便不开门,也可以通过窗口跟学生交流,不过这几天,东墙的这扇窗户都没开过。
就在黄雯敲完宿管阿姨房门后不久,斜对面一零五室出来几个女生,个个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黄雯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几个女孩儿嘀咕起来:
“她刚才跟哪个寝室的人说话呢?”
“啥寝室,你没听见吗,她一口一个阿姨的叫,刚刚明显是在宿管阿姨房间门口说的。”
这话一出口,其中一个女孩儿“嘶!”了一声,表情很是夸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眼道:
“你别胡扯啊,吓唬谁呢?宿管阿姨家里出事了,请假回去好几天了都,她屋哪有人?你听清了吗就瞎猜。”
被反驳的女孩儿很不马上就不乐意了,据理力争道:
“我靠门这么近,一个木门能有多隔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她说了不止一句呢!明显是有问有答的那种。”
“对对对,我也听见了,好像还说啥‘您继续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啥啥的。”
另一个女生也一脸认真的补充道,她的床铺离门也近,刚才走廊上的对话她也听见了。
几个女生壮着胆子朝宿管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一零二室的门关的严严实实,上方的腰头窗黑漆漆的,哪像有人的样子,几个女生越看越瘆的慌,赶紧回了屋。
黄雯提着感冒药回到寝室,室友们大多已经回来了,看见黄雯进屋,大家相互打了个招呼,而后各忙各的。
“你们倒是能忍,一楼臭成那个样子,你们居然跟没事儿的一样。”
黄雯一边儿冲感冒药,一边儿没话找话。
“什么臭?一楼还是我们这儿?”
对面铺的庞涓正在敷面膜,听见黄雯抱怨,很是诧异的反问了一句。
“你们,你们没闻到吗?那么重的臭味儿,崔颖今天也闻到了的,一楼最厉害,我们这层倒还好。”
“是啊,小雯不说我都忘了,熏死人了,不过好在那味道上不来,可苦了一楼的姐妹们咯,嘻嘻。”
崔颖算是比黄雯还要早注意到楼内臭味儿的人,这时跳出来为黄雯证明。不过她们这话貌似并没有引起更多人的共鸣,寝室其余四个女孩儿都表示无论是四楼还是一楼,她们都没闻到任何异味儿,这倒是让黄雯和崔颖俩女孩儿极为不解。
几个女孩儿打了会儿哈哈,黄雯感到困劲儿又上来了,也没洗漱,就着温水把药喝了之后就上床睡觉去了。
可能是感冒冲剂的水放太多了,到了后半夜,黄雯被一阵尿意催醒,虽然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但再不去厕所恐怕有尿床之虞,几番挣扎之后,她披着衣服,哆哆嗦嗦下了床,出门朝厕所走去。
刚一出房间,那股熟悉而又无法忍受的臭味就扑面而来,几乎在一瞬间就赶走了黄雯的睡意,她很纳闷,为什么这种臭味在一楼一直都有,而在四楼却是时有时无。
就在她寻思的功夫,一抬眼,又看到了对面墙上的红漆字。
“3?什么情况?我......我眼花了还是记错了?下午看到的,不是4吗?谁这么无聊,还有闲功夫跑来改?”
虽然心里犯着嘀咕,但尿意已是势不可挡,顾不得多想,她迈步朝厕所走去。说实话,黄雯是最怕半夜三更自己去上厕所的,那种地方本就阴测测的,寂静的冬夜独自置身其中,难免不令人浮想联翩。
站在门口轻轻跺了下脚,厕所的声控灯亮了起来,这种灯好处是方便开启,可对于黄雯来说,那五分钟自动熄灭的设定让她非常恐慌,在一个有亮光的环境中,若是四周突然陷入黑暗,人会本能的产生恐惧,即便知道熄灯的原因,这种恐惧也无法抑制。
灯亮后,黄雯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入,随便选了个隔间,她一面在催促自己快点儿,一面在心中预估着熄灯时间,方便完后,她快速踱到洗手池清洗,就在她关了龙头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另外一个隔间里又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
“看来起夜的不只我自己,哎。”
寻思着还有其他寝室同学在上厕所,黄雯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
“不对!”
就在走出厕所大门的那刻,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进门之前,厕所的声控灯是灭的,也就是说说那时候里面根本没有人,而自己进去之后,也就方便了两三分钟,这过程中,压根也没有人进来过,那......那个隔间里的人是哪来的!
想到这儿,黄雯顿觉浑身一阵酥麻,头发都炸起来了。这时,身后厕所里传来隔间门打开的声音。
随后,便是脚步声,那脚步声听起来湿漉漉的,就像是有人穿着灌满了水的筒靴在走路。
“咕嗵,咕嗵,咕嗵......”
脚步声在朝着门外移动,黄雯想跑,可她怕极了,根本抬不起腿,她想喊,可却只能小声抽泣,她两腿一软跪了下去,整个人哆嗦成一团。湿哒哒的脚步声停在了她背后,黄雯不回头,甚至不敢睁眼,此刻,她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快到时间了哟......”
安静了几秒,一声极为阴柔的低语在黄雯耳边响起,这道柔声细语在她听来仿佛传自地狱,她无力的“唔”了一声,旋即两眼一翻,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