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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空空进门,白晨风正坐在沙发上,他抬头看她,她穿着及膝的白色长裙和纯白上衣,脸色有些憔悴。
看见他,林空空愣在门口,踟躇了一会儿,她微微笑了下,这笑容不似往日的明媚,牵强的有些刺眼。
“别笑。”白晨风不知他的口气严厉中透着冰冷。
林空空瞅了他一眼,便僵在那里,气氛低迷。
不知他在家等了自己多久,自己的行为确实欠妥当,思及此,走上前去拉他的衣袖,被他轻易的闪开。
白晨风不知自己在别扭什么,明明是想她想的发疯,可当她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本有一肚子想要质问她的话,生生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一晚的焦灼,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仿佛都转换成了怒火,他努力压抑着自己要喷薄而出的滔天怒意,免得吓到她,他现在需要冷静,再冷静,而她,似乎是点燃怒意爆发的*……
白晨风觉得自己应该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免得失手掐死这个一点儿不愉快就消失一整晚的人儿。
“小白……”
白晨风呼吸一紧,脚步未停,背后似乎是她微微哽咽的声音。
下了楼,紧迫感似乎小了些,偏偏,脑海里都是她,憔悴的样子、哽咽的声音……
林空空追了下来,她的心脏并不适合这样的奔跑,可她就是想努力赶上他的步伐,让他们的距离不在这么遥远。
心脏开始抗议,林空空被迫停了下来,她倚着墙壁,剧烈的喘息,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有些恐怖……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刻,林空空心底滋生出的绝望,那般汹涌。她想像正常人一样,去奔跑,去追逐,去听风声呼啸……
可是她做不到,永远也不可能做到。
白晨风的心,仿佛被什么利器刺了一个大窟窿,有冰冷的水流进去,越涨越高,刺痛,又泛着寒冷。
他知道,她没有哭,可她的样子似乎比哭还要难过。
“你……没事吧!”
林空空抬头看见去而复返的他,这温和的像是安慰的一句话,她等了一晚,却又似等了很久一样,眼里,有了湿意。
“对不起。”他把她揽入怀里道歉。
林空空伸手揽了他的颈,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耳畔,他的气息温热,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泪,顺着他的颈缓缓滑落,由衣领处落进了他的衣服里,消散不见。
“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白晨风把林空空抱起,上楼。
蜷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安定,他步伐沉稳,护着她,给她支开一方安全的天地。
这方天地,让她不恨造化弄人,不怨重症缠身,不惧死神来袭。
“小白,你累么?我可以自己走。”她抬头看见他泛着微微青色胡茬的下巴,扰乱了他一贯的一丝不苟。
淡淡的疼痛,划过他的心,眉,也微微蹙了起来。
“不累,你还可以胖一些,再重一些我也抱得动你。”
这句话,包含了多少宠溺和心疼,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不是需要多么华丽的辞藻去堆砌,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你可以再胖一些。
进了屋,白晨风把她放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半跪在她的对面,语气严厉:“昨晚去哪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哪都没去,只是……出去走走……”林空空低了头没有去看他的眼睛,想想又道:“手机没电了,不是不接你电话。”
“走走?”他的眸,闪出厉芒,语气寒凉:“看来你并不想和我说实话。”
林空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带着点儿鼻音说:“我去找你了。”
“你去哪里找我?我怎么没有见到?”白晨风的态度丝毫没有缓和下来的意思。
“我去你公司,怕会打扰你工作,我……”
“你什么?继续说!我没让你停不许停。”白晨风咬牙,看着她把自己折磨的憔悴的样子,怒气难平。
他还是怨她,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难道感情中那个爱得深的人就注定要受伤么?委屈,从没有一刻如此恨过他的冷漠。
“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我出现在其他人的视线里,所以不敢去公司找你,我在地下车库里找到了你的车,我想在那等,可是那里有个女孩子比我到的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等你,所以我就在旁边等,然后,你就来了。”
白晨风的怒火在这一刻完全到了极限,他冷着声音问:“所以呢?你就失踪了一个晚上?电话都不接,就因为那个女人抱了我,你问都不问就判了我死刑,你到底有没有为人女友的自觉?”
他的话简单粗劣,下巴也被扣得生疼,林空空鼻子一酸,泪水不争气的在眼里凝聚,抬手胡乱去擦,泪水却落得更凶。
她抬手就推了身前的人一下,白晨风没防备,有点儿狼狈的被她推到了地上,他愣了下。
林空空却还不解气,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都有理,从来都要我粘在身后给你道歉,你有脾气你傲娇,我也有,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欺负我。我没有自觉?好,现在我就问问你,你和那么多女人纠缠不清,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我受够了,你知不知道?”
白晨风平常都是越生气越沉默,到了她这理智却一点儿也不受控制,他站起身看着她:“纪蒙蒙,你到底有没有心肝?我和哪些女人纠缠不清了?你说话能不能讲讲良心?”
“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的身边几时少过女人了?还不止一个,是一群。我们一直就在做你追我赶的游戏,你跑,我追,你再跑,我依然再追,小白,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我就跑不动了,就像刚刚那样,赶不上你了。我累了,不想再追了,门在那里,你走吧!”她用手指着门口,语气中淡淡的忧伤。
白晨风气得白了脸色,他点点头,语气冷硬:“好,我走。”
林空空看着他出门,然后重重的把门摔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明显的感受着心痛的滋味,颤着手去衣兜里拿装在口香糖盒子里的药,手一抖,白色的药片散落一地,她勉强拾起两粒放入口中,闭了眼。
许久,心跳的不那么严重了,可她还是用手捂着心脏,似乎这样会好受些。
她就这样蜷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俯身去拾掉在地上的药,一粒一粒的拾起,放入小瓶子里。
边拾边落泪,口中喃喃自语:“我让你走,你就走,我不让你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来……”她就这样一遍遍的说着,不知时间,不知夜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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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风这边也没好到哪去,出来的急,只拿了车钥匙,外套都没穿。
他随便找了个酒吧,因是白天,人并不多,坐在高脚凳上开始喝酒,一杯又一杯。
“先生,一个人么?要不要和我结个伴?”黑裙红唇的女人,赤/裸/裸的邀请。
白晨风扫了她一眼,重瞳如墨,薄唇微挑,冷冷的道:“滚!”
“什么人啊?长得帅就了不起啊?不同意就算了,凶什么凶!”女人搔首弄姿的走了。
白晨风继续喝酒,头痛,他用力甩了甩,眼睛有些困顿,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被酒保推醒的时候,白晨风有些找不清楚状况。
“先生,天都黑了,我要下班了,叫你结下账,后面等交接呢?”
他们看白晨风一身名牌不像没钱的样子,要不也不会让他睡这么久。白晨风摸了摸衣兜,钱包在外套里,忘记带了,他现在身无分文。
酒保看了他的样子刚想嘲讽几句,白晨风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冰冷骇人,让他把要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白晨风拿了酒保的纸笔,写了号码,告诉他:“拨这个电话,告诉他地址,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说罢,转身就走了,酒保被他震的有点儿懵,意识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没影儿了。
“不会这么倒霉,遇上骗子了吧!他喝的酒我可赔不起呀!”酒保嘟囔,试着拨了电话,通了。
“您好,这里是新月酒吧,有位先生忘记带钱,让我拨您的电话……”
夜色寂寥,寒风刺骨,白晨风把车停到林空空公寓楼下,燃支烟,黑暗中指尖的猩红忽明忽暗。
纠结,感情的事,由不得自己控制,当初爱了,时至今日此心依然,可你,为什么偏偏是纪忠良的女儿?
我放弃不了仇恨,同时也放不下你,呵……造化弄人!
习惯是很可怕的,这个时候很想她,很想。
白晨风下车,楼上没有开灯,窗子上一片漆黑,心里忽然的不安,他大步上楼,打开门,开灯。
林空空依然坐在地上,两手放在膝上,整张脸都埋在手上,长发散落一地,听见开门声,她微微抬起头,猛然亮起的灯光晃得她微眯了眼,眼前有些重影,过了好久她才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声音沙哑的唤了声:“小白……”
白晨风只站在门口不动,沉脸看着她。
林空空坐得太久身子麻了,费力扶着沙发站起来,想上前去,又被他沉着的脸吓住,站在那里进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