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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皑皑的莫忘峰位于雍州西北部,这里常年积雪,人迹罕至。一座峰孤零零的屹立于茫茫雪原之中,大概他也是怕被世人淡忘吧,遂名莫忘。
莫忘峰西侧断魂涯,一位身着红色纱衣的女子驻足于崖际,呜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拂起她的缕缕青丝,白皙的脸上透着对世俗浓浓的恨意与淡漠。
“师妹,跟我回去吧,别在执迷不悟了!”一位同是身着红衣的高大男子从人群中走出。
“吴昕师兄,你知道我回去的后果是什么吗?为何连你都不信我?”女子反问道。
“事实摆在面前,你让我如何信你。是你先背弃我们的誓约,你又拿什么让我信你?”吴昕步步接近女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呵……多么孱弱苍凉的誓言啊!”女子凝视着吴昕,左手撩起一缕及腰青丝,右手红光乍起,凝出一把弧形光刃,斩断撩起的那缕发丝。
“你我誓言犹如此发,从此你我情断义绝,形同陌路。”说罢,将手中的一缕青丝重重的抛向深渊。
“炙心,你背弃誓言与炎晟做那等苟且之事我不怪你,可你为何又要滥杀无辜,为何要盗走圣宫的离火珠?交出离火珠我可以念在昔日情分上放你离开。并对圣宫说你已伏诛。”吴昕挥手让众人让出一条通道。
“哈哈…哈哈…我喜欢炎晟,就算是我喜欢炎晟,我与他苟合吧!”炙心直视吴昕,自嘲地笑道。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痛苦与悲哀,仅有的只是淡淡的冷漠。
“吴昕,你我自小一起拜师,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在第一刻质疑我,而是安慰我,为我洗漱冤屈,为我报仇,为我杀了炎晟那个卑鄙小人。”凛冽的寒风裹着炙心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峰。
“炎晟是大长老炎成武的孙子,你杀了他就算是师父也袒护不得你,更何况你又杀入祝融神殿盗走镇宫之宝离火珠。”吴昕漠然道,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青梅竹马的师妹,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到底是谁在我身上种下的春蚕蛊?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想还是中了蛊毒。”炙心质问道。
“炙心师妹,我在最后喊你一声师妹,你若不交出离火珠,就别怪我不顾昔日情分了。”
“呵呵,吴昕我的好师兄,我们还有情分可言吗?不必说了,我死都不会交出来的,我要让辉煌的离火宫从此没落,要让它在这世间消逝。虽我一己之力难以撼动离火宫的根基,但失去离火珠的离火宫还能是离火宫吗?它的消逝是迟早的事。哈哈……”
“炙心,你疯了。”说罢,吴昕掌心发出一道红色光柱攻向炙心。
炙心双手结印,在光柱近身的刹那便已生出红色的光罩,将袭来的光柱档于光罩之外。与此同时,炙心檀口吐出一红色焰珠,发出无数道火焰射向吴昕及其周围的离火宫弟子。
吴昕仓促之下挥起右手格挡射来的火焰,同时,一个檀木盒子倏然从吴昕的袖中抛出,径直向炙心飞来。吴昕匆忙飞身去接,但终究是慢了炙心一步。
檀盒落入炙心手中,吴昕的眼中闪出一丝慌乱神色。
“吴昕,这是什么?”炙心问道。
“这是我的丹药,师妹你把它还给我好吗?”吴昕乞求道。
“呵呵……你怎么又称起师妹来了。看你一脸慌张的神色,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
说罢,炙心打开檀盒,看到一只火红的蚕蛊爬在红锦之上。炙心的脸色在那一瞬间苍白无色,双手颤抖之下,竟将檀盒丢落在没脚的雪地之上,火红的蚕蛊在触到冰雪之时瞬间消逝。
“哈哈……我最敬爱信任的师兄竟是给我下蛊之人,我最敬爱的师兄竟是给我下蛊之人……”炙心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师妹!”
“住口,谁是你师妹?”
“师妹你听我解释啊!这一切都是师父和大长老逼我做的,他们说这样就给我离火宫圣使的位置,我才能和你在一起,过上不被人看低不被人欺负的生活,他们拿你来逼我啊!春蚕蛊必是雌雄双生,是剧毒淫蛊,雌蚕通体雪白,遇火即逝,雄蛊通体火红,遇水即逝,中毒者必用另外一蛊方可解除蛊毒。我本想事后悄悄为你解毒,怎奈你一气之下杀了炎晟,杀入炎心殿盗走离火珠。现在雄蚕已逝,你体内的蛊毒要如何得解啊!”吴昕道出事情原委。
“你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可以舍弃我们多年的感情,还会在乎我的生命吗?你在乎的怕是我体内的离火珠吧?”炙心反问到。
“我恨离火宫,我恨所有离火宫的人,在我死之前你们都去死吧!”说罢,炙心口念心法,离火珠登时射出更多的焰火。修为弱一点的离火宫弟子瞬间焚化,修为强一点的弟子,浑身也是灼伤的痕迹。
吴昕他们正在苦苦格挡之时,一道红色的巨形光柱射向炙心。炙心受此一击,口吐鲜血,收回离火珠含于口中。
“徒儿,把离火珠给我饶你不死。”一位满头赤发的中年男子飞身到离火宫众人跟前。
中年男子身着赤色袍衣,手执火龙杖,火红的眉毛,淡漠的眼神不怒自威,此人正是吴昕和炙心的师父烈丰焌。
“师父,师妹她性烈,一时激奋之下做出杀人盗珠的事情,请你念在师徒情分上饶她不死。”吴昕上前拜见道。
“孽徒,还不交出离火珠,听候师门发落,莫在执迷不悟了。念在你我师徒一场,交出离火珠,自废修为可饶你不死,也算是给大长老炎成武一个说法。”烈丰焌喝道。
“我没有师门,没有师父,没有师兄,有的只是对离火宫,对离火宫所有人的恨。你们欺骗我,侮辱我,如果有来世再也不要认识你们,我定要离火宫消逝于世间。”炙心悲戚道。
“那就莫怪为师无情了。”话音刚落,烈丰焌的火龙杖倏然飞出一条火龙攻向炙心。
在火龙近身的那一刻,炙心口中的离火珠也飞往空中,正面迎击火龙。火龙触到离火珠,没有任何前奏,便已被离火珠收入珠内。
“丰焌啊,怎么连自己的徒弟也收拾不了了。”音未落人已到。一位同是满头红发,身着赤焰龙袍的老人站于烈丰焌身旁。此人正是离火宫大长老炎成武。
“大长老!”烈丰焌、吴昕和离火宫众弟子呼道。
“孽徒手中有离火珠,一切火系攻击都会被离火珠所吸收。”烈丰焌沉声道。
“呵呵……宫主让我带了这个来,还怕这孽徒不成。”说罢,炎成武手中亮出圣火炬。
“圣火炬没了离火珠不再燃起,但离火珠和火炬天生一对,有了它火珠自然失去功效。”语罢,炎成武默念口诀,圣火炬底部顿时发出一道红色光束射向离火珠,可空中的离火珠仍然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难道你这孽徒和离火珠缔结了血契之约。”炎成武惊道。
血契之约就是把自己的心血献给宝物,可与宝物共生共鸣。但是自己的生死也将限于宝物之中,一损俱损。
“那就更留你不得了,众弟子听令,结离火阵。”
离火宫弟子摆出离火阵,炎成武、烈丰焌、吴昕位于阵心,其他弟子发出一道道红色光束汇聚于阵心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位于阵心的三人拱托起这个火球,火球越聚越大,如太阳一般炙热,瞬间融化周围的冰雪。
火球即成,三人托起抛向炙心。炙心念诵心法催动离火珠于火球在空中相抗。对峙间,炙心面色骤然苍白,口吐鲜血,想是接连几天的逃生和作战已无力压制体内的蛊毒,此时此刻已然发作。
“难道这一切尽是天意?”
离火珠渐渐不敌大火球,炙心张口将离火珠收回体内。大火球则依势撞向炙心的护身光罩,荡起层层涟漪。光罩消失,炙心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丝丝血迹。
“天不佑人人自灭,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么。不,即使是既定的宿命,我也要改变它。我炙心发誓,如若不死,必血洗离火宫。”乱发风中起舞,仿佛在指责苍天的不公,述说着命运的多舛。
炙心转身面向断魂涯的无尽深渊,葱玉的双手伸到深渊上空,接落几片雪花,回首,通红的双目一一扫过众人,唯有在吴昕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那目光说不出是憎恨还是厌恶。
又是一股寒风袭来,炙心毅然随风跳向无尽的深渊,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快拉住她!”炎成武和烈丰焌同时喝道。然而一切已晚,炙心带着离火宫的“希望”奔向了死亡之旅。
“离火珠已失我们如何向宫主交待。”炎成武道。
“断魂涯下是死魂渊,无人能够幸存。孽徒已逝,离火珠从此便从世间消失,这是天要亡我离火宫啊!”烈丰焌仰天叹道。
“众弟子听令,离火珠遗失消息不得外漏,违者宫规处置。”炎成武向众人喝道。
吴昕走向断魂涯朝死魂渊下面凝视良久,摇摇头终是跟着众人离开了断魂涯,回到那个给人痛楚的离火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