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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孤星微微有些愕然,只恨眼睛为何此时瞎去,不能亲眼所见眼前女子的容颜,看一看她是否自己心中的那个许姐姐。
犹疑了片刻,孤星还是直言道:“还是算了吧!你人很好,可你不是她,也替代不了她。”
言罢,孤星转身就欲离开,他虽然瞎了聋了,但心中还是很明朗,这里不是他该留的地方,他要去魔界,去寻那锻魂炉和引魂灯。
“慢着!你身体有伤,不能离开!”素女见孤星就欲离开蓦然喝道,她从有意识以来,这段时间内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心理波动,也未这般决然地高声说话。
南荒蛊母面上也是微微有些惊愕,素女这般举动可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她原以为素女只是个娇娇柔柔的文弱女子,不想她也会这般毅然决然,说话做事真有几分坚韧刚强,不输女豪之风。
孤星顺着声音的波动看向眼前女子,他能听到声音波动,自然可以辨析她的话语,只是她的容貌面相无法感知,也不知她此刻的表情神色。
“你叫素女是吧!”孤星从另一位女子那里听得眼前女子的名字,也就是从南荒蛊母那里得知。
“我是素女。”素女微微颔首道,这个名字是师父给她的,她打心底里会永远叫这个名字。
“你人很好,小星蕊就麻烦你照顾了。”孤星温声道,言罢转身面朝一个方向前行而去。
素女面色青白交织,双唇紧紧咬着不再言语,凝望孤星淡漠萧萧的背影,一股心酸莫名涌上心头,在孤星走出十多步之后,素女倏然瞬身至孤星的面前。
当孤星有所发觉之时,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迷香,赶忙挥袖将周围的迷香驱散,可这迷香极是厉害,它不仅能通过嗅觉传播,也还能通过触觉传播,哪怕是衣物沾染上,也能通过衣物沾染到肌肤上,渗入身体内部进而中毒。
“你……”孤星只是吐露出一字,便全身酸软无力,脑中昏昏沉沉向前倒去。
素女应势接住孤星,将他搂在怀中,目光爱怜地凝视着孤星,就如南荒蛊母看向她的目光。
“你全身是伤,在这南荒密林中走不出多远,满身的血腥气息就会招致各种猛兽毒虫。”素女凝视着孤星柔声道,也不管昏迷的孤星是否能听得到。
南荒蛊母远远瞧着这一切,无奈地哀叹一声,她第一次见到孤星之时,就知这小子未来的路走得极难,谁与他沾染上不清关系,也会被牵连着灾劫连连,今日又瞧到自己心爱的徒弟与此人有亲近之意,登时便有些苦恼烦躁。
“素女她不能与此人走得过近。”南荒蛊母暗自决然道。
魅影飘忽,南荒蛊母瞬身到素女眼前,爱怜地盯着素女,沉声道:“他身上的伤就由我来医治吧,昔年我也曾是大荒医仙。”
“医仙?”素女蓦然抬眸看向南荒蛊母,而后眼中尽是茫然,似乎是陷入了埋藏记忆的沙海之中。
南荒蛊母瞧出素女异样,心中疑惑道:“为何素女对医仙这个名字如此敏感?难道说她曾也是医仙?亦或是她与当世大荒医仙有极深的交情?”
这些念头在南荒蛊母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她没有直面问素女,此刻南荒蛊母一改往时的念头,决心不再为素女找寻记忆。
“素女,莫怪为师,你已经死过一次,得幸重生就别再怀念过去,师父看得出,你过往的记忆并不美好,还是永永远远忘记的好。”南荒蛊母凝视着素女暗自沉吟道。
过了片刻,素女从失神迷茫中醒来,朝南荒蛊母微微点头道:“那就麻烦师父了。”
南荒蛊母朝一旁的虺蛇递了个眼色,示意它托上孤星。虺蛇得主人旨意,飞速游弋至素女身旁,很是乖巧地弓起身体。
素女将孤星轻放在虺蛇背上,轻轻抚摸着肩上的小星蕊以示安慰,这条青翼蝠蛇极是通灵,很懂人情事理,见孤星莫名晕倒,也是焦躁担心之态,在素女的肩头上不安稳地“滋滋”叫个不停。
“为师带他去疗伤,素女你就在此处候着。”南荒蛊母肃然道。
素女蓦然一怔,有些不解地道:“师父,我也去。”
“你不能去!”南荒蛊母面色一正,语气极是严肃,言罢便示意虺蛇托着孤星先行。
素女直直盯着南荒蛊母,目光中带着恳求,然而南荒蛊母并不为所动,再次叮嘱了素女几句,而后便朝虺蛇前行的方向疾步而去。
当南荒蛊母追上虺蛇之时,蓦然回首果然发现素女又跟了上来,微一挥手让虺蛇继续先行。
“素女,他全身是伤,我得将他衣物尽数剥离,你一个未经人事的年轻女子怎好跟过来?”南荒蛊母见素女还不死心,便将缘由与她说来。
“呃,师父,我不看,只是在一旁站着。”素女脸上登时抹上几许粉红。
南荒蛊母知她心性,索性也不再劝,暗叹一口气轻声道:“随你吧!”
素女随在南荒蛊母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过不多时,便见虺蛇托着孤星行至一处泥沼,泥沼之内水泡咕咕直响,水面之上尽是蒸腾的热气。
南荒蛊母转首看向素女道:“既然来了,你便安心吧,且转过身去。”
素女微微颔首,转身闭目而立,犹如亭亭雪竹。方一转过身,身后传来衣衫的嘶啦声,犹如携带花粉的香风,吹进耳中直让人心痒痒。
忽地,背后的嘶啦声戛然而止,素女以为南荒蛊母要将孤星丢入泥沼中,可是过了许久,身后都没再响起丝毫的声音,唯闻几声粗重的呼吸声。
“师父,怎么了?”素女惑然问道。
等了片刻,背后还是没有回应的声音,这让素女的一颗芳心陡然提起,砰砰跳个不止。
“师父,我转过身了?”素女再次问道,然而还是没有人回应,这让素女更是担心,微一咬牙陡然转过身看向南荒蛊母。
转身的第一眼素女便惊了一跳,只见孤星衣衫尽数褪去,全身上下再难看到原本的肌肤,入目尽是焦黑模糊,唯有双手及脖颈以上还算正常,满身的血渍血痂被一层极薄的冰透寒冰覆盖,似乎是在维系着他的坏死血肉不再脱落。
素女疾步上前,蹲下身来瞧着孤星这一身的惨状,心中仿若是被万千根尖刺扎入,痛的直入骨髓。
“师父,这,这……是怎么了?”素女急声问道,她很难想象眼前的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他这等修为之人即便是遇上大火,也断不会被烧成这般模样。
南荒蛊母直愣愣瞧着孤星的身体发呆,素女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而后素女使劲儿拉了拉南荒蛊母的手臂,这才将她从自我的意识中唤回神来。
“呃,素女你怎么转过身来了?怎么还过来了?”南荒蛊母严厉的目光盯着素女沉声道。
“师父,我只是担心,他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素女凝声道,而后便撇过话题问起孤星伤势的由来。
南荒蛊母脸色微沉,目光移向孤星的身体又看了片刻方才道:“他这副身躯是由人将其拼凑在了一起。”
“什么?拼凑?难道说这副身躯不是他的?”素女连声问道,满目的震惊,满脸的惊骇。
南荒蛊母指着孤星的身体,解释道:“你看这些薄冰,它可不是一般的薄冰,一旦将其融化开,他的这副身躯也就散开了。”
素女再次将目光移向孤星的身体,盯着那些薄冰看了片刻,依稀可以看到薄冰之内极其微小的血丝,就好似扑通人身体上的血管脉络。
南荒蛊母沉吟了片刻,又向素女解释道:“为师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但知晓他的这副躯体破碎过,又被某位高人施手救下,那位高人将他破碎的躯体重新拼凑起来,又用这玄妙的薄冰加固,这才使得他能支撑到现在,否则的话,换着其他人早已是形神俱灭。”
“高人?”素女问道,对这位高人产生了几分感激和好奇。
南荒蛊母微微颔首道:“是,据我所知,在大荒之中无人可以做到这点,若是换做神农在世,或许可做到这些。”
“神农,神农……”素女低喃道,这个名字她也觉得很是熟悉,好像在失落的记忆中能常常听到。
沉吟了片刻,素女再次将目光移向南荒蛊母,担心的语气问道:“师父,你说他这一身伤势要怎么办?”
南荒蛊母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道:“我也不知,他若是寻常外伤,在这药池中泡上一日,再经为师施法,便可完好无恙,但他如今的状况大出我的意料,这些玄妙的薄冰为师不敢乱动,否则他便会形神俱灭。”
“啊?”素女失声道,从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当下脸色青白交替,贝齿紧紧咬着冰艳的唇,对孤星的身体状况很是堪忧。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素女在心中暗自祈祷道,又是在自我安慰道。
南荒蛊母暗暗叹一口气,她虽是精通医理,但对孤星这样的状况还是束手无策,正欲将孤星的衣衫穿上,却见素女猛然拿起孤星的衣衫,若飞鸟似的很快便消失在密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