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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曹门主的尸身上拔出宝剑,关羽抬头向山门方向望了一眼。
山门紧闭,弓弩营的弟兄们已经纷纷从树林中、草窠里蹦了出来,一拥而上。
关羽抬手高声道:“都别追了!能活下来的都是些功夫在身的武林高手,短兵相接我方占不了便宜。弩箭箭头上裹上火绒,找些干柴来堆在山门前,放火烧!老子今天要将这妖魔鬼怪齐聚的万鬼门付之一炬!”。
眼看山顶上冒起了滚滚浓烟,山下的杜仲年实在放心不下,给崔大奎交代了几句,自己带便着属下一帮将士举着刀枪冲上了山顶。
当看到关将军充满闲情逸致,兴趣盎然地指挥着手下弟兄们玩火时,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仲年兄,你怎么也上来了?”关羽扭头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
杜仲年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冲天大火,疑惑地问道:“山顶都是些什么人?若是贼人,干嘛放火,不让弟兄们直接攻进去?”。
关羽淡然一笑,答道:“哦,都是些妖魔鬼怪,一窝蛇鼠。攻进去弟兄们难免会有所伤亡,一把火烧了省心!”。
话音未落,山门忽然开了。嗷嗷乱叫着冲出十几个被熏的面目黢黑,完全看不长相的壮汉,手里似乎还举着兵刃。没冲出十几步,便纷纷倒在浓烟中,或者被四周密密麻麻的弩箭射成了刺猬。
关羽面容平静地说道:“瞅瞅,这多省心!得嘞,演出结束,整理队伍下山吧。”
山道上,大楚定北王关羽的大队人马重新集结。
山顶上的烈火浓烟久久没有散去。
一匹快马迎面飞奔而来,马上的骑手气喘吁吁,东倒西歪,眼看要随时栽下马来。
战马冲至近前,马上的骑手手忙脚乱地滚鞍落马,一幅站立不稳的样子。他顺势跪倒在地,抬头高声道:“这可是定北王爷统领的兵马?在下来自京城大都,太宰大人有一封十万火急之密信,让我亲手交给定北王爷!”。
前面的士卒将信使带到了关羽的面前,关羽紧皱双眉,接过了信使手中的密信,撕开看了几眼,忙俯身询问信使道:“京城近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信使一脸茫然,思索了片刻答道:“大都风平浪静,一切如常,在下实在不知出了什么事!”。
关羽见问不出什么,便挥了挥手,让人带信使下去歇息。
杜仲年、崔大奎两员副将催马赶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将军,太宰大人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关羽顺手将拆开的书信直接递给了杜仲年,答道:“你自己看吧。太宰大人只说京城出了惊天大事,人马暂交给你二人统领,按计划缓步前行。让我马不停蹄,不分昼夜秘密赶回京城,有要事相商。”
那封书信被二位副将传看之后,他们更是一头雾水。
关羽面色沉郁地蹙眉说道:“石太宰向来为人谨慎,他说出了大事,那一定是天大的事。依太宰之言,你二人统领我部兵马,随后赶来,关某先行一步。”
崔大奎急忙言道:“关将军,听太宰大人的口气,此去京城,恐有什么凶险,不如你多带些侍卫。”
关羽微微一笑,摇头道:“不用,人越多目标越大,反而束手束脚,我独自前往即可。”
盏茶的功夫,一匹通体黝黑的高大骏马脱离了大部队,四蹄飞扬,风驰电掣一般向京城大都方向飞奔而去。
清冷的浪花翻卷着,拍打着湿漉漉的堤岸,发出哗哗的响声。
江边的小渔村中,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
月光之下,薛神医端起酒盅,滋溜咋了一口小酒,美滋滋地品了品,又轻轻放下了酒盅。
他抬头望了一眼呆坐在对面,满脸愁容的鑫波涛,伸手拍了拍他的膝盖说道:“行了,那陈姑娘都离去这么久了,你还念念不忘呢?当初我怎么劝你的?是个爷们就大胆开口,你可倒好,总说再等等,再等等,这不等到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后悔有什么用?”。
鑫波涛抓了两把头顶的乱发,难掩一脸痛苦的表情说道:“薛神医,不瞒你说,等到陈姑娘走了我才知道她的好,她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她走了之后,我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像大病了一场。你说我咋就……唉!”。
薛神医伸长脖子道:“平日里看你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子汉,怎么关键时候就张不开嘴呢?想让她留下,那你为何不拦住她?”。
鑫波涛懊恼地伸手抓过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瞬间便满脸通红,一脸懊恼地答道:“我还是……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提出要离开,我当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全懵了,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点啥。”
薛神医着急地拍着桌案道:“那你起码该问问她家在哪,想去哪,还会不会回来吧?”。
鑫波涛窘迫地搓着两只大手,低头说道:“我只记得她隐隐约约提起过京城大都和平州城,还说了句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回来报答我们,别的……就没有了。”
薛神医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往二人的杯碗中都斟满了酒,端起酒盅说道:“来,傻小子,我陪你喝一个。别愣着,端起来呀!这俗话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姻缘啊,更要看缘份!我相信:你们二人终有重逢之日,不信走着瞧。”
关羽抵达京城的这一天,大都的天空是灰蒙蒙的。
入城门时天已擦黑,眼看就要关闭城门了。坚硬的马蹄敲打着大都街头同样坚硬的青石路面,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关羽马不停蹄,直接奔到了太宰府门前,对门前的侍卫说道:“烦劳这位小兄弟速速入内通禀太宰大人,就说定北王关羽府门前求见。”
侍卫连忙抱拳施礼,转身低头急匆匆跑了进去。
片刻之后,府门大开。石太宰身着便服,急匆匆地抬腿迈过门槛,亲自出门迎接。
关羽连忙快步上前,正待施礼,被石天弓一把拉住手腕,俯身低语道:“六弟休要客套,速速随我入内,出了天大的事!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当下我也只能与六弟暗中商议此事了!”。
说完,也不等关羽发问。扭身抓着他的手腕迈步入内,关羽只好满腹狐疑地紧跟其后。
进入内室,石太宰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他一言不发地挥了挥长长的袍袖,几个家人侍从立刻心领神会,低着头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他和关羽二人。
关羽满心疑惑,正欲开口发问,却见石太宰猛然低下头去,双肩耸动。片刻之后再次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泪痕。不明所以的关将军顿时呆了。
“六弟……六弟啊,皇兄他……他忽然驾崩了!”石天弓显然在拼命地压抑着自己,不令自己哭出声来。他抬手不断拍打着关羽放在桌案之上的一条手臂,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关羽的大脑中霎那间一片空白,一时没反应上来。当他确信二哥没有撒谎之后,胸中却是百感交集,一时语塞。
沉默了老半天,关羽才紧皱双眉低声问道:“二哥切莫过于伤怀,皇兄他正值壮年,身子骨一直十分硬朗,也没见得过什么大病,怎会突然离世?其中必有蹊跷!身为一国之君,皇兄的后事二哥你又是如何处置的?出了这么天大的事,怎么我这一路之上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石天弓抬手用衣袖拭去了挂在眼角的泪水,仰起脸来郑重说道:“六弟果然聪慧过人!愚兄也觉得事有蹊跷,而且两位贤弟又带兵远征在外,所以我只好将皇兄秘密掩埋,秘不发丧。又嘱咐皇兄身边之人三缄其口,待查个水落石出再做决断。况且,一旦对外公布消息,皇兄的几位子侄、至亲难免会为了争夺皇位大动干戈,我担心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天下又陷入一片大乱!”。
关羽连连点头道:“二哥办事果然沉稳。如今可查到什么疑点?”。
石天弓目光深邃地抬手捋须道:“皇兄乃深夜时分在金贵妃的寝宫暴毙,没有任何外伤。只是面色发青,双目突出眶外,双唇发紫。问过御医,疑为中毒所致!已将金贵妃宫中一干人等统统关押,连夜突审,有太监、宫女交代说,皇兄死前那位金贵妃曾喂食他服下一颗红丸。
严刑之下,那金贵妃也招认了:皇兄所服红丸乃她花了大价钱从一名崂山道士手中所得,说是什么狗屁长生不老丸!服过之后,能青春永驻,延年益寿,长生不死!”。
关羽内心突然忍不住地想发笑,但他拼命忍了下去,伸长了脖颈问道:“那位道士可曾擒获?”。
石天弓点头道:“那道士还未溜出大都,已被我巡城兵马司官兵擒获,当下正秘密关押在刑部大牢。只是那厮死不认罪,更不肯交代幕后主使。至于红丸的配方,也是打死不肯吐露一个字,至于他与那金贵妃是否有奸情,也是查无实据。所以,为兄才急急招你回来商议,这种种棘手之事你我兄弟当协力同心,小心应对才是!”。
关羽低头思索片刻,沉声说道:“二哥可否允小弟去刑部大牢会一会那位神奇道士,也好早日揭开谜底?”。
石天弓毫不犹豫地顿首道:“此乃理所当然,有何不可?为兄也想早日知晓那妖道究竟是受了何方歹人指使,贼胆包天才敢来加害皇兄!如此多多有劳贤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