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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里静得落针可闻,袅袅腾起的烟雾中,浩海深深地锁着沉小星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她的脸五官精致小巧,虽说苍白了些许,但还是记忆中那个叫“星”的女孩子的脸。
沉小星和浩海之间隔着一套黑色的皮质沙发,时间就像凝滞了一般,毫无声息。
“你的头还疼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呢?”
沉小星望着逆光里的男人身影高大,皮肤却憔悴得有些粗糙,刀削般俊俏的脸上胡茬已经如春草般茂然生长起来。
女人的话一出口,浩海那汪深潭般幽黑的双眸瞬间黯淡下来,跨步向前重重地坐在了沙发里。从边几上优雅地摸出一包香烟,再一次点燃烟雾。
沉小星的话他不想回答,他的头疼与不疼和她有什么关系?在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曾陪在左右,现在突然回来公司是做什么?亲口告知她要辞职的事吗?
思及此处,浩海感觉太阳穴的位置隐隐跳动着疼,眼前的烟雾也都打着圈圈跑进了他的气管里,呛得他表情痛苦得不住咳嗽起来。
看到男人的身体明显地弯了下去,沉小星下意识地跑过去为他抚弄着后背,声音里满满的全是全切:“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安迪说你已经整日不吃不喝了,还在这边抽烟,你这样真的不行啊!”
沉小星的声音里带着从未在浩海面前展现过的哭腔,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却让浩海觉得只是这个女人对自己现在这般状况的同情罢了。
浩海忍住嗓子的不适和一阵紧过一阵的头痛,眼神冷厉地侧头看着紧挨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厌恶地说:“放开我,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关心,我不需要!”
浩海说完,突然站起身来,沉小星的手就那么被他用力甩落。
“我,我是真的关心你才会赶来这里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看到浩海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沉小星的心突然收紧了,一阵委屈的感觉席卷了她此时所有的意识。
“你是关心我才来的,还是安迪给你打电话求你你才来的?你这不算是怜悯我吗?”
“哦,不对,或许你是为了亲自向我辞职才来的吧。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付一博把你的邮件转给我了,虽然我还没时间看,但不用了,现在你来了,我就亲口答应你:我同意了,我批准了,你可以滚出宁海集团了!”
想到这个女人来看自己无非是安迪告诉她,自己是为了她才会出车祸的,那么她此番来意也只是同情怜悯而已。哼!难道自己现在已经卑微到这种地步了吗?
头痛欲裂终是抵不过彻底心碎,现在浩海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眼在流泪心在滴血的痛苦。
“不是的,安迪是给我挂了电话,可是我真的是担心你才会这样赶来,真的只是担心,与同情怜悯无关!”
一路赶来的艰辛和害怕让沉小星的委屈瞬间放大,她的眼里已经有泪花在闪烁,站起身紧紧跟在浩海的身后解释着。
“沉小星,你放心,你父亲的事情我会让我爸当面给你道歉,要杀要剐我都任你处置,可是,至少等我的伤好一些,可以面对我爸的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就算是要我去坐牢都可以,但现在,我不想看到你,所以,请你马上滚出去!”
浩海指着门口的位置示意沉小星现在就出去,沉小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那样憔悴却依然冷漠的男人。
“好,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关心,那就当我从没有来过好了。”
眼泪已经被一忍再忍,可沉小星还是在转身之前朦胧了双眼。
她走了,快步推门跑出了总裁办公室。身后随之传来的是一阵玻璃物品被狠狠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沉小星的步子被这声音短暂地吓到了,安迪和杨娜娜赶紧跑过来抓着沉小星冰凉的手问:“小星,你和总裁说什么了,他好像比刚刚发的火还要大啊!”
杨娜娜颤抖着的手指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却又听到了狮子咆哮的声音:“滚吧,带着你的同情和怜悯滚吧,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眼泪没有任何阻碍地冲出眼眶,沉小星挣脱开安迪的手跑向电梯,按在下行键上面的手指已经微微泛白。
快点上来,快点上来,在这里多停留一秒,自己真的会难受得大声哭喊的。
沉小星的期盼总算是灵验了,电梯在下一秒应声开启,换了一套衣服的冯倩倩抬头看见那样的沉小星后感觉很诧异。
“小星?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我不该来的。”
……
沉小星走了,浩海一个人久久地站在落地窗前,水晶烟灰缸里的烟蒂杂七杂八地堆放着,烟灰点点铺满他的衣襟却毫无察觉。
冯倩倩就那样看着男人默默地抽烟、默默地思考、默默地伤神。她想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夕阳的余晖由红转黄的时候,整个顶楼就只剩下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个下午的一男一女。
看了下手上的腕表,冯倩倩终是起身走到男人的身边温柔发声:“海,叔叔已经打了好多电话了,如果再不回复,恐怕他会担心的。”
想到病重垂危的父亲,浩海怎么也无法怨恨他。父亲是自私的,但为了这个家,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至于沉小星,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该怎么去面对。
修长的手指在两侧的太阳穴上打了几个圈圈,浩海这才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回到家后,用消毒棉球在眼角和鼻端轻轻做着消毒处理,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叮叮当当地不停响着,浩海烦躁地拿起手机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在聒噪。
谁知,一向鲜少发朋友圈的默颖居然远在大洋彼岸发了三个朋友圈。李想和几个小学同学都在底下火热评论着。
心情郁闷的浩海面对卡顿的网络更加焦躁起来,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固执地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图片让大家这么感兴趣。
终于,屏幕不再加载了,一个可爱的孝子突然跳进了浩海的视线里。那孩子胖乎乎粉嘟嘟的样子甚是惹人喜爱。不过这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是李想的宝贝吗?不,那个孩子左侧耳垂上有个黑色的痣,可这个孩子却没有。
不对,等等,这不是沉小星和项东的孩子吗?默颖怎么会把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了呢?
手中的消毒棉球已经落在了地毯上,浩海却突然起身兴致满满地看起了同学们的评论,逐条向下翻看,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第二天,冯倩倩早早就来到望江小筑接浩海去B城看望浩明远。
“海,眼角和鼻子的伤怎么和叔叔解释?我可是和他说你和我一起去落实青岛那边的项目了呢。”
冯倩倩目视前方稳驾慢行,耳朵很是灵敏地捕捉着副驾驶上男人的动静。
浩海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看向窗外,眼神毫无焦距地盯着外边不停移动的某个点。
“放心吧,我有分寸。”
自那日的错吻尴尬后,浩海便很少与冯倩倩进行眼神交流,此刻更是惜字如金般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总算熬过去了,冯倩倩推开车门的刹那才得以好好喘口气,转身望去,浩海早已先一步跑进了住院大楼。
沉小星昨晚回到东区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情绪低落的她让姥姥回宾馆休息,自己则是在租的不足一米宽的折叠床上烙了一晚上的饼。
望着床上熟睡的小尾巴,沉小星悬了一整天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一些。下午居然只是担心那个混蛋会出事便扔下小家伙去看他,结果人家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关心……
现在只要一想起浩海,沉小星的心就会很自然地竖起一道无形的防线,似乎只有这样,那个受伤的人才不会是她。
整整忙碌了一天,沉小星的头已经嗡嗡作响了,山羊绵羊换着数都已经数了两个小时了,但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始终缠绕着她的内心。
小尾巴和浩明远住在同一栋大楼里,但沉小星此时真的无法原谅那个彻底改变她人生的始作俑者。刚刚与默颖的聊天中,她得知浩明远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渐渐地,邻床的小女孩儿和小尾巴的呼吸声慢慢趋于平稳了,就连窗边小女孩妈妈的鼾声也渐渐消失了,沉小星的眼皮终于输给了疲惫。
沉小星的眼球在眼皮下时而微波流转,时而慌乱不堪。是的,她做梦了,她梦到了很多人。她梦到了姥姥,梦到了小尾巴,梦到了浩海,梦到了浩明远,梦到了妈妈,也梦到了爸爸。
“爸爸,小星好累啊!真的好累,小尾巴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不知道化疗的痛苦,小家伙能不能承受得住,他还那么小,那么软,连妈妈都不会喊,怎么会喊疼呢?”
“浩明远是害死您的间接凶手,女儿真的想亲手拔了他的氧气管,然后狠狠掐死他,可是,他毕竟给了姥姥活下来的机会……”
说这些话的时候,沉小星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她怕父亲会因为这样的女儿感到难过,可是,她心底最后一句话真的好想告诉爸爸——她真的好想好想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