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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冒出来的花奴太多了,犹如雨后春笋一样,毫无征兆的就从成片的花丛中冒了头,一眼望去就像秋日麦田里成片的麦穗儿一样。
无疑,这些花奴打破了这里的平静,让赶路的亡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一时之间,亡人在愤怒的嘶吼尖叫,并且纷纷对这些花奴动手。
这里,是属于亡人的世界,是龙盘着,是虎卧着,莫能与之叫板对抗。
这一幕是凶残的,许多亡人同一时间出手,他们手中的出丧棒威力太过强大与剽悍了,那些花奴但凡是被击中,一个个纷纷爆碎,被打的骨肉横飞四溅,弹指之间就不知道有多少陨落了。
“有病吗?”
萍子咕哝道:“花奴不至于这么蠢吧?都是在一条道上混得,难道不知道黄泉路上的亡人惹不起吗?干嘛要上赶着来送死?咱们混在这么一大票亡人里,等同于找了一大堆保镖,这些亡人浑浑噩噩,全都沉湎于悲伤和上辈子的感怀里,一旦冒犯,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全都通通打爆!”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也许是我生性比较谨慎,听后第一时间反而开始迟疑了,花奴虽然只是傀儡,但是那一条藤蔓背后牵扯的事情可了不得,关系到了两个真神时代就存在的妖物,隐隐涉及到了上古时期某位真神。
这事儿就不小了,花奴真的会这么愚蠢吗?
我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值沉思之际,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忽然从远方飞来,直奔我面门而来。
我还以为自己又被暗算了,连忙别过脑袋侧开了身子,那东西“呼啦”一下从我面前飞了过去,携带着一股子腥风,“啪”的砸在了地上,赫然是一团黑乎乎的泥巴,里面隐隐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色,状如发丝,更似血丝。
这种土……
我一阵错愕,这是彼岸花扎根的土壤,扒开花丛的时候我曾见过,绝不会认错。
至于丢泥巴的,自然是一个花奴,已经被一个亡人从花丛里拖出来乱棍打死了,都彻底捣成一团烂肉了,估摸着就算是用来做饺子馅儿都嫌太稀。
这些花奴不顾生死的从花丛里跳出来,目的就是为了朝我丢泥巴?
我有一种不真实感,吃不准这些花奴到底想要干什么了,而且我的猜测也成真了,这些花奴顶着那些亡人的乱棍,正疯狂朝着我们丢泥巴,一切只是刚刚开始,躲过了第一块泥巴,紧随其后泥巴如瓢泼大雨一样朝我们飞来。
噗!
我躲无可躲,一块泥巴精准无比的命中了我的额头,并且在我的脑门上爆开。
这泥巴森寒冰冷,贴上我额头的时候,犹如接触到了液氮,那是浓郁的阴气,我们都是活人,阴气侵蚀的刹那,体内阳气发作,轰然散发开来!
紧随其后,泥巴噼里啪啦落在我身上。
瞬间,我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手段了。
滋养着彼岸花的土壤里充斥着阴气,这种泥巴丢到人身上,会把活人身上的阳气给激到最大化,我们混入这里,本身都在刻意压制身上的阳气,尤其是跟在这些亡人身后,更是如此,这才没有被发现,如今被这泥巴击中,可不就是彻底暴露了么?
这是借刀杀人,看似在针对我们,实际上是要让这些亡人对付我们!
再看那些花奴,在被亡人干掉许多后,成功用泥巴命中我们,然后就跟接到了命令一样,不约而同的迅速缩进花丛,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再次证明了我的猜想。
可惜,我发现的太晚了,在我前面的一个亡人豁然转过了头,这是一个老妪,把出丧棒当成拐杖拄着,当她发现身后有活人跟着以后,瞬间表现的出离的愤怒,阴阳本不同,一个走阳关路,一个走独木桥,混淆在一起,容易业果加身,对阴人的投胎不利,这些亡人怎么可能不愤怒?
说时迟,那时快,老妪二话不说,抡起出丧棒就打我,动手非常突兀,我又被甩了一脸的泥巴,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被这老妪直接命中了。
咚!
这一棍子可不轻,不仅打皮肉,更打魂魄。
被击中的刹那,我感觉脑壳震荡,眼前一黑,真我金身竟然被这一棍子给打出来了。
这是神魂,真神之魂,老妪终究不过是寻常鬼魂而已,哪怕是在黄泉路上,忽然见到这么个真神魂魄也被吓了一大跳,遭到了本能的压制,本来她已经再次抬起出丧棒准备给我来一下子的,这时候出丧棒悬在半空中,却是无论如何都落不下来了!
我大怒,出丧棒打活人,能把魂魄活活抽出去,那种震荡感很难受,对这老妪也不客气了,真我金身出手,一只大手直接探出,瞬间将老妪拍飞,落入花丛里。
我趁机夺了她的出丧棒,抡圆了在四周猛地抽打,抵住了围上来的阴人。
再看萍子和苏离他们,也是频频遇险,不可避免的被出丧棒命中,每一次命中,都能看到他们背后有一条虚影晃动,几乎要飞出去了,那是她们的魂魄,魂魄受到震荡,能有什么好事?几人一时间全都被打蒙了,很是眼晕,接二连三的被出丧棒暴打,再这么下去,哪怕它们魂魄稳固,终究也要被打个魂飞魄散!
“到我身边来!”
我大吼一声,真我金身连连出手,拍飞了四周不少亡人,将他们几人护持在了真我金身之下。
这些亡人在这里受保护,遇到神魂的压制,终究只是短短片刻而已,不过须臾的工夫就从那种震慑当中回过神来了,齐齐“哇”的大吼一声,朝着我猛攻了上来。
我看自身已经暴露,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圆了手里的出丧棒,超前疯狂冲击!
反正大家都有出丧棒,也谈不上谁怕谁,这玩意对我的威胁也没那么大,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的亡人一起扑上来,我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都抵不住,有被我打飞的亡人,但同时我身上也在不断的被亡人击中。
这些出丧棒自然不可能打散神魂,真神曾是这片天地的主宰,就连这片世界都是真神崩碎凝聚成的,真神高于一切,哪怕亡人受黄泉路的保护也不可能威胁到真神,但出丧棒打上来的威力克是实打实的……
那种痛苦,难以形容。
我护持着苏离他们奋力向前冲击。
然而,一条黄泉路,断肠人无数,前方路途弯弯曲曲,不知绵延向何方,全都是亡人,想在这里冲出一条路,难于登天。
没过多久,我就已经鼻青脸肿。
之后,甚至摇摇欲坠,已经力竭了。
最后,我气喘如牛,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那口气都要耗空了。
“黄泉路漫漫,路无止境。断肠人茫茫,何处望乡?不如路畔小驻片刻,饮一碗凉茶,歇歇脚再上路!”
忽然,我听到了叫卖声,似乎是个女子的声音,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却见在黄泉路畔,彼岸花海中开辟出了一片空地,那里有一座茅草棚,似乎是个茶摊,谈钱立着一副牌子,上面写着“黄泉驿站”四个字,一个美妇人正站在茶摊前笑嘻嘻的迎客,对我与亡人之间的争斗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说道:“一入本店,望断前世今生,恩怨放一旁,来人皆是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