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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景轩内。
谢云兮由着贴身丫鬟连理为自己梳着发髻,双眸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如今的她,弯月眉已经精心修饰过,如远山黛,媚眼如丝,鼻梁小巧,红唇柔软饱满,这一切都与那时候刚入宫的自己大有不同,司空莞都让江湖上的那位瑾闻名医帮她易容过了,也唯有左眼下方的那一颗泪痣还保留着,时刻提醒着她被遗忘的身份。
她玉手轻轻抚上白里透红的脸颊,这面孔的确比原本的容貌更加妩媚动人,但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契丹王见安泽亚发愣,狠狠地推了一下他:“不成器的东西。”随后便对谢云兮冷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与我的女儿灵桀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她在哪?”
谢云兮心中冷笑:所谓的灵桀对你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你最疼爱的女儿就是薇澈尔,其次就是月姬,你宠爱维贞儿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与薇澈尔有四分相似,不过性格天差地别,而我呢,外域进贡来的布料香精,先挑的从来没有轮到过我,每一次祭祀的主持,她们都当过,凭什么轮不到我?
不过,这也罢了,从谢云兮出宫之后便认为所有亲情对她来说都只是废物罢了,有什么用?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这次的目的,是要得到另一些有用的东西。
谢云兮微微一笑,道:“我认识她,并且与她关系不错,她暂时不愿意见你们,我可以适当地选择时间给你们一些她的消息。”说完,她眨眨眼睛,“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安泽亚刚想开口答应,契丹王则怒道:“我凭什么与你谈条件,你别太过分。”
“可以呀,就凭我随时能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她在宫外积攒了不少势力,只要一出宫,随时都可以变得杳无音讯,还怕契丹王吗?
“你!”契丹王召出暗卫,四面八方的侍卫将谢云兮围住,谢云兮冷笑:“你将我杀了吧,永远找不到你女儿吧。”
契丹王一愣,道:“全退下。”待众人退下后,便走近谢云兮:“什么条件?”
谢云兮平淡道:“我要向你借用两千人的兵符。”反正到时候只是假装汇报自己的情况,百利而无一害。
契丹王犹豫片刻,便道:“好。”
……
谢云兮抚摸这手上契丹特有标志的兵符,这兵符按理上说契丹公主每个人都有资格获得一个,但她从来没有过,前些天她让本是自己陪嫁的连理去打探消息,意外得知宫中有人有谋反之心,而且朝中局势不稳当,看来还是有些兵力,以防万一的较好。
慈云殿中。
皇太后牧晚月闭上双眼,悠闲地扇着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年过四十的她丝毫不显老,似乎比轩辕黛柔更加年轻可人,雪白的皮肤细腻柔软,鸾凤形状的花黄剪得格外细致,在额头上闪闪发光,虽然是孟予卿与孟月清的生母,神韵加上脸上那抹浓妆却更似孟月清。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显得她平日里衣着奢华,鸾凤凌云髻上簪着各式珠翠,最为耀眼的便是太后独有的琉璃柄龙舞御风钗,牧晚月抬起头,不屑于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轩辕黛柔,孟念儿与初雪。
轩辕黛柔在外表恭敬下,心中暗骂:老不死的皇太后,若不是龙舞凤祥令在她手上,她的一切命令自己都不会听从,说什么这些年来吃斋念佛不理凡尘,宫中的事却没她少搀和的!
三人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初雪毕竟有着身孕,太后见她额头上已经汗如雨下,朝身旁的安女官道:“媚贵嫔怀着龙嗣,先带她下去罢。”
安女官应了一声,便去搀扶初雪,初雪也有些支撑不住了,一瘸一拐地走出殿内。
牧晚月见初雪离开,便冷声对二人说道:“你们的事哀家听说了,做得真好啊,皇后,你差点就将一个狐狸精招惹进宫了!”
轩辕黛柔一颤抖,牧晚月本就对她们另外的后宫女子有成见,认定了未来皇帝必须要有一半牧家血脉,一开始想让一个牧家女子嫁给孟予卿,谁知道孟予卿先行娶了谢玉缭与轩辕黛柔,分别封为玉妃和苒妃,那女子不甘心与别的女子分享夫君,索性拒绝了这门婚事,牧氏当时也没了适龄女子,后来恪敏皇后去世,本来牧晚月又想给他安排婚事,谁料孟予卿一个赌气,就封了轩辕黛柔为皇后,牧晚月更是受不了其他妃子,对恪敏皇后的大皇子华涟没多照顾,皇后逝去后华涟也因为重病去世,华谏,华云以及自己的太子,太后更是冷言冷语。
轩辕黛柔回答道:“母后,臣媳不过是想让皇上增添子嗣而已……”
不等她说完,牧晚月便打断她,冷声对孟念儿喝道:“还有你,哀家的好女儿华翎!哀家知道你想联合司空一族打压清儿,哈哈,表面温柔,心机如此深沉,真让哀家心寒!”
孟念儿蹙了蹙眉:她其实并非牧晚月亲生,她知道自己是牧晚月生生从刘妃手里抢来的!若不是为了如今的刘太妃能在道观好过些,自己不会如一条狗一样顺从牧晚月。
孟念儿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因为孟夙儿受的委屈的气愤,道:“母后如此为翊王说话,倒让我寒心啊,翊王为了自身权利,竟然让夙儿毁容,还毒害夙儿,儿臣深知母后疼爱翊王,母后就纵然他对亲妹下毒手吗?”
轩辕黛柔狠狠瞪了孟念儿一眼,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还说这种话,孟念儿当真是在关键时刻便会愚蠢至极!可惜,孟念儿没有看到她的眼神。
牧晚月平静道:“是那孩子福薄,嫁给与清儿作对的人,再说,那场大火是夙儿自己放的,能怨谁?”她已经完全遮掩过孟月清下毒之事,让孟念儿恨得牙痒痒。
轩辕黛柔恭敬道:“太后娘娘开恩,我们知错了。”
牧晚月皱了皱眉:“哀家不想与你们多说,退下吧!”
二人跪安后,孟念儿还想说什么,却被轩辕黛柔拉走了。
殿外的花园,两人一路走,孟念儿气急败坏地说:“皇嫂,你当时干嘛坏我的事!干嘛要让万嬿茹入宫,如今母后知道了,还以为我要打压孟月清,这可如何是好?”
轩辕黛柔咬了咬嘴唇:“妹妹你别急,母后既然怕我们反,那我们反给她看不就行了,呵,听媚贵嫔说,亲眼看见万紫缪从翊王房内走出来,看来关系不浅,我们这次就先把翊王摆平了,巩固皇上的大权,再削弱万紫缪的势力,又可以让太后她老人家暂时平稳下来,若她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正好一石三鸟。”
孟念儿听后,阴笑道:“还是皇嫂的计划好,我们回去慢慢讨论,妹妹我在朝中已经有了不少兵力,造势谋反,指日可待!”而却不知此时轩辕黛柔心中暗想:你以为我会对孟予卿那么好么,到时候轩辕家族的势力再加上利用你的兵力,刺杀孟予卿,我登基为女帝,还不是在容易不过的事?
两个人各心怀鬼胎,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慈云殿内,牧晚月淡漠地看过这一切,对屏风后面的佳人道:“真是两个蠢货,思想如此简单!”
屏风后款款走出的佳人不是别人,正是牧晚月的侄女,牧梅,这些年来牧晚月为了让她避避风头,特地将牧知府降职,以免树大招风。
牧梅笑道:“公主与皇后娘娘的确是过于粗心了。”她这些天运筹帷幄,就是想搜集皇后的把柄交给太后,如今初雪是受自己身边辛意如的鼓舞将万紫缪与翊王之事告诉皇后,皇后与公主结盟,自然也会告之,以公主对翊王的仇恨……来日的把柄,可不止这一点呢!
牧晚月冷哼道:“若不是你将此消息告诉哀家,哀家便被她们耍得团团转!”
早已回来的安女官也是赞同道:“是啊,小姐,太后一直想要皇上身边陪伴个牧家的人呢,如今小姐你如此懂事,太后也很欣慰呢!”
牧梅垂下眼帘:“姑姑谬赞了。”
“但你要知道,”牧晚月顿了顿,“哀家要一个听话的人,要一个能为皇帝延绵子嗣的牧家女子,如今初雪那下贱的东西都有了,你也得加把劲才行!”
牧梅皱皱眉:“可是,臣妾的疾病……”她自己也知道,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生育,因为皇后派人给她下的绝子药!所以她恨皇后,但是,若是将这事说了,太后只会说她火上浇油,所以,只能忍忍!
牧晚月道:“哀家知道,所以哀家要问你怎么办,实在不行,哀家另择良选!”说完她一挑眉,似乎要洗耳恭听牧梅的说法。
牧梅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汉盈帝时,幼女皇后张嫣不能侍寝,吕太后便让其假装怀孕,待另一个怀孕的宫女生下孩子后再杀母夺子!”
“哦?”牧晚月笑了笑,“你的意思是让我效仿吕雉?”
牧梅一惊:“臣妾不敢!”
牧晚月轻描淡写地对安女官道:“传哀家旨意给皇帝,牧婉仪有孕,哀家心中甚喜,破例越数级封为梅妃!”
牧梅心中没有想到牧晚月如此好说话,欣喜若狂道:“谢太后!”
……
待牧梅离开后,安女官问道:“太后,您真的要……”
牧晚月打断道:“牧梅不过是哀家的一个棋子罢了,哀家让她怀孩子只不过是到了最迫不得已时的计划,哀家的真正计划是——”安女官是她的心腹,她自然敢放心说出来,“杀予卿,扶月清!”
安女官一愣,她知道太后娘娘认为孟予卿非帝王之才,是因为先帝才让他继位,真正在意的是孟月清,一开始只是想让孟月清做个逍遥的摄政王,却没想到现在如此狠毒,连亲生儿子都要除掉……
牧晚月冷哼一声:“哀家累了,扶哀家去休息吧。”】
安女官扶着牧晚月,牧晚月心中冷笑,予卿无用,只能靠月清,何况月清这孩子与她极为相似,是可靠的帝王人选,若是华翎与轩辕黛柔的谋反误打误撞除掉与月清一模一样的予卿,那月清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位,当然,若是予卿运气好,牧梅的“身孕”也可以让她辅佐并控制下一代帝王,除掉那些老臣,为月清报仇!
然而,翊王府中,孟月清并不知道她们的想法,不过也猜中一二,此时他也不想多想,只是如熟睡的婴儿躺在床榻上,进入梦乡……
孟月清身处一片蓝色的幻境,周围的白色缎带飘飘荡荡,四处都有数不清的缎带,一瞬间,所有的缎带都“嗖”地收向一个地方,孟月清转头一看,是谢玉缭,她手上,背后缠绕这飘逸的缎带,在翩翩起舞……
“玉儿!”孟月清失声叫道。
“忘了我……忘了我……”谢玉缭一边起舞,一边面无表情,喃喃说道。
孟月清想走过去,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双腿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制住,便冷笑道:“你让我忘了你?我怎么忘?”
谢玉缭此时风轻云淡的面孔,看不出她的情感,却听到她飘渺动听的声音:“你不想忘,那么我们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可好?若你能找到我,我便永远留在你身边……”
孟月清觉得脚下一送,那股力量消失了,他刚想跑过去追,却见谢玉缭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道声音:“此生,我为你而活。”
(那个,这一章是讲其他人的,跟万紫缪没啥关系,另外,热烈欢迎太后娘娘首次登场9有,近期羞花和闭月不怎么出场,但是在我马上写第二卷的时候她们是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