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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容尉迟贞此次奉陛下旨意,带着五百名从大汉各地抽调的医生、护士、教书先生等等驰援高句丽,一路翻山越岭、远渡重洋,历经两年艰辛,把大汉的文教在高句丽甚至于东瀛全面铺开,让这两个地方开始全盘接受大汉的文教。
古往今来之泼天功劳,不外乎文治武功。
军队开疆拓土,这是武功,而教化本地万民,便是文治。
尉迟修容此行之成就,报纸上已经传唱多时。
京中百姓无不敬佩,此时自然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敬意。
有孩子挣脱家长的束缚,送上一篮水果。
原本意欲阻拦的禁卫军得到修容口谕,放孩子过去,接着便看到一道亭亭身影走出马车,从孩子的手中接过来水果,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旋即又对着周围的父老们行礼。
大家恍然,紧接着纷纷拱手躬身。
为朝廷安稳一方者,是这些凯旋的人们,而不是他们这些都中老百姓,因此他们何德何能可以受得了修容一礼?
“欢迎回家!”有人先喊了一声。
“欢迎回家!”无数的百姓齐齐高呼。
尉迟贞的马车在禁卫军的护送下先行通过,百姓们犹然还保持着最基本的克制。
然而当这辆马车离开后,后面坐着不少远征之医生、护士还有教书先生的马车,便被再也无法压制自己心中热潮的百姓们直接包围。
女的大家都很客气,送花的送花,塞零食的塞零食。
男的?那抱歉。
只见得一个又一个温文尔雅的先生、医生,被百姓们举起来,一下又一下,抛向天空。
都中百姓,用这种最简单、最原始的方式,表达他们对英雄的尊敬。而那些已经没有什么形象的医生们、先生们,也都眼角含泪,他们也没有想到,等待自己的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英雄凯旋,不只是战场上浴血厮杀的英雄。
所有为了大汉的建设、发展和繁荣而拼搏奋斗的人,都可以称之为英雄。
那些女护士们,更是已经哭成了泪人。
两年的路途崎岖波折,让她们觉得自己已经很坚强。
可是这一刻,泪如泉涌。
他们不只是回家了,更是通过自己的双手,把万里之外的那三千里山河,也变成了大汉的另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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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有人欢迎尉迟贞回家。
“高了,瘦了,漂亮了。”李荩忱见面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尉迟贞抱着他的腰,眼泪不争气的流:“哪有,明明是黑了,丑了,不好看了。”
“谁说的,谁说的?!”李荩忱当即煞有其事的环顾四周。
乐昌她们自然是掩嘴轻笑,而跟着一起来的孩子们亦是缩头缩脑。
“你看,没人说。”李荩忱一本正经的说道。
尉迟贞挣开陛下的双臂,抽了抽鼻子:“脏呢。”
“御膳房就等着你回来才开伙呢,咱们正好先去沐浴更衣。”李荩忱拉着她的手,摩挲着上面的几个茧子,忍不住心疼的说道,“朕给你调了那么多女官和宫女过去,怎么还磨出来茧子了?”
“有些事总是需要亲力亲为的。”尉迟贞说道,旋即察觉到什么,“为什么是‘咱们’,不是‘我’?”
“那当然是咱们,为什么是你自己?”李荩忱不由分说,拉着她向前走,“你是大汉的功臣,你听听外面的欢呼声,你那些部下们今天怕是要被百姓们给喂成猪了,至于你嘛,就凑合凑合,由大汉的皇帝陛下亲自伺候沐浴更衣。”
“不要,我宁愿被喂成猪。”尉迟贞噘嘴。
你伺候?最后到底是谁伺候谁了?
两年未见,虽然甚是想念,但是别想骗我。
“贞儿妹妹,你就去吧,陛下专门学了两天的按摩呢。”旁边乐昌含笑说道。
皇后姊姊开口,而自家姊姊尉迟炽繁亦是面带揶揄之色,尉迟贞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了。
“呀!”
李荩忱当然不给她犹豫的机会,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
“贞儿就好好享受吧,前轱辘转,后轱辘不转思密达!”李荩忱哈哈大笑。
“什么前轱辘转不转的。”尉迟贞嘟囔一声,“倒是这个‘思密达’说的还算标准。”
接着,她好奇的问道:“陛下如何知道高句丽语的,莫非是宫中已然有了高句丽来的姊妹?”
李荩忱翻了翻白眼,想什么呢,朕目前有你们这一群人还应付不过来呢,毕竟一个个的,都是集天地之秀色,朕很知足。
朕是一头知道自己能耕几块地的好牛。
“娘亲,父皇带着姨娘去做什么?”一个小丫头好奇的扯着萧湘的衣袖。
萧湘迟疑片刻,正色说道:“姨娘刚刚回来,需要向你父皇汇报工作。”
“哦······”小丫头似懂非懂。
而旁边的乐昌、尉迟炽繁和陈宣华等人一头黑线。
早知道不带着这些小家伙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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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朦胧。
尉迟贞靠在温泉池壁上,小脸儿被水汽蒸的通红,而小两年的疲惫和压力,似乎都在这一刻随着那盘旋而上的水汽,蒸发殆尽。
按在肩头的手强劲有力,捏得很舒服。
而更让人放松的原因,自然是自己终于不再需要为多少人的生死、多少人的漂泊而担心。
“贞儿到高句丽走了这一遭,成熟了。”李荩忱在背后轻声说道。
尉迟贞低低应了一声。
她并不反对陛下这个说法,因为照一照铜镜,她都难免会有这样的感觉。
自己脸上那曾经让后宫不少姊妹们都觉得可爱的婴儿肥已经没了,原本有些胖嘟嘟的脸蛋,此时完全展露出鹅蛋脸形。人也瘦了,不过更是高挑了很多,甚至头顶都已经越过了陛下的鼻子,简直就是另一个尉迟炽繁,可想而知又是后宫之中足以让姊妹们羡慕的又一个衣服架子。
那两条腿,此时扑腾着水,显得修长有力,没有一丝赘肉。
露在外面的一些肌肤的确有点儿发黑,不过太过苍白了显然也不是健康的象征。
尉迟贞长得已经越来越像她的姊姊,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永远不会和她的姊姊完全一样。
尉迟炽繁她们这些人,是在战火之中、是在家族的恩怨情仇中长大的,肩负的更多的是家族的恩仇。而尉迟贞小了尉迟炽繁几岁,就已然是在和平的岁月中成长开,所看到的、所负责的,也不再是一家一户之事,而是整个国家、整个时代的沉浮。
她相比于她的姊姊,注定了会更加活泼开朗、注定了会更有抱负和胸襟。
这就是时代的不同。
李荩忱拥住尉迟贞的腰。
“陛下又偷懒。”尉迟贞吐了吐舌头。
两年不见,陛下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陛下啊。
每次美名其曰都是要亲自给捏肩揉腿,结果呢,还不是捏了两下,要不就还是上下其手,要么就倒在一边自己呼呼大睡。
他改变了整个时代,但是自己却从未改变。
或许,这才是她们爱着的、愿意依赖的那个男人。
“成熟了,熟了,到时候了,可以吃了。”李荩忱在尉迟贞的耳边喃喃说道。
尉迟贞本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察觉到了他的手的运动。
俏脸通红。
接近两年不见,回来就等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时刻么?
李荩忱没再说什么。
算算小丫头的年纪,也差不多了。
这两年的历练,她成熟的不只是性情,还有年龄,还有······
你们尉迟家到底是草原上的血统啊,人长得高挑不说,这分外有料的,难道就不怕陈宣华、杨妙那几个只能算小平板的,流下嫉妒羡慕的眼泪么?
尉迟贞扭过身,凑到李荩忱耳边,低声说道:“日日思君不见君,相思长情,君可知我心?”
李荩忱心中登时忍不住泛起心疼之意,当初小秘书是自告奋勇要去历练的,当然她也看出来当时陛下是真的想要派遣一个得力干将,又苦于后宫妃嫔们一个赛一个的忙,所以也算是主动为君分忧。
离别日久,方知相思难解。
于李荩忱来说,他的心终究不可能都放在尉迟贞这里。
但是于尉迟贞来说,她的心已经全都给了李荩忱。
两道身影逐渐凑在一起······
片刻之后,李荩忱突然拍了拍尉迟贞。
“这,这就不行了?”尉迟贞瞪大眼睛。
李荩忱登时一脸黑线:“先忍一忍,大家都还等着咱们一起吃饭呢,要是盘桓久了,岂不是让皇后她们看笑话,而且怎么跟孩子交代?”
尉迟贞一怔,旋即羞的急忙去找衣服。
一时意乱也情迷,早就没了方寸,都忘了这一茬了。
此时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就这么和情郎相拥,当真······当真是要怪陛下,勾人心魄!
李荩忱被她责怪的神情一看,很是冤枉,只能低着头说一句:“老实点儿,快下去,不然没法穿衣服。”
尉迟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终于忍不住了,落荒而逃。
李荩忱:“······”
你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前两年没少看猪跑,至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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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温泉殿,方知外面已然是微雨朦胧。
李荩忱和小脸儿还有点儿发红的尉迟贞并肩携手,穿过回廊。
虽然刚才的一幕幕还有点儿羞人,但是尉迟贞还是握着陛下的手,握得很紧。
曾经的小秘书,现在也知道要抓住自己的男人了。
再也不想分开那么久了。
当然李荩忱也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大汉的内府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每日所提交给陛下处理的,已然不是当初一个尉迟贞带着几个女官就能搞定的那点儿事了,自然也就需要内府在朝廷中枢有和外廷秘书监那样相同的机构,这个机构的负责人之职,就要落在劳苦功高又经验丰富的小秘书身上。
尉迟贞对于这个安排,自是欣然接受。
这可不就意味着自己又可以每天腻在陛下身边了么?
就是要让你们羡慕!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环住陛下的手臂,脸上的笑容嘿嘿嘿的,让人看到了就不自觉的想歪。
李荩忱看着她的笑容,一时亦是嘴角微翘。
这样的笑容,他曾经在萧湘的脸上见过,那个时候的萧湘还小,跟着自己在巴蜀的阴冷风雨里辗转,但是看到自己的时候,油纸伞下的笑容总是这样的,顽皮而又让人觉得温暖。
可惜现在的萧湘已经为人母了,平素在大庭广众下不自主的都要端架子,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在自己被她缠的没法儿的时候讲的笑话声中,坏笑着打滚儿。
这样的笑容,他也曾经在陈宣华的脸上见过,那个时候的陈宣华也是活蹦乱跳的臭丫头,捣乱比帮忙来得多。
而现在,陈宣华统管推动天下医疗改革和建设,大权在握、不怒自威,下面人见到她多半瑟瑟发抖,这笑容却是少见了。
大家都长大了,成熟了,有能耐了······而心态,变成熟了,也就又开始不知不觉得变老了······
流光容易把人抛。
时光荏苒,转瞬即逝,更要珍惜眼前人。
“陛下你看那边。”尉迟贞突然指着回廊外说道。
远处的黄昏光芒还未散去,眼前的细雨蒙蒙随风吹荡。
树干上拴着的秋千,轻轻晃动,刚才这里应该还有人在玩耍,不过为了躲雨,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黄昏疏雨湿秋千。”李荩忱喃喃说道,旋即连连摇头,“意境不好,太清冷了一些。”
尉迟贞不由得好奇问道:“那陛下觉得应该是什么。”
李荩忱沉吟片刻,含笑说道:“花露重,草烟低,人家帘幕垂。秋千慵困解罗衣,画堂双燕归。”
“陛下坏啦!”
“哪里坏了?”李荩忱皱眉。
“谁跟你‘解罗衣’?”
“你这不是半个时辰前才解过么,这刚刚穿上就不认了?”
“就是不认!”
李荩忱当即向前跑:“那你来追,追上了朕就跟你道歉!”
尉迟贞登时也提着裙子追他。
李荩忱故意放慢脚步,而尉迟贞躲避不及,一头扎了进来。
“抓到你了。”
“但是朕就是不道歉。”
“为什么?”
“除非你亲(*)一口。”
“不行。”
“为什么?”
尉迟贞眼波流转:“除非你道歉!”
李荩忱哈哈大笑,拉着她向前走去:“我们就谁都不服谁好了。”
尉迟贞噘嘴:“天下皆敬君上,难道君上就以为我一介小女子会屈服么?”
“那今天晚上朕还是去找繁儿一诉衷肠吧。”
尉迟贞一把拽住他,死活不走了:“不行!”
既不能告诉姊姊,而且今天就得陪我,小姑娘倔强的看着李荩忱。
“知道错了?”李荩忱反问。
“知道错了。”尉迟贞点头。
“下次还敢么?”
“还敢!”尉迟贞又点头。
“那行吧,先吃饭,饿了。”李荩忱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真是那你没办法呀。
“跟朕说一说高句丽的趣闻。”
“等会她们还得问,现在告诉陛下了,妾身还要说两遍,陛下还是等等吧。”
“懒得你哟!”
“就是懒,陛下嫌弃臣妾了?”
“朕可不舍得······”
两个人并肩走着,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廊外细雨春风,也注视着、聆听着这一切。
流光容易把人抛,但是总有一些美好被记录下来,留在记忆里,每每回想起来,总会痴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