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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元四顾不暇,难过地哭起来。
他从来没有这样胆怯过,而现在,他怕了,他害怕失去老大,失去温凉,失去一直在身边亲密的人。
哭泣着,对着耳麦,哽咽着说,“飞机下来,停在船上,这艘船马上就要沉没了,来接老大,老大……没有呼吸了……”
那么驾驶员沉稳地答道,“明白,马上过去!”
苏藕却抢过去问,“老大没有呼吸了?天哪,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元元,我家凉白开呢?”
洛元含着热泪,颤抖着手,“她……她……泡在海水里,至今没有救出来……”
“啊——不!”苏藕抱着头尖叫一声,难过地晕了过去。
凉白开啊……凉白开……我的好姐妹……两行热泪从苏藕的眼角滑下。
廉成躺在地上,眼珠子都不能动弹了。
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僵硬……
他似乎听到了银铃一样清脆的嗓音在跟他说话:
“这只小狗怎么了?”
“腿断了?真的好可怜哦,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先生,你真的很有同情心,你是个好心人。”
…………
小东西啊……
即便你不是我唯一的药方,我也会拼了命把你禁锢在身边,因为,你是我今生唯一感觉温暖的港湾。很温暖,在你的声音里存活着都觉得很温暖很安详。
小东西……
洛元还在像是老大刚才那样,一下下撞击着门,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躺在脚边的将死的廉成。
廉成那只带血的左手,很慢很慢地抬起来,摸到自己心口窝上插着的匕首上面,模糊地惨笑一丝,用了最后的力气一把拔出来了那把匕首,噗嗤一声,一股鲜血从他心脏里涌出来,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正在最后的挣扎,一下下痉挛着。
廉成脸上浮现着一份古怪的笑容,像是一只狗那样趴在地上,伸起胳膊,举起鲜血淋漓的匕首,颤抖着,捅到了钥匙孔。
他的父亲,曾经是一个锁匠,他从小就知道玩锁。这把锁是经过他昨天改良过的,实在打不开的时候,用匕首插进去,向右转两圈就可以打开了。
他生性猜忌,谁也不相信,所以这个机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洛元震惊地看着烂肉一样的廉成,看着他那副瘆人的表情,看着他把匕首转了两圈,喀嚓!一声,舱门神奇的一点点打开了。
小东西,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礼物。
廉成手里的匕首无力地落在地上,他整个身子晃了晃,然后扑的趴在甲板上,没有了呼吸。
呼呼呼……
舱门打开,船舱里面的海水哗啦啦全都涌了出来。
廉成的尸体被冲到了一边,像是一块烂布。
“温凉!温凉!”
洛元冲进了船舱里,捞起来软绵绵的女孩,哭着抱出来。
直升飞机停在了甲板上,苏藕从飞机上下来,飞奔而来,脸上全都是大颗大颗的泪痕。
“凉白开!凉白开啊!”
担架急忙忙架了过来,将没有脉搏和呼吸的白圣浩架了上去,洛元把苏藕抢起来,把温凉也放在了担架上。
飞机缓缓起飞,下面的海水越来越远,那艘非常豪华的大船,一点点沉了下去。
连着廉成和鬼蟒那些人的尸体,一起归了大海。
“凉白开!凉白开!你不要死啊!我不让你死!你唱歌最好听了,我最喜欢听你唱歌了,凉白开,我求求你活过来吧,我保证再也不欺负你了,我再也不吓唬你了,呜呜呜,以后你的衣服我给你洗,呜呜,求你醒过来吧……”
一路上,充斥着苏藕痛苦的哭声。
国际医院急救中心。
这一场恶斗,双方死伤严重。
三井会社的老大没有了呼吸,死马当作活马医送进了抢救室。
洛元胳膊等处小伤,不碍事。
铁饼重伤,不过进手术室时,仍旧咧着嘴巴很豪气地笑着,“老子好了,洛元你小子要请我吃最贵的饭!”
洛元含泪点头,却一句话不敢多说。
铁饼还不知道,他誓死保卫的白老大,已经没有了呼吸。
温凉上了飞机,下体就开始呼呼地流血,止都止不住,也进了抢救室。
而鬼蟒,全军覆没。
白爷爷去了医院,万智,游飞宇都在医院候着。
洛元像是个犯错的孩子,掉着眼泪,低着头,向白爷爷汇报,“老大身中三枪,流血过多……温凉在水里淹了好久,救出来时也没有了呼吸……老爷子,是洛元没用,没能保护好少爷和小姐……呜呜呜……”
白老爷子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脸色铁青,嘴唇无色,老眼直勾勾的,完全僵在了那里,许久,他才举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响亮的巴掌。
“是我造的孽啊!我这个老不死的,我为什么要管圣浩和凉凉的事情啊!呜呜,都是我害得他们啊!我该死,该死啊!”
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万智也哭,扶着老爷子一起哭。
游飞宇红了眼眶,搂着万智的肩膀,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声放出来。
嘀嘀嘀……白圣浩的心率器一直在报警,没有心跳,一直没有心跳。
取出了子弹,缝合了伤口,吸着氧气,输着血,不停的点击起搏器,一直没有任何作用。
一直都是一条直线。
宝贝!你去哪里?
温凉踩在云朵里,追逐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他胖嘟嘟的,光着小屁股,一边歪歪扭扭的跑着,一边咯咯地笑。
你去哪里啊,宝贝?
妈咪,你不要追来了,我要走了呢。
为什么要走?妈妈很爱你的……
小男孩倚在妈妈怀里,伸出小胖手,擦去妈妈脸上的泪珠,奶声奶气地说,“春去春会回,我们还会相见的,妈咪,我会送给你二十二支蜡烛哦。”
宝贝……
肉乎乎的小男孩就那样一点点跑远了,一边跑,一边回了脸,对着温凉摆手作别。
温凉擦擦泪,一转身,竟然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潇洒的白圣浩。
浩?你怎么在这里?
白圣浩浅浅地笑,抚摸着温凉的头发,轻轻地说,“不跟你道别,我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