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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梅檀雅就在昏昏沉沉中听着周明相关于花家一案的情况禀报,大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情况,花自弃的父亲也就是花无庸本是朝廷的大常寺卿,专门为皇家管理祭祀,庆典之类的事务,也算是一件肥差了,因此花无庸在朝廷中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这腰包里的钱多了,人也就开始不安分了,吃喝嫖赌几乎能做的不能做的到最后他都学会了,小妾是一个接一个,而皇室的银子他也是一两接一两的挪用,数目不小,但却不是他被彻查的主要原因,怪就怪在他是右相梅思源的门生上。
这花自弃却是他的正室夫人所出,也不知是不是这花无庸花心的结果,满房妻妾居然只生出了一个女儿,要说这花自弃在花家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算是千般宠爱于一身了,但凡花无庸的小妾都要礼让三分。
而这花自弃虽然备受宠爱,但也没有恃宠成骄,养成刁蛮任性的性格,反而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算是一大才女,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对于父亲花无庸的种种行为微有颇词,总和父亲闹得不愉快。
这也是梅檀雅当初为什么会听到那么愤恨的一句话。
而这花无庸罪至于此,究其根本原因也不过就是因为他和梅思源的关系,而皇上看来是已经动手清除梅思源的势力了。
在看这负责案子审理的人却是左相大人王浩轩的表弟,也就是当今皇太后的表哥,当今皇上的表舅,苏圆圆姑娘的父亲,官任刑部侍郎的苏百年。
利用左相势力打击削弱右相势力,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但是皇上为何会派钦差大臣前来呢,难道是因为此意图太过明显,这才让周明前来的,毕竟天下臣公都知道,钦差大臣的封赐可是皇后亲自点明的,而皇后却是右相大人的女儿,也就相当于右相势力和左相势力的一种人际平衡。
皇上要怎么处理以后的左相势力?梅檀雅暂时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但是现在她却知道,她的到来,可能会让皇上的计划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为这一次她会让他不止削弱了右相的势力,同时还会拔掉一颗让他吞不下的刺。
苏百年别的不说,就从这私自动刑,屈打犯人,甚至是猥亵侮辱女犯人一罪来看,就足以定他死罪,更何况这次最直接的受害者还是她——当今的皇后梅檀雅。
三天的时间,足够让苏百年把求救信带进皇宫,也足以让皇上知道皇后就在此。
“你说什么?”栖凤宫内,少年天子轻抚着琴弦,看着那裂纹,冷声问道。
“皇后在刑部大牢受到鞭刑,危在旦夕。”亦寒重复的禀报着从皇太后哪里截到的信息,现在皇太后哪里也已是愁云密布,风雨骤降了。
“你马上去刑部,查看皇后情况,速速回报。”夜冥恨不得马上摆架前去探望,但是一想到并没有人知道皇后出宫的事情,还有花家一案牵连甚广,他不宜出面,这才吩咐最为信任的亦寒前去。
转念一想,怎么梅檀雅偏偏在他着手清除梅家势力的时候出宫,还偏偏敲的进了刑部大牢,这其中真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是”亦寒看了看神色凝重的皇上一眼后,闪身走人,作为皇上居然不知道皇后的去向,他是不是该想想,皇后为何会离宫?
而刑部,正大光明的牌匾下坐的不是钦差大臣周明,而是一个神态憔悴,脸色苍白的清冷女子,当值的也不是刑部的衙役,反而是钦差大臣所带侍卫,而富贵和小夕子也在左右侍候着,这等阵仗,让坐落于梅檀雅左侧的刑部侍郎苏百年,从踏进衙门的那一刻开始,全身的肌肉就处于一种紧绷状态。
“带花无庸”梅檀雅眼神示意下,富贵开口了。
身着囚衣,带着枷锁的花无庸被带上堂来,凌乱的头发和胡须,让梅檀雅无法看清他的本来面目,只是那浑浊的,依旧有着玩世不恭的眼神让梅檀雅感到不舒服。
“罪臣花无庸,还不速速叩见皇后娘娘”被押上来的花无庸看到主审台上的居然是一个女子时,不但不跪,反而露出了轻蔑的笑意。看到此,富贵厉声呵斥道。
“皇后娘娘J后娘娘乃是家师之女梅大小姐,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皇后,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皇后,还不速速伏法,听候处置。”花无庸看了一眼陌生的梅檀雅,反客为主的叫嚣到,在他的印象中,梅思源就梅惜霜一个女儿,而梅惜霜他当然是见过的,却不知他的无知和狂妄让他的举止显得更加的放肆和荒诞。
“大胆,居然敢藐视皇后,跪下”小夕子一脚踢向花无庸的腿弯处,让花无庸跪倒了堂中。
“梅大小姐!看来花大人和梅大小姐很熟啊?”梅檀雅不怒反笑,随意的问道。
“右相大人乃是下官恩师,且会不熟。”花无庸虽然跪下了,仍然狂傲的辩解着,却不去细想,他所说的话代表了什么?熟悉,那么也就表示他和梅家走的很近,之间的往来也很频繁,而这对梅家来说代表了什么?
“这么说来,花大人这几年也没少孝敬梅大人吧?”梅檀雅的话不轻不重的,但是却让在座的人都侧目了,他们询问时都要迂回的问题,没想到却从皇后嘴里直接出来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孝敬恩师那是本官该尽的礼数。”一直以为梅惜霜才是皇后的花无庸义正言辞的说道,却不知他的自以为是,不止让他,更让梅家人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周大人,花无庸为官十五载,总共贪污多少银两?”梅檀雅看着愚蠢至极的花无庸,没有在问任何问题,反而把问题丢给了周明。
“启奏皇后娘娘,根据臣所查账目,花无庸为官十五年间,共贪污银两一百二十万两,这是账册,请娘娘过目。”周明恭敬的送上了厚厚的一搭账册,富贵接过,送到了梅檀雅的面前。
“花无庸,你可知罪?”梅檀雅随意的翻看着账册,那随意涂改过的痕迹随处可见,连贪污都做的那么明显,真是蠢到极点。
“你们捏造证据,凭空诬陷,本官不认。”花无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看得梅檀雅皱眉。
“周大人,花无庸贪污银两达一百万两,该当何罪?”梅檀雅根本就不理会死不认账的花无庸,反而问向周明。
“回禀皇后娘娘,按照北昭法令,贪污一千两以下者重责百杖,充军塞外。若是贪污数目达到一千两以上,斩立决,并且要株连九族,发放充军,男的永世为奴,终生不得入朝为官,女的终身为妓。”周明一板一眼的说道,很明显,一百万两,那就必然是死罪,而花氏一门也会因此而充军关外,永世不得回朝。
“照这么说来,花氏一门就算是诛九族也不为过了?”梅檀雅这话不是询问,更不是疑问,反而是淡淡的肯定,这听得花无庸心头微微一颤,诛九族,他不相信,梅大人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全家抄斩。
同时也才正经的打量起坐在主审台上的女子,难道她真是皇后,真是恩师的女儿?可是他怎么就从未听说,也从未见过梅惜霜以外的女子啊?
“收缴回多少银两?”梅檀雅此时关心的是这个。
“折现兑换,共值六十万两白银。”周明随即奉上的是另一份清单,花家的资产统计。
“那么也就是说花无庸一共贪污了将近两百万两白银,相当于国库一年的收入。”梅檀雅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花无庸真正的意识到问题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眼前这个女子也不像是他以为的冒牌货。
“而这等同于国库一年收入的银两,有多少落入了梅大人手中?”梅檀雅把目光集中到了花无庸身上,冷冷的,静静的,就这么等着他的回答。
“或者是其他官员手中?”梅檀雅的问话全然未给花无庸辩解的机会,已经认定他是贪污了,也认定他还有其他的同伙,并且这个同伙还是她名誉上的父亲,当今的右相大人。
“臣没有贪污,更没有什么同伙。”花无庸仍然叫嚣着,但是内心的防线已经开始松懈,他虽然坚信他的恩师会想法救他,他也在坚守着这个信念,只要有他的恩师在,他就不会有事,但是,这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话语却总能击中他的要害。
“花大人一家每个月的开销是多少?”梅檀雅继续发问,而这也让原本不驯的花无庸额头开始冒汗。
“平均一百两白银”周明严肃认真的态度自始至终未曾改变过。
“一个月一百两,一年就是一千二百两,花大人一年多少的俸禄?”梅檀雅继续问道,清冷的语气中有些感叹。
“七百二十两”
“开销远远大于收入,本宫不知道花大人这额外的开销费用从何而来?”梅檀雅翻看着账本上那奢侈的明目,在想到喜儿那单薄的难以御寒的衣服,冷意顿生。
“做人要低调,像花大人这么愚蠢的贪官本宫见所未见。”梅檀雅的感叹让在场的人想笑,但是却无人敢笑,能笑出来,因为那感叹中的萧索让整句话都变了味道。
“小小的三品官员,大常寺卿,居然有着六十万两白银的资产,这资产从何而来?朝廷每月拨发的俸禄还远远不够家庭开销,还有花大人平时孝敬恩师的费用又从何而来,难不成这些都是梅大人给的?”梅檀雅一字一句的说道,清冷的眸子却眨也不眨的盯着花无庸,想听他是如何解释这资产的由来。
面对梅檀雅直入核心的问题,花无庸选择了沉默,而这却没让梅檀雅感到恼怒,越是这样,说明他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苏大人,你对此案有什么看法,提上一提?”梅檀雅突然把话题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百年,看着他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就不由的好笑,恶人无胆是不是说的就是他这号人。
“下官鲁钝,没有任何意见”苏百年被点名,无奈的起身,谨慎的回答。
“哦!这案子难道不是大人办理的吗?难道大人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还是根本就没有深入调查?”梅檀雅的这话可就非同小可了,不管是哪个原因,苏百年可都是犯下了玩忽职守的大罪。
“回皇后娘娘,臣搜集到的证据都交给了钦差大臣了,皇上亲自下旨由钦差大臣彻查此案,臣便不再干预。”苏百年力持镇定的辩解着,只希望皇后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到他的身上。
“也就是说,除了这些以外,苏大人别无所获”梅檀雅看着桌上的账册,柔柔一笑,随意看向苏百年的眼神却让苏百年窒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臣无能,请皇后娘娘赐罪。”苏百年走入堂中,跪地请罪。
“花大人,只要你能把这些额外的开销的来源解释清楚,本宫可以保证你不死。”梅檀雅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大家有点措手不及,这条件对于花无庸来说无疑是一种赦免。
富贵和小夕子以及周明都看向了她,或多或少的都以为她是不是在找借口为花无庸开脱。
如此宽松优厚的条件,一般的大臣根本就不敢随意开口,就连钦差大臣也绝对不会允诺,如此气魄,驾驭权势的雍容,从一个女人身上体现出来,她不是皇后,那又该是谁?
而他也在这一刻想到,皇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并且那么巧的出现在了刑部大牢,不是预先准备好的,天下那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你说话算话?”花无庸试探的问道,脸上却还是还是忍不住的浮上希翼的喜色。
“本宫一言九鼎”梅檀雅坚定的给出了承诺,只要他能解释清楚,那么他的死刑就可以免了。
“不但饶你死罪,还让你官复原职,收缴财产全数归还,还颁布诏书,为大人洗刷罪名。”梅檀雅紧接附加的条件更让在场的人震惊。
猜疑,信任,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在花无庸心中撕扯,他该怎么办?如果皇后真的是有心帮忙,他却不配合,那么且不辜负了皇后的一片心意,若是他坦然招供,他真能无事的走出这里吗?
“本官凭什么相信你就是皇后?”花无庸破釜沉舟的问出了一个胆大的问题,胆敢质疑皇后的身份,他也算是首例了。
一旦确认了皇后的身份,不管怎么说,皇后毕竟是梅大人的女儿,她也会从宽发落的吧!
“大胆花无庸,居然敢质疑皇后身份,饶你不得。”小夕子愤怒的喝斥到。
“来人,把罪臣花无庸拖下去,重则一百大板,以示惩戒。”富贵也随即命令到。
看似维护皇后威仪的两个人,却没有看见梅檀雅那低垂的眼帘下,淡然的伤痛,她怎么会以为他们会信任她,又怎么会以为他们会视她如主,是她太过天真也太过奢望了。
一百大板,不死,花无庸也要脱层皮,他们就这么怕她坏了皇上的计划,就以为她会偏袒梅思源,甚至庇护他的门生吗?
原来她在他们的心目中,空有着皇后的躯壳,实质却依然是梅思源的女儿,一个皇上欲出之而后快的功高盖主的臣子的女儿。
一个用来表面维系势力和平的棋子!
“花大人,你似乎忘了,你现在是阶下囚,你没资格质疑本宫。”梅檀雅流转的眼神却有着无比冷冽的光芒,让花无庸的话全都哽在喉咙无法说出。
“如果花大人能够洗脱罪责,那么梅大人也必然会从这个案子中开脱出来,而对于本宫,虽说本宫是一国之后,但是也不希望父亲大人有何闪失;反之,如果花大人罪行既定,那么根据花大人刚才所言,梅大人是必然逃脱不了干系的,而本宫,作为梅家长女,必然也会受到牵连,花大人可要想好了。”梅檀雅索性直言不讳的把利害关系阐明了,听起来她似乎很担心梅府受到牵连,她也会受到波及,但是却无人能体会那彻骨的寒意,侵入四肢,直达心脏。
话已挑明,花无庸为今之计也只能相信梅檀雅了,毕竟皇后的身份不是一般人能冒充的,前后极为矛盾的念头,在片刻间极端的转换。
“下官的所有开支都是从下官经营的商铺获得的,账簿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心中有了打算,花无庸变得更从容了,只要解释清楚了经济来源,有了皇后的应诺,即使他逃不了法律的制裁,但是花家上下也还有个缓和的余地。
“花大人,要是你放心的话,能否让富贵陪同周大人前去把账簿拿来,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本宫也不强求。”梅檀雅的态度让人难以揣摩,更让在场的人摸不清她究竟想怎么做?
“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后同意。”确定了梅檀雅的身份之后,花无庸的称谓都变了,看了看富贵以及周明,最后看向梅檀雅。
“花大人挂念的是花自弃吧,放心,本宫自会安排妥当。”梅檀雅的一席话让花无庸没有了后顾之忧,而对于皇后能看透他的心思来说,他也算真正的领会到了“仁德皇后”的魅力。
“账簿在小女的书籍中,一本叫《杂谈》的就是”花无庸平静的配合着梅檀雅,此时的他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不管生与死,顺其自然吧,事到如今,过多的奢求已成枉然。
“周大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梅檀雅当然不会让人去查抄花家,毕竟这抄家的事情周明已经做了。
即使周明没做,苏百年也应该做了,如果他处理不当,弄丢了证据的话,那么苏百年又是罪加一等。
“皇后娘娘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周明随即带上部分侍卫离开了。
“带下去吧”看着态度剧变的花无庸,在场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而梅檀雅却不知为什么,能够体会到花无庸此时的心情,心中唯一的牵挂已然无碍,他也就没有了为生存而抗争的必要,或者是说动力,对于自己,顺其自然吧,甚至还有种隐隐预约的想要解脱的渴望。
看着被带走的花无庸,梅檀雅突然感到很茫然,也很绝望,花无庸都知道为谁而活,而她自己呢?
把自己封闭在那偏远而又清幽的庵院里,可以任着自己的性子,封闭自己的内心,麻木不仁的活着,但是却也还渴望从师太哪里获取些许的温情。
而今,师太他们,她已经无须担心,因为她相信义兄会照顾好她们的,那她又该如何继续生活呢?
由着性子,不问世事,那是不可能的奢望了,更何况还是生活在一个尔疑我诈的环境中,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用尽各种手段,靠近自己,算计自己,谋害自己。
这犹如一个人被**的放在台上,看着一个个拿着刀叉的魔鬼,看着他们那贪婪嗜血的眸子肆意的打量着自己的身躯,考虑着从何处下手,自己能动,却又无力动弹,无意动弹,只因以卵击石终是自取灭亡,她不想做那无谓的挣扎,更不想死得那么的没有尊严,说到底,她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尚能接受的结局。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如果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她改变不了命运,那么她可以加速命运的步伐,缩短等待的过程,及早享受那命定的结果。
“下去吧,本宫累了。”思绪豁然间开朗,梅檀雅起身走人,背部还因走动而摩擦,产生让人抓狂的痒痛感。
“娘娘慢走”看着小夕子扶着梅檀雅离开了,苏百年这才猫着腰往外跑,皇宫里的人也应该收到信息了。
他怎么也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这皇后喜怒不形于色,他还真不知道皇后会做出什么事来?再说这皇后可是右相的女儿,要是皇后偏袒花无庸的话,在他搜集证据的过程中随便找个理由,他可就麻烦了。
“小夕子,你也退下吧。”闭上眼,梅檀雅放松神经,让睡意掩去那折磨人的痒痛。
“是,娘娘”小夕子小心的帮梅檀雅拉好床幔,静静退出了卧室。
门扉关上之际,一把飞到夹在了小夕子的手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