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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靖啊,你小子要是地下有知,千万不要怪罪我啊,要不是我当初一眼选中了你,你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李泰眼睛中噙着泪水,他是将王靖带进宋军中的领路人,见证了王靖从一名都头走到了现在,他也经常在别人面前夸耀他的眼光独特,慧眼识英才,甚至沾沾自喜,而这一切,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李继峦另外几人看着一脸悲痛之色的李泰,众人心中也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
汴京城防守战是汴京会战的关键点,而李继隆作为汴京城防守战的真正指挥者,没有比他能够切身体会得到当看到外围援军赶来时的那种激动心情,当时宋朝军队正和和西夏军队交战在一起,战况激烈进行得难解难分,他是站在城墙上,第一个看到远处竖起的那一大片辽国旗帜的人,最先看到那些黑压压的辽国骑兵毫不减速的冲进西夏军队的后阵,撕开西夏军队原本坚固的战阵,而就在那一瞬间,李继隆的心才终于的放了下来,这场战役,大宋赢定了。
可以这么说,正是由于最后时刻辽国军队的加入,如同最后一棵稻草一样,将原本势均力敌的汴京城防守战役天平发生了倾斜,而李继隆也因为这场战役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王靖。
李尔也是如此,原本他的资质并不是很深厚,但他作为跟随杨延昭中将攻打寰州州府的众多军官的一个,他也因为那次战役的胜利获得嘉奖,一跃而晋升为京师皇城司的副将,而且,作为在杨延昭中将身边的亲信,他远远要比朝廷中其他人更清楚那段时间在寰州州府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说杨延昭因为攻打寰州州府立下了大功,但是包括他在内,所有人心中却都很明白,如果没有王靖,先不要说能不能攻打下寰州州府,他们雁门关的军队能不能活着返回雁门关,那还是一个问题,毕竟当时秦氏骑兵无人可以力敌,堪称恐怖的存在。
……
当缉拿到王靖的消息传到曹彬那里的时候,正在下棋的曹彬听到消息的时候,抬在半空中准备落子的手臂久久没有放下。
然后是李沆得到了消息……
吕蒙正得到了消息……
十一堂的那些书生苏青成,伯考、木易凡、白生、曹棕、杨文广、王图木等人得到了消息……
虽然说由赵恒亲自下发的追缉令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大宋,但是当他们得知王靖在雁门关外被抓获,首级已经被送回来的时候,更多的人潜意识里还认为这会不会是谁无聊搞的一场恶作剧,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相信这个近乎荒谬的事实。
所有人心中都在认为,像王靖这样让人无法看透深浅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杀死了呢?
绝对不可能。
直到闻讯赶来的他们在皇宫中亲眼见到那一个被白灰腌制的,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让他们极为熟悉面孔的头颅时,他们才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王靖,这位在十年前突然崛起的国家栋梁,他真的死了。
正如几十年前大宋一代名将赵匡胤那样,在他正值鼎盛时期,却突然的陨落,只不过前者是天命不可违,而后者——却是当今陛下一手造成的。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们看着不远处坐在銮金龙椅上一脸平静的宋真宗赵恒,忽然有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陛下,老臣老了,希望陛下恩准,让老臣离开京师返回老家安度晚年……”
曹彬再次扫了一眼盛在托盘上的头颅——匆匆十年,只是弹指一挥间,他的心中感慨万千,生出莫名的伤感,所有的一切万念俱灰。
王靖,这个让他极为看好的晚辈,他对他的喜爱之情无以复加,甚至内心中早已经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可是,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之前对于王靖他无能为力,而今,只能用告老还乡的这个做法来告慰他的英灵。
“曹大人,你这是在埋怨朕吗?还有你们,现在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朕,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吗?”
赵恒有些失望的望着曹彬,他的目光缓缓的从众人身上扫过,偌大个大厅,站着数十个前来求证消息的朝臣们,但此时却没人肯说话。
虽然没有人敢像曹彬这样说出心中的不满,但从他们的表情上,仍然能够看出他们此时的士气,已然跌进了谷底。
大厅内鸦雀无声,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被听到。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銮金龙椅上传了出来,一些朝臣忽然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极为惊讶的表情,他们看着宋真宗赵恒正捂住嘴不停的咳嗽,脸憋得通红,过了好一会才把颤抖的手移开,重新恢复了神色。
一直以身体硬朗着称的赵恒,竟然得了病了?
赵恒仍然稳稳的坐在上面,但在众人眼中,此时的他,却更像一个已近迟暮的老人。
是了,原本赵恒已经年逾六旬,本来就是一名老人,只不过他多年的勤于执政和雷厉风行的气质,给人留下永远不会疲倦的印象罢了。
而这时,大殿之中再次回响起了赵恒洪亮的声音。
“朕于二十四岁登基,勤勉于朝政至今已经四十载有余,自问这一生为大宋所付出,后世就算不会评价朕之功,朕之过也足以抵朕的所有过失,朕很自豪,在朕执政的这些年,大宋帝国拥有像曹彬、杨继业、李沆、吕蒙正这样的国家栋梁,还有已经逝去的那些忠烈之士,正是由于这些人的努力,才有了如今大宋繁荣昌盛的局面,就算是朕现在合上眼睛,也足以告慰列祖列宗和整个大宋的子民们,即便是将九五之尊之位传给下一位的世子,朕也可以自豪的告诉他,朕,留给你的是一个大好的锦绣江山……”
赵恒说到这里,神情中流露出一种从未展示过的自豪,而大厅内曹彬等人听着他的讲话,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没错,从赵恒登基以来,位于四面受敌的大宋便展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西部收复成都府路,西部结交吐蕃诸部,抗击北辽,又在西北部抵制住了西夏的骚扰,同时还中央集权,现在的大宋,有着历代大宋帝王最梦想的开局,仅凭这一功绩便是他人无可比拟的。
“王靖此人,虽然能力出众,也为朝廷立下数次战功,但他却欲勾结他人,意图谋我大宋之基业,不幸阴谋败露,被朕觉察,才仓促出逃,他今天的下场,乃是他咎由自取,朕就是想用他的例子来告诉天下人,阴谋篡国者,人人得以诛之,同情者,与竖子同罪。”
同情者,与竖子同罪……
听到赵恒的话,这些本来还准备发一些牢骚的那些朝臣,心中暗自一惊,看来赵恒已经决定用强硬的手段解决此事了。
“那么……谁现在还认为王靖这种逆贼不该死的话,就留在这里,若没什么什么事,就退下吧。”
赵恒眼光扫过了面前的这些朝廷中的众臣,他的眼神夹杂着一丝冰冷着漠视,他心里很清楚,今天如果不摆平此事的话,那么说不准过不了多久,雁门关的杨延昭肯定会过来问询,成都府路的寿春郡王会过来问询、还有应州的裴定方、新州的狄青……
这一算算,整个朝廷竟然有如此多的人都和王靖有交情——王靖杀死一万次也是应该的。
……
打发了这些群情激昂的众臣,赵恒便让人把面前的这个头颅处理掉,头颅虽然面孔和王靖基本一样,但赵恒知道这肯定是用某个不知名的死囚犯的头颅易容改装的。
而在这之前,金国派来的使者也已经先来一步,确认为是王靖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赵恒知道,在过一段时间,金国的粮食便会运送抵达,而大宋的粮食危机也算是真正的解除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几乎是在这些朝臣离开不久,才回到公主府的赵灵儿得到了消息,立刻飞快的赶了过来。
在见到她的父皇赵恒之后,还没有说几句话,便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场面一度失控。
用她的话来讲,以她对王靖这段时间的了解,王靖绝对是一个为了朝廷和民族大义不考虑个人安危的人,她至今脑海中还能很清晰的想起在塞北面对辽国士兵重重包围时,王靖义正言辞的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公主殿下,一切要以国事为重啊。”
更何况,王靖若是藏有私心,他便不会不顾个人的幸福,为了大宋,含泪娶那个他根本就不爱的耶律奥古公主。
同时她还列举了就是因为奥古公主这件事,才最终争取到了辽国的这批支援粮食。
用最简单的一句话说,为了大宋,连生命和终生幸福都可以不要的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谋反呢?
宋真宗赵恒看着在他面前哭着泪人的赵灵儿,任凭他如何解释也听不进去,他知道,这个他最喜爱的女儿,眼光挑剔的公主,恐怕是真的喜欢上了王靖,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王靖诈死的这件事合盘说了出来,同时还有他之前选定王靖作为她驸马的这件事,并嘱咐她对这件事一定要保守秘密。
“父皇,您是说你给我选定的驸马是王靖,而且他早就知道?”赵灵儿擦了擦眼泪,肩头还在不停的抽搐着。
赵恒有些奇怪,“是啊,这也是朕同意让他进使团的理由啊,怎么他没和你提起吗?朕的本意是此去辽国这么远的距离,正好给你们两个人机会互相沟通一下感情,可朕却没料到最后他却和那个辽公主大婚了,而且他好像还和朕提起说是你怂恿他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赵灵儿:“……”
“父皇,您怎么没有杀了这个混蛋!”
“可是刚才你还不是因为误会他被父皇杀了准备要和朕拼命吗?”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父皇,请您立刻下命令,把这个混蛋给我抓回来,不不……那样简直太便宜他了,我看直接乱刀砍死,五马分尸,暴尸荒野,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
……
……
继赵灵儿离开之后,时隔半个多月,远在成都府路的寿春郡王赵祯也托人前来汴京城询问赵恒,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父皇,儿臣听闻王靖被杨家军在雁门关截杀,不知是否为实?”
赵恒皱着眉头,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提起笔来在来信的下角写了几个字,又让人把信交给了来人。
一只灰白相间的鹞鹰扑腾着翅膀从汴京城中飞出,展开双翅翱翔在天空,历经多曰,最终落到了成都府内。
寿春郡王赵祯接过回信看过之后,久久无语,神情越发的落寞,赵恒的回信也很简洁。
“世上已无王靖此人。”
……
尽管宋真宗赵恒已经下令严禁军中内部严禁讨论王靖这件事,但始终纸中包不尊,不但最后没有起到预先的效果,反而越是这样,越是激发起了其他人对这件事情的好奇心,继续引发了各种关注。
三个月后,事件被进一步的扩散,几乎整个大宋的民众都知道了——大宋曾经有一个才二十多岁的青年,竟然是靠着他立下了那些战功一点点的逐步登上国公之位,登上权力之巅。
一时间,王靖已然成为了所有书生心中的偶像,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已经反应过来的各州府百姓和书生门对赵恒的声讨——这不是无耻,这简直就是无耻,很多人举着条幅在大街上游行示威,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标语,
“当世赵匡胤,旷古奇冤案,王大人,请一路走好。”
“一代绝世昏君,自毁社稷栋梁,昏君,你欠我们一个说法。”
“天理昭昭终不改,一缕清魂恨不公。”
……
各州府的声讨声势越来越浩大,在某些人的煽动下,渐渐演变成了局部的骚乱,甚至一些地区已经有人开始冲击各州府官衙,向当地衙门前投掷石块,场面越来越混乱,这是朝廷方面所没有想象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