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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余替柳盈盈梳好了头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脸上的伤也用药膏细心的涂了一遍。然后又去膳房端来一些吃的,看着柳盈盈狼吞虎咽的模样,小余差点落了泪。
“郡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是不是饿了很久?”
柳盈盈一口气喝下两碗粥,才算是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洗过澡,吃过饭,她的精神也好了许多。看一眼小余,她默默的低下头,“小余,狁走了吗?”
“嗯,”小余点点头,“狁王出征了。”见她的神智不再混沌,小余赶紧坐到她旁边,关切的问,“郡主,你为什么要杀璇筠姐啊?”
就在这时,六九和芯叶已来到门口,听到小余的问题,六九当即耻笑道,“哼,还不是因为嫉妒,她不要脸的追着男人跑,人家却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见柳盈盈未否认,小余也算是猜到几分。
芯叶朝小余笑笑,拉过她的手,“小余,小尧想让你帮她换药,你去看下好吗?”
“哦。”小余不放心的又看了看柳盈盈,“可是郡主她……”
“没关系,交给我们就行了。”六九揽过她的肩,将她推到门外,“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郡主,放心吧。”脸上的笑有些狰狞,让小余看得直冒冷汗。
关上房门后,六九扭回身便来到柳盈盈跟前,一把揪起她的前襟,“我告诉你,最好是马上滚出这里,龙女大人好说话,我们可没那么好打发!”
根本就不在意六九的威胁,视线飘落某处,“你们想再把我剥光游街吗?”
六九想也不想的就应道,“对待你这种女人,只有这种方法最适合你!”
“无所谓了。”柳盈盈面色无波,对六九的威胁丝毫没放在心上,眼中像似两潭死水,没有生机。
芯叶心念一动,眉头轻拧,将楞住的六九拉到一边,慎重的问向她,“你……发生什么事了?”
柳盈盈瞟了她一眼,不发一语的转回身,坐到桌前,完全无视两人的存在一样。
六九气不过,还想上前教训教训她,被芯叶拦了住,“六九,我们出去吧。”
“为什么?你看这副样子,不行,我要好好赏她几巴掌才甘心。”
“走吧,”芯叶不由分说的将她推了出去,自己在门口停了下,头微转,“不管你发生过什么,那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更别想推到龙女大人头上。”
说罢拉着六九就往外走。走廊上传来六九不解的声音,
“芯叶,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啊?哦~你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倒是说说啊。”
“没什么,”
屋子里,柳盈盈搂紧双臂,痛苦的椅着脑袋,不愿去回忆那天的情景。可那一幕就像是永远也抹不掉的烙印,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三张丑陋的面孔,压在自己身上的肮脏身躯,都令她作呕。
得不到爱的她,武功尽失的她,失去清白的她……
她已经堕入了不可救赎的深渊,一点点下沉到底。
蓄满泪水的双眸,顷刻间迸出怨恨的寒芒。她不会一个人面对耻辱,她要那个女人,一块陪她!
芯叶说有事要与龙女大人说,与六九分开后便直奔了翠绡居。六九越想越不对,柳盈盈凭什么呆在涿浪堡里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她设计陷害自己成了杀人凶手,又险些置龙女大人于死地。这种坏女人,干嘛还待见她?
开始冒火的六九,返回白衣圣女们所居的院落,叫上几个人跟自己一同返回去。
当麦麦和芯叶出现时,正看到六九等人拽着柳盈盈的头发,将她拖到院子里,不住的推搡,“被你这样的女人纠缠,那真是星宿主子的悲哀!”
“就是,你连龙女大人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有什么资格嫉妒她?”
六九故作一副凶猛的表情,冷声说,“这个恶毒的女人肯定是不死心,我们不能让她伤害到龙女大人,干脆把她扔到草原上喂狼算了。”
“好懊啊。”
柳盈盈一个重心不稳,被推到了地上,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完全任人宰割似的。
“住手!”麦麦低喝一声,上前一步制止住几人。芯叶赶紧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柳盈盈,可她不领情似的甩开她的手,自己爬了起来,抬眸扫过麦麦,不屑的扯扯唇边,“我不用你假好心。”
六九气呼呼的咒骂,“你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不是龙女大人,你还能站在这里?”
“六九,你们先下去吧。”麦麦没多说,向芯叶使了个眼色,芯叶点点头,马上劝走了几人。接着便守在麦麦身边,盯紧柳盈盈。
“我会派人送你回梵衣寺。”麦麦深深凝视她一眼,直截了当也不多言。如果真如芯叶猜测的那样,她的幸与不幸,到底该由谁来负责呢?
“我不会离开的,如果你执意,现在就杀了我吧。”柳盈盈绥了绥散落的头发,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一点弱势。
芯叶有些气结的接口,“你这样胡搅蛮缠究竟有什么好处?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你也知道星宿主子现在有多讨厌见到你,何必要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呢?龙女大人对你的仁慈是有限的,就算她不忍心动手,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随便,要杀便杀。”柳盈盈摊开双手,闭上眼睛昂起头。
“你?!”
芯叶伸手就要拔出剑,却被麦麦按住,朝她摇了摇头。
柳盈盈睁开双眸,嘲讽的掀起嘴角,“怎么?不杀?那我回房休息了。”不再看向两人,越过她们直接回到客房,“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难得气极的芯叶,胸口剧烈起伏着,恨道,“还是六九做得对,对这种女人根本就不用讲情面!”
麦麦轻叹一口气拍了拍芯叶的肩,“这样做,如果能让她觉得保留了自尊,我们也不必去计较,还是派人先去通知公公吧。”
芯叶咬了咬牙,理智上虽然不满柳盈盈,但是良心上却还是有些不安。毕竟,那日得知龙女的下落后,他们就将衣衫不整的她一人留在山上,赶去通知星宿主子。若是她真的发生那种事情,却是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残忍些。
柳盈盈静静的站在门边,双眸阴冷。她知道,想要杀她,就只有一次机会,杀她的代价,她也只能付出一次。
因为柳盈盈的突然出现,涿浪堡里被战事揪紧的众人,也算了稍微转移了下注意力。根本都不用去猜,也知道她是对主子不死心才会来此。翼宿以防夜长梦多,迅速派人去了湘桂山。柳盈盈的身边也派了两名侍卫看守,别说是接近麦麦,她连房间都出不了。
麦麦对柳盈盈她谈不上恨与不恨,不是她善良,而是她得到了她渴望的一切,拥有爱自己的人,尝到了幸福,这些都消除了她身上的戾气。反观柳盈盈,她的恨只是一种找不到发泄口的表现,像她的爸爸一样,如果没有一个恨的理由,恨的对象,那么她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她不会让她占去自己的太多心思。
狁已经走了两天,她却得不到任何的消息。她的思念也在每一分每一秒在增加,大有吞噬她的危险。
第三天,一切如初。
从翼宿的神情上可以判断出,前方应该没有传来坏消息。他们该是已经正面交锋了,首战双方都是卯足了劲,由士气来看,这一战,该是战平。
今天的阳光格外充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用过午膳后,阿商就帮着麦麦将冬天的厚重衣服都翻了出来,晒在院子里,两人边晒边聊。
麦麦掸着裘衣,漫不经心的说,“阿商,要不要我去跟翼说说,你们俩也不能总这样拖下去啊。”
“哎,”阿商叹息一声,脸上难掩落寞,“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女主子去说,他就算不想娶我,也会听从您的吩咐。我不愿逼他,还是顺其自然吧。”
“阿商,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麦麦停下手中的动作,语重心长的说,“翼跟鬼不同,他是个性格内敛的人,喜欢也不会轻易说出口。从我来到这里后,就没发现过他与哪名女子说话像对你一样亲切。你们就像是身陷囹圄被困住了手脚,谁都不敢向前一步探试彼此,这样只会错过更多。既然他在原地等待,你为什么不能走向他呢?”
阿商垂下眸光,动容的绽放一抹浅笑,脸色有些羞红的问,“女主子,他……他对我说话真的不同吗?”
“你啊,”麦麦笑着轻拍了下她的额头,“依他那种严肃谨慎的个性,如果对你无意,为什么大家每次起哄时,他都但笑不语也不反驳呢?”
阿商圆圆的大眼睛瞬间湛亮,激动的看着麦麦,“真的吗?女主子,是这样吗?”她一直都以为那是他善良,不忍她难堪。可她却忽略一个问题,他的善心已经维持了整整三年。
“真的真的。”麦麦看到阿商开心的模样,也替她感到高兴。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急忙跑来,禀道,“女主子,柳姑娘她突然发狂冲出房间,威胁我们不得靠前,否则就用剑刺伤自己。”
阿商一听,登时柳眉倒竖,“她当自己是谁?想死就让她死去,谁都不用拦着她。”
麦麦摇了摇头,“不,既然已经通知了公公,就不能让她在此时出事。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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