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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将沉16┇皇后:小公主是在教本宫如何处理宫务?(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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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见兰莹心神不宁的,便柔声劝她:“你婶娘许是有事走开了,她既然答应会等你一起回府,容后还是会来的,你先别着急。”

兰莹刚沉下气来,便听到小崩子大声呼喊着跑过来:“主子!出大事啦主子!”

幽梦惊了一惊:“何事如此惊慌?”

小崩子看到兰莹,都顾不上回答幽梦了,心急火燎地说道:“兰姑娘在这正好,大事不好了!这会宫里都在传,说是上官夫人在那杀了人了!”

兰莹大惊失色:“什么!”

幽梦也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她们赶到事发地点,便听到严若珊在嚎啕大哭,幽梦目光一转,见卢氏的尸首已经被人翻转,正面躺在地上,心口的衣衫染了大片血迹,不远处的石头上也是腥红一片,血已经快凝结了。

严若珊跪在卢氏身边,推着她的胳膊放声痛哭:“娘……你醒过来啊,我是若珊……你别吓我啊娘……”

可卢氏躺在那动也不动,咽气有一会了。

严若瑜站在旁边看着,幽梦刚好走到她身边,若瑜下意识回头见了她,幽梦眼神问她什么情况,若瑜眼里也尽是迷茫,两人交换眼色后,幽梦便又看回卢氏。

皇后闻讯后快速赶来,她不发一言,正用一双冷厉的眸子审视现场。

敏妃也在,看着卢氏触目惊心的死状,她深感不安,眼中很难得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恐惧。

而在众人视线的另一处焦点,紫涵紧紧抿着嘴唇,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那些看她的目光就像利刃在她身上剐着。

兰莹冲上去抱住她:“婶娘,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他们都说……”

“是你!”不等兰莹问完,严若珊就疯了般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想撕碎了紫涵,“杀人凶手!”

兰莹急忙挡上前,试图推开她伸来的双臂,不让她碰到自己婶娘:“严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啊……”

严若珊与她手臂僵持着,泪眼婆娑,恶狠狠地瞪兰莹:“你恶毒的婶婶杀死我娘!我要她偿命!”

“不会有这种事的!”兰莹说话素来都慢声细语,如今也失了控,她回头望紫涵,感到手足无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娘都死了,你们还在这装什么无辜!”严若珊歇斯底里,“你和你婶娘就是一伙的,是你们杀了我娘!”

眼见兰莹要招架不住那野蛮的丫头,幽梦给附近宫人重重使了记眼色,她们涌上去,合力将严若珊拉开了,但严若珊不甘心,拼命地挣扎,还想上去和兰莹紫涵撕扯。

这时皇后发话了:“这里是皇宫,要疯要闹的都给本宫适可而止点。”

众人恍惚被压得喘不过气,气氛冷凝片刻,严若珊回过神,顿悟似地换了方向,扑倒在皇后身前边磕头边痛哭流涕:“皇后娘娘!我娘无故惨死在这里……您贵为国母,一定要为臣女做主啊!……呜呜呜……”

皇后眼风轻扫了扫她,面无表情道:“严秀女太伤心了,要懂得节哀顺变。”

敏妃见势快步上前,将严若珊扶起:“快起来吧可怜的孩子。”

敏妃看懂形势,皇后在儿子的选妃宴上遇到这种事,心里肯定烦透了,女人们的吵闹哭喊只会让她更头疼。

“快把眼泪收一收。”敏妃亲手用帕子给严若珊拭泪,做出慈母般地温柔,她一边煞有介事地劝严若珊,一边又偷眼去看皇后,还有紫涵和兰莹,“你放心,皇后娘娘公正无私,她一定会为你们母女主持公道,不会放过那些恶人。”

幽梦静静地看她装,心中暗暗冷笑。

被敏妃戴上高帽,皇后自然是要摆出姿态来的,她眼神凌厉地盯着紫涵:“慕容氏,你竟然敢在宫里行凶,好生猖狂!”

紫涵旋即跪下争辩:“皇后娘娘,臣妇没有杀人,臣妇冤枉!”

敏妃冷笑:“冤枉?可本宫记得八月十六,你入宫赴宴就曾与严夫人吵得不可开交,这里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敏妃暗示之下,前来围观的贵妇和名媛之中便起了骚动。

“所以你完全有杀人的动机!”蓦地,敏妃缓下语势,好生端详着紫涵,满眼都是嘲弄,“想不到啊,上官夫人竟是如此心胸狭隘,心如蛇蝎!”

“臣妇是和严夫人有过节,可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口角就去杀人啊N况这还是在宫里,臣妇会愚蠢到连命都不要了吗!”紫涵正视着敏妃慷慨陈词,忽而气结,哽咽了一下又道,“即便臣妇自己不要命了,也万不能让整个上官家都赔进去啊!”

兰莹听得,心都揪在了一块。

敏妃平声静气:“没准儿你和严夫人在这遇上了,两句话不和又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你一时激愤,就把人给杀了。”

紫涵被噎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兰莹见状赶紧也跪下了,朝皇后深深磕了个头,起身恳求:“皇后娘娘,我婶娘不会杀人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婶娘她心地善良,做事也有分寸,求娘娘将此事问清楚再定夺,千万别冤枉好人……”

皇后本就看不爽兰莹,漠然地移走目光,也不回应。敏妃看准时机,给她那掌事太监王庆利递去一个眼神,王庆利心领神会,凑近到皇后身边,躬着身道:“启禀皇后娘娘,奴才有物证呈给您过目!”

说着便从徒弟手里接过一张白色粗布,用双手捧着,布上放着一支翡翠簪子,沾着斑驳的血迹,白布上也被染了血污。

皇后面露狐疑,王庆利接着说道:“适才奴才奉命带人来寻严夫人,找到这的时候,就看到严夫人已经死在了上官夫人脚下,地上全是血!哎呦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严若珊听至此,又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王庆利稍稍抬眼,偷瞄了下皇后:“而当时上官夫人手里就握着这支玉簪,奴才们趁她惊魂未定便夺了下来,方才也上去和严夫人脖子上比对过了,伤口完全吻合。”

兰莹惊住了,婶娘的饰物本就不多,那支翡翠簪子却是她十分心爱的,重要诚都会戴着。

皇后寒光冷冽地睨向紫涵:“杀人凶器是从你手里发现的,不是你杀的,又是谁杀的!”

紫涵百口莫辩:“请娘娘相信臣妇,那支翡翠簪子今日不慎被弄丢了……”

敏妃听着便是嘲弄地扬起嘴角。

“臣妇也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这,又为何……”紫涵忍不住转眸,看眼卢氏的尸体,“成了刺死严夫人的凶器……”

她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整件事千头万绪,她自己都捋不清,又如何让别人看清?

皇后看着上官家的一大一小,毫无怜悯:“你以为,捏造如此拙劣的理由,本宫就会相信么?”

“皇后娘娘,您瞧上官夫人穿的衣裳多干净啊?”

冷不丁的,一个长久以来都未出现的声音,牵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抬头,只见幽梦不紧不慢地走到卢氏最初被发现的假山丛附近,气定神闲如同漫步。

幽梦探首觑了眼石头上干涸的血迹,再看看卢氏自己衣裳被血水喷溅的情状,回过头,自信地笑了:“严夫人被刺中脖子,流了这么多血,若真是上官夫人行凶,哪能一点血迹也不沾呢?”

被她这么一提,包括皇后在内众人都去打量紫涵的衣裳,果真是片滴血迹都没有,她们无法解释这种怪象,自然就会觉得幽梦说的有道理。

幽梦注视皇后,笑颜莞尔:“此事必定多有蹊跷,未必就如我们眼前所见之景,皇后娘娘还是先别急着给上官夫人定罪吧?”

皇后眯眸,冷冷瞧那丫头,面对着一具血淋淋的死尸,她竟然可以如此淡定,沉稳地说出这番高谈阔论,心性了得啊。

皇后雍容勾唇,凤目暗藏锋芒:“小公主是在教本宫如何处理宫务么?”

幽梦微颔首,不卑不亢:“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儿臣不敢僭越。”

皇后轻蔑地哼了一哼,“认证物证俱在,慕容氏嫌疑最大,本宫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说着,她傲然昂首,“来人,将慕容氏押入刑察司,仔细审问,看她招是不招?”

正当兰莹慌乱揪心,忽闻清雅高贵的女声悠远而至:“如此严重的凶案,怎能交给刑察司呢?”

众人齐刷刷地望过去,姗姗来迟的咲贵妃,被宫女搀着,仪态万千地走了过来。

兰莹心头顿破开一缕光亮,心想贵妃此番必是为解救婶娘来的。

皇后挑高眉梢,掩藏不住的厌恶,却要装出几分客套:“贵妃妹妹有何高见?”

“皇后娘娘。”咲贵妃行颔首礼,抬起一双温婉灵秀的美目,从容不迫地望着她,“此案虽发生于后宫,但死者与嫌犯皆属官眷,案情涉及到两位朝廷重臣,远已超过后宫的权责。臣妾认为,应该将人直接送往刑部,听候发落。”

皇后眉眼一怔,看咲贵妃的眼神愈发犀利起来,敏妃也是,她们都想不到咲贵妃会有此提议,原以为她是出来保慕容紫涵的,可如今看来,这是在落井下石?

兰莹心里“咯噔”一下,这下更慌了,案子上升到刑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罪行已经严重到无法想象的程度,婶娘很可能被处死,上官家也会因此获罪!

幽梦站在一旁,暗暗观察母妃,原本也和她们一样疑惑,但毕竟是母女,心有灵犀,很快她就想明白了,眉头旋而舒展开了。

兰莹倏忽红了眼,哽咽起来:“贵妃娘娘,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怎么就能断定我婶娘是凶犯呢?她不该被关进监牢的……”

咲贵妃微微抬掌,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

皇后以为咲贵妃也救不起兰莹了,权当她是枚弃子,不禁暗自得意:“既然贵妃已经晓喻其中利害,还等什么?”

在她授意之下,一队侍卫冲上来架住了紫涵。

“婶娘……”兰莹都急哭了。

紫涵用最后的机会握紧兰莹的手:“兰莹你要相信婶娘,婶娘是清白的!婶娘没杀人!”

兰莹不住点头,眼泪狠狠砸下来:“我信你的婶娘!你一定会没事的!”

两双手被拉力强行扯开,兰莹被用力甩向后,一个趔趄,幸得幽梦很适时地将怀抱递过来,这才稳住了她。

紫涵被侍卫给带走了,兰莹承受不住,向着远去的队伍哭喊,幽梦就拦住她不让她追。

这出戏终于到了该散场的时候,皇后感觉自己被触了霉头,一整日的好兴致全毁了。

兰莹在幽梦怀里低声抽泣,楚楚可怜的样子,皇后看着实在厌恶,冰冷地丢她一句:“祸星,真会挑日子。”

挨得近的人都听见了,兰莹既羞愧又伤心,强忍着呼吸,不敢因为抽泣而出声。幽梦看似平淡的眉睫,下面却是潜流暗涌,绞着一股凛冽恨意。

皇后先行离去,敏妃也跟着走了,其他贵妇名媛也不敢再多待,纷纷作鸟兽散。

最后,连卢氏的尸体也被抬走了,湖边只剩下咲贵妃、幽梦和兰莹。

“好好开导她吧。”

咲贵妃这话是嘱咐幽梦的,未见得太多情绪。

她要走时,兰莹追步上前,如泣如诉:“贵妃娘娘,求您救救我婶娘吧……”

咲贵妃停驻,淡漠不回头:“吉人自会有天相,若这真是她的劫,便是谁也救不了的。”

她点到即止,清冷而去。

“贵妃娘娘!娘娘……”

兰莹还想再追,幽梦拉住她:“兰莹你冷静一点,这件案子的确太严重了,急也是没用的。”

兰莹泪流不止,无比寒心:“上官家落了难,在这种时候,贵妃娘娘怎能袖手旁观,让我婶娘蒙受不白之冤……”

“你错怪我母妃了。”

兰莹泪眸一滞,抬头诧异地看幽梦,幽梦心平气和地说道:“你仔细想想,方才你婶娘若是真落入刑察司,便是后宫的宫务,由皇后说了算,她认定你婶娘是凶手,决计不会心慈手软,只会将你婶娘屈打成招,我母妃也插手不得,那还有谁能还你婶娘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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