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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盾,当心!”
在野狐部时,林秀见识过窝阔那些人的飞石技,看似鸡蛋大小的石块实际飞出的冲击力比之羽箭只强不弱,故而林秀当即呼嚎,只是大敌奔袭在前,他这一声在肃杀的军阵里尤为突兀,大胡子都伯和其它的营列前整军以待的都尉都被震了一息,可是这些人都是行伍中的老人,当他们听到空气中传来‘嗖嗖’疾驰声后,顿时明白危机已经袭来。
大胡子都伯当即抄刀举盾,呼喝麾下兵丁压低身子,抵挡飞石,可是飞石势大力沉,堪比离弦之箭,瞬息之后,右军军列中便传来噼里啪啦的闷响和惨叫声。
千余马奴散骑,千颗飞石雨幕,如此的攻击比之羽箭还要强上数倍,真可谓石落血溅,石中盾裂,石击人翻。
“砰砰砰…”的闷响声在右军军列中如鼓点般接连不断,一时间千余人的盾阵直接溃散出一个弧形的缺口,这些耶罗坨部的马奴见了,更是呼喝大喜,他们夹马来回奔突,奋力挥舞着粗壮的臂膀朝这缺口处抛掷飞石,一些兵丁早已被这石击给砸的头昏欲裂,恍惚中又是一片飞石袭来,这些兵丁当即被砸翻在地,一命呜呼。
“天啊…怎么会这样?”
“救命啊…”
面对兵丁们的哭嚎惊恐,大胡子都伯自知情势危机,可是他们除了举盾抵挡,节节后退之外,焉有何法来抵抗。
忽然,盾阵中间冲出一支百余人的步槊队,这些人身披明光铠,手持一丈长槊,腰背短枪壶,为首之人正是自河西军调来训练骁武皇的都伯海明。
海明此时一脸疯意,他呼喝大吼:“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就是死也要死在冲杀的路上!”
“冲…冲…冲…”
在此威吼之下,右军军列的溃散态势一时被压制下,而林秀这些躲在盾牌之下的兵丁看着这些河西老卒,心底也油生出撼天一般的震动,这就是杀伐果断、无所畏惧的精锐。
耶罗坨部的马奴们正在飞石击中寻找戏虐的快感,猛然看到一支百人披甲的队伍冲至军列前,这些野马汉子们再度折转马头,呼喝袭来,只是这次他们失算了。
海明目瞪如牛,他前冲两步,将长槊斜插于地,左手顶着圆臂盾,右手快速从枪壶内抽出短枪,右臂挥力斜指向天,怒然抛射出去。
“狗娘样的崽子,去死…”
愤怒中,这河西军百余名教头同时抛枪,那散发着森白寒息的短枪好似银龙流光般直冲马奴们奔去,不待马奴挥舞手臂抛出飞石,短枪呼啸直至,穿透他们的身躯,有的甚至将人与马一同贯穿。
“噗噗噗”的血贱飞扬,千余奔来的马奴当即倒下三分之一,如此境况让右军军列迸发出野兽般的呼嚎,方才飞石压制军列的溃灭气势当即一扫而光。
面对此景,立于坡下观察军阵形势的耶罗坨部埃斤兰马扎德当即力断,威喝角手,跟着数千耶罗坨蛮兵挥舞着战斧重锤大步冲军阵前列的弧形缺口奔来,他不能让这支百人队将整个右军军阵重新整结,否则耶罗坨部伤亡会更加惨重。
除了数千耶罗坨步卒蛮兵之外,兰马扎德更是派出数千蛮骑在侧翼压阵抛射羽箭,彻底将骁武皇的右军列压的无法抬头。
“该死,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
军列内,林秀死死顶着肩头的蒙皮盾,那羽箭入盾的‘咚咚’沉闷的声音就像重锤一般砸在心头,让他心魂欲裂,透过盾缝望去,那快速奔来的蛮兵就像一头头野兽,让人心生恐惧,甚至恍惚中,林秀发觉此时此景他在青狼与野狐夹缝中求生更加艰难,但是命途至此,他除了在夹缝中奋力求生,已无他法。
“稳住阵脚…稳住阵脚…”
海明与众河西老兵分列于军阵中,与都伯校尉一同压阵,当蛮兵冲到二十余步的位置时,盾阵中再度飞出一排短枪,如此,数百名耶罗坨蛮兵在嘶吼中倒下,但是这般凄惨越发刺激了后面的族人,使得他们就像疯子一样,无所畏惧。
中军阵中,耿廖一直密切注视着左右军阵的态势,当右军军列与蛮兵相撞在一起后,瞬间爆发出的吼杀声几乎震破人的耳膜。
“将军,将军,辽丘东面低谷有烟尘荡起!”
正待调配中军的耿廖听得这一消息,当即大惊:“怎么回事?”
“末将不知!”
一旁,顾恺之稍加思索,即刻出声:“将军,怕是其它蛮兵部落已经绕到内境地域了,如此我们不应该在此困战坚守,理应掩军回撤!”
“回撤,现在撤走,谈何容易?!”
耿廖目观远处的军阵,此时的左右军列已经完全同蛮军胶着在一起,现在,他们还占据地势优势,若是贸然撤离,被蛮军咬住,后果难以预料!
“将军,不能再犹豫了,不管撤不撤的走,我们都要撤离,辽丘东面出现烟尘迹象,极有可能是辽源军放任蛮兵内进的结果,此时走,我们还能保留骁武皇,否则一旦被围聚在这,河西军与辽源军又不援救,骁武皇三军可就没了,介时将军如何向陛下交代?”
顾恺之这话说到耿廖心底,眼下辽丘东面出现烟尘,十有八九是蛮族的散骑部落绕过源镇、兰河谷,他们一定想将这里作为回军草原的落脚点,如此以骁武皇三万多人抵抗蛮骑数万大军,实在吃力。
“将军,我们怎么办?”
战鼓声中,一众将校急切等待耿廖的命令,在心绪交杂之下,耿廖当即发令:“中军压阵,左军回撤,右军顶上平列中军,三通鼓后,中军、左军后撤辽丘南小砀山。”
此令一出,顾恺之心下一寒,可是又无能为力,此时的境况,中军与左军情势稍好,倒是右军已经完全与蛮军胶着,如此右军数千兵丁将会成为殿后的尘石。
辽丘东面的谷道中,野狐部的数千勇骑正在策马奔腾而来,当他们听到辽丘北面传来的吼杀声后,勇骑前列的窝阔当即勒马止行,身后,木铁丹上前:“主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