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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竺觉得,她一定是看见了假王妃。
这个跟水家四小姐再见如故、推心置腹,恨不得把自己这辈子受到的委屈都诉说一遍的女人,绝对不是王妃。
王妃脸上的泪水是晶莹滴,表情是虔诚滴,小眼神也是无比深情滴,谁想在此刻打扰那也绝对是不行滴!
欣竺面有忧色。
感觉无论是谁,只要一涉及到这位水四姑娘就跟疯了一样,无论是忠义伯夫妇、淑贵太妃以及如今的王妃。
她一趟趟假装进去添水、送小食和水果,可是无论她做什么,里面两个一个说一个听,欣竺彻底被无视了。
细密的雨丝不断打在芭蕉叶子上,发出“吧嗒吧嗒”杂乱的声响,一如欣竺被扰乱的心神。
她有点怕。
印象中,从前的王妃有时候很鲁莽,有时候很霸道,面对王爷总是陪着小心,自从瘦下来以后,王妃性情好像也随着体型发生了变化。
她变得很少发脾气,可是却不不发脾气更令人心生畏惧。
她教会她跟柳嬷嬷那种奇怪的功夫,并且对她们两个人格外的和善。
这段时间,欣竺觉得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虽然一样都是在伺候人,可是欣竺就是知道,王妃对她跟柳嬷嬷……
是不同的。
忠义伯府带过来的四个大丫头被降成了三等,只做些洒扫的粗活,她们开始的时候还曾经咒骂过她跟柳嬷嬷,说定然是她们两个给王妃喝了符水,不然王妃为什么突然将她们几个心腹全都撵走,换成如今这些人?
并非是王妃对她好,她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而是她觉得,王妃像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昏睡,现在终于清醒过来了。
而且王妃不再听居心不良的娘家人和陪嫁大丫头的挑唆,变得事事都有自己的主见。
欣竺觉得这样的王妃真的很好。
她跟了这样的主子也很好。
可是现在看着王妃的样子,她觉得水家小姐才是给王妃喝了什么符水,否则的话,王妃为什么对原本十分厌恶的人这般言听计从?
简直像个巫女。
下着雨呢,还要王妃陪她去逛那些脂粉铺子、干果铺子还有绸缎庄,大肆采购很多东西,这么一会的时间,王妃已经给水巫婆买了快一百两银子的东西了。
都是王妃结账然后吩咐直接送到水尚书府面呈给水四小姐的。
甚至,她和柳嬷嬷如今手上提着的,五花八门,全都是买给水四小姐的东西。
水天洗就这样带着王妃招摇过市,而好脾气的王妃一直如同一个跟班毫无怨言,只要水天洗对什么东西表示出一点兴趣,王妃就赶紧过去付银子。
欣竺已经快气炸了,皇宫看着也不错,你咋不让我们王妃帮你买下来?
其实花钱都是小事,欣竺主要是恨这个女人明显是在踩着王妃给自己扬名。
齐王妃对水四小姐恭敬有礼的事情肯定会很快就传遍整个皇城。
相比于欣竺的焦躁,柳婆子始终老神在在,她悄悄踢了欣竺一脚,示意她无须担心。
别问为什么,老婆子对王妃就是有一股蜜汁信心。
表面上看,水天洗的确是很风光,堂堂齐王府的正妃娘娘陪着逛街,说买什么立刻就买,绝对比刚刚结束的双11过瘾。
可是柳婆子却眼尖的看出,这位水姑娘脸色越来越差,精神也越来越萎靡。
这绝对跟自家王妃有关。
别问为什么,这是来自一个老女人的直觉。
果然,到后来连欣竺都察觉到,水四小姐空着两只爪子还不如她们肩扛手提怀揣着很多东西的人走得快,固然跟她们都练习了那种功夫有一定关系,但是水小姐这走的也忒慢了,照水天洗这么走,她们半夜还能再接着逛逛鬼市。
没过一会,脸色苍白双手微微发抖的水天洗直接跟她们提出告辞。
林夕愣怔片刻,脸上出现一丝不舍:“好,我看水妹妹你也累了,赶紧回去歇息吧。”
一直跟在后面的车夫赶紧把马车赶过来,林夕吩咐道:“送水小姐回府。”
车夫脸上表情一顿,讷讷问道:“王妃,那您呢?”
因为齐王府跟水家敲南辕北辙,一点都不顺路。
林夕理所当然说道:“本妃自然步行回去,你快点送水小姐归家吧。”
说完,还示意欣竺和柳婆子把那些东西全都放在车上。
水天洗略作谦让之后带着一丝骄矜上了马车,“得得”声响过后,渐行渐远。
林夕三人也并未如自己所说走路回去,欣竺叫了一辆马车,三人也很快回了王府。
林夕知道,明天水天洗还会来。
因为水天洗的天气预报系统说,明天还会下雨,而且很大,周景隆应该不会去五军营。
回到隽颐堂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欣竺实在是受不了,将自己憋了一天的问题连环炮一样说出来,简直堪比十万个为什么。
林夕五识打开着,精神力笼罩整个隽颐堂。
她脸上也带着一些困惑。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昨日母妃居然会邀请她来王府做客,我原本就一直在奇怪,为何母妃对她比对我这个媳妇还要亲昵。可是后来看见她之后,我突然心里有一种感觉,我跟她好像上辈子就是相识的,就该是一对闺中密友,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必须要听从她所有吩咐。”
“王妃,这个水天洗实在太邪门了,她是不是……是不是给你和了符水啊!”欣竺心直口快,到底还是说出自己思虑很久的事情。
林夕蹙了蹙眉:“别瞎说,王爷乃是天家血脉,又得万岁庇佑,皇城之内皆有龙气护佑,怎么会有那等腌臜污秽之物,以后切不可再胡言乱语。”
欣竺也知道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她是呆在王妃身边太自在,竟然忘记那些宫里的忌讳了。
她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慌忙跪下:“婢子之错了,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
林夕笑笑,叫她起来:“你这丫头,不必如此慌张,这里只有我们主仆,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以后不要再犯就是。”
“可是王妃你跟那个水天洗在一起时,真的很奇怪,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跟老太妃一模一样!”
林夕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冷嘲。
怎么会一样,老子的便宜历来都不是那么好占的。
一个身影出了隽颐堂,不急不缓往外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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