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名如粪土

盛锦楼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盛锦楼的气温在急剧地升高。

少女的娇吟，男人的喘息，毫不避嫌地展现在诸人眼前。

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热衷于交换口水的游戏，小巫珑抬头有些郁闷地瞥了一眼，忍不住无聊地研究起自己刚才拨弄的琴弦————嗳，刚才这个弦，怎么会忽然有水，变得滑溜起来了呢？

小丫头正研究地分外认真的时候，小手忽然被什么轻轻地抽打了一下。

“哎呀！”

她吃痛惊呼，慌忙不迭收回小手，气愤地盯着何碧。后者唇角含着清美的笑，额前的刘海懒散地垂下，衬得雪白的脸蛋越发迷人。

“你的乐魁称号，泡汤了。”他淡淡瞥了一眼某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乐魁？”

小巫珑疑惑地看着他，压根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粉嫩嫩的包子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何碧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在她滑腻的脸蛋上捏了捏，好笑道：“你都不知道自己争的是什么，还这么卖力，这卖得是哪门子的力？”

“唔……唔……痛……”

小妮子的小脸被他捏了又捏，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何碧捏了又捏，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表情也让他嘴角翘起一抹笑意，心情大好。

那边，韶华锦终于舍得放开独孤夜了。

少女趴在年轻皇帝的胸膛上，小口小口啜着气，一副娇弱不堪的模样，原本白玉无暇的脸蛋，此时红得都快要滴出血了。

怀中的软玉温香，让韶华锦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

他和声道：“乐知。我有话要与你说。”

评乐的老朝官也不是呆子，看这幅情景，不用想都知道自家的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老朝官低头，淡淡叹了一口气，不软不硬地丢出一句话，“皇上，这一曲大韶，百年难得一遇，微臣数十年来，第一次闻此仙音，实在是死而无憾。”老朝官须发苍白，睿智的老眼中，透着琉璃似的清澈。

在这样一位德高望重、刚直不阿的老朝官面前，韶华锦便是想更改他评乐的结果，也不是那么容易。

何况，这么一句话，分明是告诉韶华锦，评论已出，绝无更改的余地。

何碧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显然是很满意老朝官乐知的说法。

何碧虽然与大部分朝官们相对两不顺眼，但是老朝官的做法，明显博得了他的好感。

清美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冰丝似的琴弦，不动声色。

巫珑有些莫名地看着他，忍不住小声问，“你笑什么啊？”

真是太奇怪了！

这个何碧向来不爱笑，为什么现在笑得那么舒心啊？

小丫头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小小地把屁股挪开一点，离他远点。

俗话说，事非寻常，必有妖孽！

何碧掠她一眼，根本毫不在意。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韶华锦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淡淡霹下，“的确，独孤夜弹奏的大韶，天下无双。”

猛然间，所有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黑衣少女独孤夜，眼底不显山露水地掠过一抹得意，只一瞬，却迅速换上了一副娇滴滴、震惊的神色，仿佛自己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小巫珑第一个嚷了起来，“大韶明明不是……”

“朕许你你要的一切。”

韶华锦利眼一扫，冷冷堵住了小巫珑的话，语气中的轻蔑与冷酷，让人禁不住一个寒战。

小丫头刷地就捏紧了小拳头。

话不是这么说的！

是就是是，非就是非！

像这样，和作弊又有什么区别啊？

她气鼓鼓地嘟着粉粉的唇，刚要反驳，却忽然发现从自己身边，赫然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寒意，那寒意弥散在空气中，让人忽然心口一窒。

回头，但见何碧锐利的眸子冷冷盯着独孤夜，冷然笑道：“圣上这还没宠幸人家，就先赏了对方一份厚礼。只可惜，圣上似乎忘记一件事。这大韶，并非一人奏出。圣上想要抹灭琴箫和鸣这个事实，似乎不大容易。”

独孤夜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何碧，似乎无法理解居然会有男人会不给自己面子。

然而，当她完完整整看清形大人的模样，她的指甲刷地掐入了掌心。

居然会……

居然会有比她长得还要美的人！

而且，竟然是一个男人！

那个丫头，到底有什么好？

凭什么音律上胜过自己，还有这样的惊才绝艳的男子为她遮挡风雨？

独孤夜心中嫉火中烧，可眼底的柔弱，却越发娇柔似水，惹人怜惜，“皇上，是独孤技不如人……”

她说着说着，眼底盈盈的水光，便要泛滥成灾。

“独孤的音律已是不错，什么时候也不会技不如人！”

韶华锦软声安慰，独孤夜终于忍不住垂下眼睑，水汪汪的美眸中流淌下大滴大滴的眼泪。

美人毕竟是美人，何况是美人含泪，梨花带雨。

别说是报信的侍卫不忍她难怪，就连评乐的老朝官都忍不住心下一软。

偏生一个形大人，向来铁石心肠，他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的脸上因为一层薄怒，越发地美得惊人，他冷冷看着韶华锦，寒声道：“是不是技不如人，刚才不是一目了然。”

“何碧！”

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

韶华锦终于忍不住动了薄怒，双眸淬冰，冷冷盯着他。

后者压根不为所动。

这厢，小巫珑实在是有些脑子不够用了。

咳咳，刚才韶华锦说了些什么？

他是说……许我，我要的一切吗？

我要的一切那么多啊，哈哈，来比这个音律，不就是为了未来皇后容五娘娘的名誉嘛！韶华锦都这么大方地狮子大开口了，那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啊。

小妮子心情大好地想着，抓着何碧的手臂，忍不住小声嚷嚷起来，“何碧，何碧，虚名如粪土，我们要淡定，淡定！”

何碧挑眉，睨着她，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丫头继续小声道：“韶华锦都开价了，咱们适当妥协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