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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行人就那么站着看着那人将无瑕公子身上披风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掩去那颈间吻痕,将袖口笼紧,遮住那手腕淤痕。弦伊突然心头一酸,这蓄爷对公子之情如此真切,那种关心发自内心,不加掩饰,却又那么自然,但偏偏,他是这大晋的蓄爷。
将无瑕小心翼翼放入马车,蓄爷从白泽手中接过马鞭,道:“你们骑马,我来赶车。”
白泽正待开口,却被南宫热河一把拉住,道:“甭说了,能让蓄爷当马夫的,也只有无瑕公子了,你就别抢了他的风头,快快上了马,免得耽误公子回去休息。”
蓄爷对他调笑丝毫不愠,将手中长鞭一扬,口里哼起小调,也不知从哪里学到的小调,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极其难听,顿时连无瑕都不禁皱眉,弦伊将车帘掀起,吃吃笑道:“不行了,这大胡子,怎么总是这样一个人呢,我听闻苗疆之所,对歌定情,大胡子你若生在那处,可能终生都难以娶妻了。”
“无妨,无妨。我孟白炎此生,只赖上了一个人,以后只天天陪着他,伴着他,歌唱得难听,便与他合奏琴乐,结同心尽了今生,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再无他求。”说完回头去望车内。
“又说些没脸没皮的话。”无瑕公子无奈的摇摇头,眉角一挑,拿眼去瞪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柔柔覆盖在那翦水秋瞳上,那带着痴嗔的神情如有万种风情,让那看着的人心头猛跳,看着他那痴痴的眼神,无瑕将弦伊的手一拉,车帘被放下,蓄爷嘻嘻一笑,继续赶车。
“到了小筑,你去拍门。”无瑕低低对弦伊道。
弦伊心头明了,那马车驶过几条街道,弦伊叫停,蓄爷一抬头,见那朱红大门上无瑕小筑四字赫然入眼,又见这街道却不就是他与南宫遇见白泽之处所,不禁心头唏嘘,原来当初两人便被这高墙阻隔,令那相逢化为了分离。
弦伊掀帘跳下,伸手在门环上轻轻扣下了暗号。
冷三正在院中长叹,突听门环传来叩响,却不似往日般,而是以暗号叩门,当下返身将郑太子拉入厅后屏风处。
“太子切记不可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小子飞奔而来:“三爷,三爷,公子回来了。”
一听那话,郑澈轩身子一挣,就要出去,冷三一把死死拽住,道:“太子稍安勿躁,门环以暗号叩响,来人中有外人。”
听了那话,郑澈轩抑住心头狂跳,站在那屏风后,双眼却透过那缝隙死死盯着外面。
“白炎!”口中一声低呼,无瑕被蓄爷横抱怀中,不禁脸上一红,道:“我自己能走。”
蓄爷却就是不松手,轻声道:“这么虚的身子,好好待着。”说完不等反驳,从打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冷三与召唤弓急急迎了出去,却被眼前这一情形惊了个目瞪口呆。
“蓄爷——”召唤弓失声叫道。
冷三听见那话,心头更惊,抬眼便去看抱着公子的那少年郎模样!这,便是成乐的孟蓄爷吗?那脸上带着微笑,手中那么自然的抱着公子,见众人望向他,丝毫不以为意,如此桀骜不驯,偏两人相拥一起那模样,却如那画中人儿一般,竟……
如此相称!
冷三心头一咯噔,自己居然会冒出如此想法,汗颜。
“弓!我们好久不见了。”蓄爷对着召唤弓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向了冷三:“却不知这位大叔如何称呼。”
“这是冷三叔。”弦伊在一旁俏生生答道:“冷三叔,这次公子能找到,全亏了蓄爷了。”
“冷三谢过。”冷三上前便是一揖,蓄爷忙急急点点头道:“冷三叔,您是长辈,白炎岂能受此大礼。”
“放我下来。”无瑕轻轻一挣,蓄爷却依然抱着不放,道:“无瑕的房间在哪?他身子太虚,还得静养。”
冷三有那么一瞬的错愕,继而反应过来,忙在前面带路道:“在后院,请跟我来。”
南宫热河与白泽跟于身后,一行众人转过长廊,去了后院,郑澈轩一脸阴鹜的从屏风后走出,双拳握地紧紧,关节泛青。
居然就那么抱着无瑕,站在院中仿佛宣告那人是他的一般,蓄爷,是这大晋的蓄爷么?他怎么能,怎么敢如此抱着无瑕,那个剔透的人儿,是属于我郑澈轩的,从5年前,那个冰天雪地的春天那人儿站在我面前开始,就该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不允许,不允许任何人将那人从手中夺去,那个睿智无比的无瑕,一直为自己出谋划策令自己登上太子之位的无瑕,绝对不能旁落他人之手,绝不能!
“你好好休息,我得赶回宫向皇上复命,药记得喝,身子虚,不要乱跑。”伸手从怀中掏出琉璃珠放入那手中:“不能再丢了这个了,这个是白炎的心,放在你的手里,握好了。”
无瑕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屋子里站了那么多人,这厮却只管自顾自说话,丝毫不管他人目光。
南宫热河以手抚额,虽然知道蓄爷脸皮不薄,但是这好歹也是人家的地盘,一屋子人看着,也难为他面不改色心不跳,那肉麻的话张口就来。
弦伊和弓却早已习惯了他的疯言疯语,倒是冷三,心头骇然,愣愣的杵在那,本以为以公子性子早该恼了,却见他只是绯了双颊,将那珠子握入手中,低低道:“趁早走了干净,还在这聒噪什么。”
蓄爷站起身,向冷三恭敬的一揖道:“无瑕心头病发,身子实在虚得很,劳烦冷三叔悉心照料了。”那模样,仿佛冷三倒是外人,受了托付照顾病人一般。
冷三喉间喏喏,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冷三定当竭尽全力,请蓄爷放心。”那礼回完,顿觉感觉如此奇怪,蓄爷却不再耽搁,又望了一眼无瑕,返身而去。
见三人消失在了视线,冷三疾步走到床前,道:“公子,这两日可是去了何处,我们把东都都寻遍了,所有的势力都出动,依然未找到,可把我们大家急坏了。”
话语刚落,却听门边一响,郑澈轩急急走了进来。
那身影跃入眼帘,无瑕双手下意识的一紧,垂眸淡淡道:“就是心里烦了,出去走走,结果心病发作,被一公子救下,后来被蓄爷寻到了。”看他说得淡然,但脸色却那般苍白,定是此次发作非同小可,冷三顿时长叹道:“公子以后出门,身边不能缺了人,要是突然发作,可怎么好。”
无瑕鼻间低应一声,也不抬头去看郑澈轩,弦伊见了,胸中怒火顿起,身子一动便要上前,却被无瑕一手拉住:“丫头,还不去熬药。”
“公子!”
“去。”
弦伊狠狠望了那郑澈轩一眼,走过身旁还伸手推了他一把,郑澈轩却只是双眼望了无瑕,一声不吭。
“三叔,弓,你们出去吧,我跟太子有话说。”
那不知端倪的两人退出门去,门被关上,郑澈轩慢慢朝那人儿走去。
“无瑕!”那声音干涩无比,走到床前,郑澈轩伸手想去握那削瘦双肩,无瑕的身子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颤,只微微一偏,躲开那双手,脚步落下,也不去看那人,径直走到圆桌边坐下。
“无瑕,跟我说话,我知道那晚是我不对,我不该……”
“太子。”那声音如轻叹般响起:“你虽是郑国的储君,然尚有燕王与平王虎视眈眈,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输,此刻更应步步为营,不能错了分毫,你此次离郑实是冲动之举,现在东都戒严,我们还需去劫了于瑞安出来,到时候要转移出去实非易事,太子你,当与无瑕同心协力,那事过去了,就不提了。”
“无瑕!”手伸出,披风被抓住,无瑕身子站起,一挣,披风落地,那颈间痕迹顿时落入眼中。
双手一紧,无瑕伸手去抓衣襟,身子背过低低道:“出去。”
那如瀑长发顺着白皙的脖子落在身后,身子微微颤动,那一刻,面前那人不再是冷酷无情的冷公子,而是一个,心头带伤的少年郎。
“出去!”低呼成了轻喝,郑澈轩却突然靠近那身子,将头缓缓凑到那冷香缕缕的发丝边,炙热的气息一呼一吸间吹在耳后,用一种霸道且略带放肆的低语,在那耳畔呢喃道:“我不会放弃的,无瑕,我会信守自己的诺言,会助你反击大晋,可是,我也要得到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那露骨的言语令无瑕心头猛的一颤,从5年前第一次见到郑澈轩开始,自己便知道这个男人有野心有抱负,当初的他,缺少机遇,上下不能,自己助了他一臂之力,令他登上太子之位,这5年间,叮嘱冷二依照自己吩咐辅佐于他,然从他这几年的行事作风上,已经渐渐看出端倪,那书信中透露的气势日渐明显,自己能够清晰感觉到,与他交换条件已经无异于与虎谋皮,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激发他的反逆与占有欲的,竟然是,自己!
明日预告:爬墙有礼:“谁说你爬过了墙就能见我们家公子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打明起,买了那护院大犬来,哪个不长眼的爬过来,就放狗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