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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师父与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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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婶告诉罗信,那天他和孙思邈给人治病的时候,她敲经过,就看到了孙思邈。当时人多,她不好说什么,就一路尾随到了道观里。之后婶子特意找了一个僻静的时候去找孙思邈,但孙思邈见到柳婶却是一副不闻不问的姿态,无论柳婶说什么,孙思邈都不予回答,用的是一种冷暴力

罗信不明白孙思邈的内心是怎么想的,既然柳婶真是孙思邈的妻子,那柳婶就是师娘了。尽管罗信认识柳婶的时间并不算久,但进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柳婶仅仅也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坚强而已,其实她的内心十分脆弱,就刚才柳婶那个姿态,只要她稍稍想不开,明天河面上肯定会浮着

她的尸体。

李妘娘转头看向罗信,用她那独有的声线,轻声说:“夫君,帮帮婶子吧。”

“嗯,必须的!我这就找师父去。”说着,罗信豁然起身,同时对着李妘娘说,“妘娘你和婶子待在一起,把徐也叫过来,你们仨说说话,排解一下婶子的情绪。”

说完,罗信转身就走。

这种事不能耽搁,罗信看得出来,孙思邈可以说是柳婶这辈子唯一的指望,更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假如这个动力没了,柳婶的人生也到了终点。

罗信找到孙思邈的时候,他正在晒药材,晋阳公主李兮颜着一身素色道袍在边上帮忙。

若是以往,罗信肯定会上去调笑几句,而罗信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走向孙思邈,这反而让李兮颜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罗信笑嘻嘻地走到孙思邈边上,接过孙思邈手中的一些药材,将其一一铺在地面的竹篾上。

罗信铺药的时候,孙思邈还略微有些讶异地看着罗信问:“怎么就你一个,妘娘呢?”

将药材铺完,罗信笑着抬头看向孙思邈:“嘿嘿,师父啊,我正要说这事呢。我看师父您独自一人在修道也怪冷清的,要不要寻个道侣双修啊……哎哎,师父您别激动!”

眼见孙思邈抬脚就要踹人,罗信连忙后退好几步,他对着孙思邈笑着说:“师父您不知道,我们家隔壁住着一个婶子,无论身材样貌那在小王村都是一流的。而且她呀,也是一个顶好的女人。”

孙思邈正要开口,罗信连忙说:“师父您听我把话说完嘛,这位婶子呢老家在华原县,说起来离咱们这里也不是很远,但这位婶子却是用七年时间走遍了咱们大唐各地。师父,您猜猜她是怎么走的呢?”

这句话问话,却是让孙思邈闭了嘴,脸色也变得略微有些奇怪了起来。罗信仍旧是一脸没羞没臊的笑容,对着孙思邈和身边的李兮颜说:“这位婶子是一路乞讨过来的,她披头散发,满身污泥,将自己的头发剪得跟男人一样,有时候为了不然别人靠近她,更是特意将一些带有

气味的草药抹在自己身上。就这样兜兜转转,她在七年的时间里,走遍了咱们大唐的诸多山河。”

李兮颜很是配合地问罗信:“师兄,这位大婶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妹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位婶子之所以这傻傻愣愣、艰苦万难地一边行乞一边游走四方,为的是去见她的男人。虽然她说的时候是轻描淡写,但可以想得出来,这一路她走得是多么艰辛。”

罗信特意朝孙思邈瞥了一眼,发现孙思邈的嘴角不禁抽了一下。

能有这样的表情,罗信心里就舒服多了,毕竟这表示孙思邈心里其实还是在意柳婶的。

“那、那她男人找到了没有?”虽然同意一个爹,但娘不同,性子也差了很多。与那傲娇刁蛮的高阳公主相比,晋阳公主简直就是天使。轻轻一叹,罗信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份别样的惋惜之色:“说起这个男人,那真是狠心呐。婶子在她花儿一样的年纪,最美的时候嫁给了这个男人,而当时这个男人呢当她爹都可以了。但婶子非但没有丝毫的排斥,反而一心一意地嫁给他,当他的女人。可惜啊可惜,这狠心的男人心里压根就没有柳婶,他们成婚的第三天,男人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而婶子呢,没有一句怨言,尽心尽力地照顾公婆。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她和往常一样起床,劈柴、挑水,这两桶水可重着呢,婶子身体虽然不壮实,但她还是硬抗了下来。只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觉得身体发虚,脚步虚浮,身体一歪,就摔在了道

上。”

“婶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罗信说得很生动,李兮颜很自然地代入其中,脑海里甚至还产生了画面。

罗信发现孙思邈的嘴皮子又微微颤抖了一下,显然他也很想知道婶子的情况。

“没事,婶子运气好,摔在了沙地上。当时边上敲有人经过,他们扶着婶子回家了。公婆立马为婶子请了医师,医师把脉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婶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话一出,孙思邈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眼眸之中的询问之色愈发得浓重。

李兮颜又问:“师兄,婶子的孩子呢?”说到这里,罗信长长一叹:“孩子五岁那年,婶子所在的村遭了土匪,婶子的公婆为了保护婶子和孩子,都被那些土匪无情地杀害。婶子和孩子就缩在地窖里,只是那些土匪纵了火,烟尘进了地窖,婶子被

熏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挺了过来,但她的孩子,却……”

听到这里,李兮颜那俊俏的脸上已满是哀伤之色。

“师父,师父!”

罗信发现孙思邈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都坐在了地面上。连忙将他搀扶起来,坐在一般的凳子上。

罗信缓缓抚摩着孙思邈的后背,轻声说:“师父,婶子这些年,苦啊。”

“她……我……唉!”

孙思邈长长一叹,这一叹道不尽的苦楚与复杂。

好一会,孙思邈才告诉罗信:“为师娶她的时候,已经快四十了,正如你所说,为师当他父亲都成了。你们不知,为师其实是被……”说到这里,孙思邈显得略微有些迟疑,而罗信则是笑着说:“师父,咱们都是男人,有些事咱们是推卸不掉了。再说了,这年头,脸面这东西那是拿给别人看的,这里就我和师妹,你想说就说出来吧,憋在

心里不好。”“唉。”孙思邈又是一叹,这是这一叹却是显得轻松了一些,“成婚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在为师的酒里下了迷魂散,然后那天晚上为师就迷迷糊糊地跟你师娘圆房了。为师有些生气,就负气离家,外出游

历。”“然后呢?就算是负气,您也总该回老家看看师公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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