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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嘉志不知道这话为什么要同田野说呢,可能是想要田野照看着省城的田花吧,田嘉志:“叔,以后长顺他们都在省城呢,怕是要靠着他姑他姑父照看呢,您真的不用那么担心田花的。再说了,咱们村在省城的人可不少呢,都能互相帮衬着呢。”
田大队长放下烟袋,然后又拿起来,很是有点纠结的意思:“对,对,是这么回事。”
不过眼神还是看着田野的,想说的话似乎有,不过一直么有说出口呢。
田大队长:“田野呀,田阳同长宝也不小了,我看着这半年,你也没怎么嫌弃田阳呢,两孩子要是真的有缘分,是不是这事就是定下来了呀。我同你婶子在这事上,很愿意的,之所以不开口,就是怕你有别的打算。这也是看着两孩子相处的好,才问一问。”
田队长媳妇都愣了一下,老头子从来没有说过这个事情呢,今天到底怎么了呀,怎么还说了这个呢。
田野:“叔,这事还早呢,孩子们要是真的一直都挺好的,咱们还能不盼着孩子们和美呀。都是自家的孩子,没有比他们更亲近的了。将来的事情铁定不能让孩子们为难,心里不好受的。”
言外之意,两孩子将来要是觉得不在一起好,心里好受,那也随他们的意思。
田大队长再次拿出来旱烟袋给自己装了一袋子,还点上了,这都好久不抽的东西了呢:“田野呀,大志同小武就好的一个人似的,他们两个但凡有一个女娃娃肯定要结亲的。到了长宝田阳他们,还能这样交好,那是咱们两家的缘分。两辈子人,三辈子的人缘分。”
田嘉志都有点抹不开面了,当着我媳妇这么说好吗?田小武就是个天仙,我也娶我媳妇呀。
田野没有吭声,突然就明白田大队长想要说什么了,所以说人这辈子就得光明磊落,但凡有点沟沟龋渠的阴暗,那都是一辈子的心结,不用别人不放过你,自己都放不过自己的。
上岗村的田刚,在大队,在公社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就是到了省城,这条街上那也是除了他们娘三这个护街神兽最有声望的存在。可就是因为年轻时候哪点阴暗的心里,弄得这时候了,还有心里存着的愧疚呢。
田野都不知道哦,平时一声不吭的田大队长竟然对这事这么关注呢,连这半年自己的态度竟然都看在眼里呢。这得多上心呀。人家比自己打算的可深远多了。成不成的,人家都瞧着呢。
田嘉志多敏锐的人呀,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看着田野田大队长两人的神情,愣是就知道了,怕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事情呢。心里有点不舒服的呢。
田大队长深深的嘬了一口烟袋:“田野呀,孩子们以后肯定好好的,咱们老一辈的恩恩怨怨呀,其实没有孩子们过得好,过得舒坦重要,是不是呀。”说完这话,田大队长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盯着田野看。
这话憋了多少年了,田大队长都不知道自己能用这样的方式同田野说道出来呢。
可他年岁大了,这事没法同儿女女们说道,不能同孙子说道,更不能拦着孙子同长宝好。
在田大队长看来,田野那是真的邪性。田野身上的邪,让人不敢仔细琢磨的。
这么多年越发认定了田野的邪性,尤其是这些年他们都老了,田野还是那样,田大队长心里哪能没有点小九九呀。那是真的每每想起来都睡不着觉的。后怕的很。
尤其是当年自己谋算过的事情,说是田野脑子不开窍,自己都糊弄不过去呢。
不开窍的孩子能读大学吗,不开窍的孩子能把日子过成这个模样吗,想想人家田野从小就冷眼看着自己呢吧。
原来的时候他田大队长那是不敢往明白了想,自己安慰自己。
可现在不成了,人老了,觉少,一宿一宿的睡不着,琢磨都是过去那点事。这事就不是能这么过去的。
尤其是自己老了,不能把这事放在孩子们身上,让孩子们因为他有了隔阂。
尤其是田阳同长宝两孩子还好成那样呢。哎,这两家子就搅合不开了呢。
田大队长这心思呀,就在这上绕着好久了呢。见天的睁开眼睛想这事,闭上眼睛想的还是这点事。
即便是田野他们不过来,田大队长回上岗村之前也要去找田野一趟的。
老一辈的事情就该在老一辈这了结,不能把这些事情在带给孩子。
田大队长想明白了,这事呀装糊涂那是过不去的。可惜早些年的时候没有这份魄力呢。
田野听到这话,心里也是风起云涌呀,当初才到的时候,那种战战兢兢,不知道谁想要自己的命,不知道对自己好的人要谋划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呢。
可要说道恩怨,那真是有恩有怨,搀和在一起,那真的不知道怎么算这笔糊涂账的。
不管田大队长图谋的是什么,没有田大队长护着,她田野在村里肯定要艰难许多的。
当年也没少吃人家田大队长家里的粮食呢。那时候的粮食,可不是现在的粮食呀,那时候的粮食救命。
得了人家田大队长的庇护,那是不争的事实。不然就她一个克父克母的丧门星,怕是连点布片都没人施舍的。
后来的田小武同田嘉志好的穿一条裤子。两家的交情那就更不是一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了。
再后来的孩子们,田阳,长宝的情分,不说也罢,田野那也不是没有拦着过。可缘分呀,他总是那么出其不意呢。一晃这多年了呢。只有你想不到的呢。谁能想到同这位田大队长最后纠缠这么深呀。
田野仰头望天:“叔哪里有怨呀,都是恩,那年月能够吃饱肚子,没饿死撑过来的,那都只有感恩的份。”
话音落地,田大队长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手跟着也抖了一下,烟袋都哆嗦了那么一下,烟袋里面的火星子抖落了一裤子。哆嗦半天都没能说出来一个完整的句子。